第215回 咱们替天行道

“陛下……”

林相还欲开口，徐明抢先道：“陛下都说了此乃家事，自会依家法论处！林相一个外人，还是毋庸置喙为好！”

林相气得直咬牙，冷冷地扫过徐家众人，落在低头垂颈、一语不发的太子沈钰身上，忽然眸光一闪，向永泰帝道：“徐婕妤既然身体欠安，确是该回母家修养。但太子殿下在徐府养病已久，却依旧不见起色，老臣以为，还是回宫由太医悉心医治为好！”

“你！”徐明万万没想到，林老贼会剑走偏锋、忽指太子。正欲开口再争取些时日，熟料永泰帝颔首道：“钰儿在徐老夫人处叨扰了不少日子，确是该回来了！”

“这……”徐明大窘，一时间无法可想。倒是徐老夫人开口道：“算不得叨扰！陛下思子心切，太子确实该回宫了。

只是，徐明从南疆请来的神医，需为太子施针七七四十九日，今日恰是最后一日。不如请太子先回徐府，施完这最后一趟针再回宫，陛下意下如何？”

永泰帝颔首道：“也好，善始善终。”说罢打了个呵欠，面现乏累之色。

众人识相地跪安请辞。待众人离去，永泰帝长叹一口气，显出颓然之色。

一只长绒波斯猫从屏风后绕出，体态优雅地跃上永泰帝膝头。永泰帝轻抚着她柔顺如锦的绒毛，喃喃道：“这些人呐，总是各怀心思，个顶个地不省心！”

波斯猫发出柔柔的“喵呜”轻唤，讨好地将头在永泰帝掌心蹭了蹭，抬头用一双琥珀色的杏核美眸，盈盈地望着他。

永泰帝的目光柔和下来，轻点了点波斯猫的鼻尖，浅笑道：“只有你呀，最懂朕的心思！”

甘露殿外，徐明扶着徐老夫人正欲离开，却听林相在身后道：“本相记得上次去徐府探望殿下时，曾听徐夫人说，太子施一趟金针，需昏睡一个时辰。”

他扯了扯面皮，阴阴笑道：“一个时辰之后，本相亲自去徐府，恭候殿下回宫!”

徐明切齿恨恨道：“林相还真是吃饱了撑的！”二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出一道火花。

徐明和沈钰扶着徐老夫人上了徐家的马车。见车上再无外人，徐明叹道：“今日真是凶险无比！若非母亲临危不乱、力挽狂澜，我徐家怕是要在陛下面前彻底失势了！”

徐老夫人沉声道：“你以为，陛下今日念在旧情上不欲追究，心里就当真不挂落徐家？”

徐明心中一凛：“母亲的意思是……”

“情份这东西，总是越用越少的！”徐老夫人叹道，“今日陛下愿意放过徐家，算是用完了徐家三代忠心护主的情份。再往后若徐家有事，陛下怕是再不会念半分旧情了!”

最无情是天家。今上性情之凉薄，从沈钰和青樱身上可见一斑。

“徐家自今日起，必须韬光养晦、谨言慎行，方能保得安稳！”徐老夫人拍了拍沈钰的手背：“故而林相提出让你回去，徐家便不能再拒绝。并非外祖母不向着你，而是一旦拒绝，陛下必定恼怒，到时候无论是你还是徐家，都没有好结果！”

“孙儿领会得。”沈钰轻声道，“外祖母能替孙儿争取来一个时辰，已是十分难得！”

这一个时辰里，必须争分夺秒，做好各种筹谋！

众人回到徐府，徐明便和沈钰直接去了书房。

因徐明路上便有安排，书房中已有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候着，见徐明与沈钰回来，双双起身行礼。

徐明指着年纪大的老者，对沈钰道：“裴二爷你是见过的，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易容高手。徐墨的人皮面具，便出自他手。”

沈钰向裴二爷颔首示意，道：“如今我要以太子的身份回宫，但徐墨不能马上消失。一旦徐墨消失，必定被林相看出端倪！”

“徐大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故而老夫将犬子带了来！”裴二爷指了指身旁的青年男子，“此乃老夫的儿子裴鸣，自幼修习伪装之术，已略有小成。但凡他见过的人，皆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徐明瞪圆了眼，不敢相信道：“伪装之术，能如此神奇？”

裴二爷便以目示意裴鸣，裴鸣有意展才，于是也瞪圆了眼，道：“伪装之术，能如此神奇？”

非但声音与徐明分好不差，连脸上的表情也一般无二。

这裴鸣，果然有两下子！沈钰抚掌道：“那就烦劳裴鸣兄弟，扮成徐墨模样出现几日。待打消了林相的怀疑，再找个机会遁去！”

裴鸣抱拳道：“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托！”

沈钰便让长胜带着裴鸣去试徐墨的人皮面具，并将徐墨平日的言行举止，和作为京兆府捕头的差事，一五一十向裴鸣说清楚。

待裴家父子离去，沈钰向徐明道：“宫中皆以为长胜已死，故而长胜暂时不能回去，让他跟着裴鸣，也能从旁帮衬一二。”

徐明颔首道：“我知你身边缺乏可用之人，便先替你筹谋了两个。”说罢将双掌一拍，便见两个身形高壮、面庞黝黑的青年男子进门来，齐齐向沈钰抱拳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这是尚高、尚远兄弟，从他们祖父一辈，便是徐府的家将，三代忠义十分可信。尚家兄弟之前被我安排在边军中打磨历练，不久前刚召了回来。在京中是生面孔，恰能为你所用！”

沈钰将兄弟俩打量一番，甚是满意，便颔首道：“那今后就有劳尚家兄弟了！”

尚高抱拳道：“我们兄弟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明又道：“徐府的暗卫，也尽数听你调遣！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让尚家兄弟给暗卫首领徐隐传讯即可！”

二人又商议了些当今之事，便闻徐府管家来报：“老爷，林相的马车已至府门口，说是来接太子殿下回宫的！”

“这老狐狸，真是片刻不消停！”徐明骂道，“不但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如今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真他娘憋屈！”

沈钰道：“先前想通过赵濂、周缜和杨久安的案子，找出林相与黑鹰盟勾结、杀害朝中大臣的证据，不想他们下手狠辣，一个证人都没留下！”

沈钰不禁握拳叹道：“若能找到林相为非作歹的证据，就能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了!”

“麻烦！”徐明拍桌道，“老子现在提刀出去将他砍了，也算为国除奸为民除害！”

沈钰无语：武将的想法，从来这么简单粗暴。

“便是为民除害，舅父也不能将自己搭上！”沈钰眸光凛然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若老天不惩他，咱们便替天行道！”

今日回去，才是战役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