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场闹剧
翠如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那日﹑那日……我开始是有在陪在小姐身侧的。”
“开始?谁管你开始有没有啊,你就说你有没有和盈儿一起离开就行了。”那男子不满道。
翠如摇了摇头,余光瞧见了苏嫣然在盯着她看,猛地跪了下来:“大小姐﹑大小姐,不是奴婢擅自离开的,是﹑是……”她又看了眼那男子,“是二小姐看见了一位男子后,就叫奴婢先走的。”
“大家听到了吗?!我可没撒谎,我说的句句属实!”那男子头高高地昂着。
这时,有人突然说:“这么一说,我那日好像也见到了他确实站在了苏二小姐的身侧。”
他这一起哄,便陆陆续续冒出许多“人证”出来。
“对对对,我也有点印象,苏二小姐那日来了我的摊挡看了一会儿,她身侧就站了一位公子,这么一看,跟这公子确实相像。”
“我跟你们说啊,那日乞巧台,苏二小姐不是本来得巧的吗,后来又变成了是李家小姐,之后我便看到了这苏二小姐下台之后,就在一男子的怀里哭泣呢。”
“话说啊,我那在千珍楼做工的亲戚说苏二小姐本来能得巧是因为她作弊,不然你们想想她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李家小姐,幸好啊,这苏大小姐是个好的,大义灭亲,还了李家小姐一个公道。”
“是啊,是啊,那日我也看到了,果然从将军小姐的肚皮出来的和不知打哪来的人的肚皮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那男子见舆论的方向愈来愈跑偏,使劲地咳了几声后,待群众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后,便又开始说起他和苏乐盈的爱情故事。
“从那日后,我日日都去信给了盈儿,或许是她被我的一片真心打动了,或许是像翠如说的她从一开始见到我之后就倾心于我,终于她放下了娇羞约我出来,在某一个满天繁星的晚上,我们俩在郊外互相搂着谈谈情,聊聊心时,突然!”他这忽然的扬起声来,群众都放下了手上的零嘴,喉头都动了一下,他们知道这是说到最重要的地方了,都竖起了耳朵听。
“天公作美,下起了大雨,我便要送她回去,可她那时却只愿意同我待在一起,我怎么哄她都不肯回去,没办法之下,我们便一路走着,找了个地方躲雨,在那山洞里,为了不得了风寒,我便生了火堆,支起了个架子,用外衣挡着,我同她各自把湿衣挂了上去烘,我和她各坐一头……”
有个听众吐出了嘴里的瓜子壳,不满地说:“汰!这不什么都没发生嘛,你突然个什么劲!”
“你着什么急,正要说呢!”那男子撇了下嘴又道,“许是月老相助,突然从洞口里吹来了一股猛风,把架子给弄倒了,我便看到了她的丰盈,她便看到了我的伟岸,我们就情不自禁的,哎哟,就是如此,我们那啥了,从那日后,盈儿她就在府里挖了个狗洞,基乎日日都从那爬出来要和我﹑和我……”他突然转过身,举起衣袖,把脸给遮了起来。
群众以为他这是因为羞涩,只有苏嫣然看到他其实是在憋笑,他怕自己会破力,甚至还用力的在掐着自己那多多少肉的大腿。
苏嫣然心中好笑:这送信之人到底是谁?又是从哪找来这样如此会胡编乱造,厚颜的人,还能把苏乐盈说得如此的不堪。
而就在群众听得目瞪口呆时,那男子口中为了和他那啥而去爬狗洞的正主恰好就来了。
今日,苏乐盈实在受不了皇后每日对她的折腾,便哭求了父亲去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准她回家,本来她还高高兴兴的,可当她从马车下来时,便发现家门前围坐了一堆人,中间还有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在看着苏嫣然。
她便一脸看戏的表情,抬步走到了那男子的边上:“公子,你来找姐姐可是为了求亲?”
此话一出,众人都齐唰唰的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这苏二小姐一来就暗示这男的求亲,看来他俩是真爱没错了!
翠如看到苏乐盈,便急忙走到她的身边,扯着她的手腕就要把她给拉走,然而苏乐盈却暗暗捏了她一把:“你这是在作甚?现在连你都敢欺到我头上了?还不快放手?!”
翠如见她既然如此,便也不管了,松开了手站着。
那男子不怀好意的往苏乐盈那凑近:“是啊,就是不知丞相大人应不应许。”
“你若是真心求娶,那何须得我父亲应许,我母亲便可给你作这个主。”苏乐盈转头对翠如悄声说,“去把母亲叫来看戏,杵着作甚,快去啊!”
就在翠如纠结间,萧氏披散着头发冲了出来,她见苏乐盈站在了那男子的身边,便厉声吼道:“盈儿,快过来!”
苏乐盈被她这一吼,吼懵圈了,她不知为何才刚回来,母亲便如此凶她,扁着嘴要抬起脚步时,却被那男子一下子抱在怀里,那男子还对她一脸情深地说:“盈儿,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好。”
那男子转头又对萧氏说:“岳母大人,求您将盈儿许给我,我俩是真心相爱的。”
“闭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不知所谓的人给我弄走?!”萧氏怒道。
楚姨娘本来也只打算袖手旁观,看萧氏会如何收场,眼珠子一转,看到了有另一辆马车正停稳,她心念一转便上去搭着萧氏的手:“夫人您莫气。”又凑近了些,小声补了一句,“气出皱纹了,那老爷就更不愿意去你那了。”
萧氏气在又头上,又被她这么一激,把手一甩,吼道:“你算什么东西!”
楚氏顺势倒在了地上,她惊惶失色地喊:“孩子!我的孩子!”
“楚楚!”苏云启下车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连忙快步去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要扶她起来时,却被她紧紧地抓住了衣袖,一脸痛苦之色。
“老爷,我肚子好痛,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会不会……”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苏云启哪还会不明白,他急声叫人去把大夫请来,正要抱起楚姨娘时,却被苏嫣然拦住:“你们,把楚姨娘送回房中,父亲,眼下这里有事……”
萧氏一听,立马挡在苏云启眼前,柔声道:“老爷您去守在妹妹身边吧,这里有妾身。”
苏云启瞇起双眼,见她如此反常又披头散发的,便叫了人来,将萧氏也送回她的房中,不忘责备了一句“成何体统!”转眼又见到一脸呆若木鸡的苏乐盈正在一个丑男子的怀里,他吼了一声,她才回神,推开了那男子,要往府里走去。
但那男子又怎会让她离开,他又拉过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说:“盈儿别怕。”
“混账!”苏云启让人把那男子拉开压在地上,将苏乐盈带回了自己的身边后,便有热心的市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听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上头,太阳穴突突地痛,他不禁抬手揉了揉。
苏嫣然:“父亲莫气,嫣然不信妹妹她会做出这种让父亲丢了颜面,让家族蒙羞之事,这只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苏乐盈一听,便急声喊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说的那些事可有证据?!”
啪——!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愣愣地看着她的父亲,从小到大,他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不小心跌倒在地,皮都没擦破,父亲也心疼得抱着她哄了一天,如今,在她被人污蔑时,他不但不安慰自己,还狠狠地打了她一拍掌?
这还是那个把她当作掌上明珠的父亲吗?
苏云启看着小女儿泫然欲泣的样子,感受着掌上的余痛,这巴掌,痛的又何止是她?可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这小女儿竟是如此的蠢,今日那人明摆着就是冲她来的,她如此冲口而出的质问,不就是给那人多造了机会吗?!
果不其然,那男子下一刻便掏出了一枝点珠簪子,带着哭腔说道:“盈儿,你为何突然如此?你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吗?这可是立誓的那日,你送我的簪子!”他把簪子高高举起,绕场一周。
被打了的苏乐盈觉得苏云启是不会帮她了的,便“哼”了一声,拔腿又跑到了那男子的身边,把簪子抢了过来:“你胡说!这簪子是我那日在广聚茶楼给那店小二的,定是给你拿走了用来污蔑于我!”
这时,有群众道:“我们去找广聚茶楼的老板来对质不就好了?”
“各位,今日之事就只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苏云启忍耐地说。
这里面的一些“假群众”任务未完成,又怎会走,于是便有人起哄道:“最近都说苏丞相有了美妾便又忘了萧氏,看来是真的了,这不,现在这事就一声闹剧就完事了,明显就不想给她做主啊!”
于是,围观的百姓们又是一番窃窃私语,就是不走,直到李掌柜来,他先是拱了拱手,再拿出了一枝与那男子手中一模一样的簪子说:“这是小姐那日给小店的簪子,小的以为小姐日后会来赎回,便一直好好地保管。至于那公子手上的小的也不明白,或许是公子那日瞧见了……”
那男子一怒之下,抓起李掌柜的衣襟:“你这是在说我自己去打了枝一样的?”
“小的只是提了一个可能罢了,还请公子息怒。”李掌柜说完,把那男子的手拿开,又对苏云启和众人拱手道:“若无他事,小的便先回店里去了。”
苏乐盈对李掌柜盈盈一拜后,便道:“这下事实摆在眼前,你……”
不过未等她得意完,那男子就出声打断说:“盈儿,你这是享受完了,现在腻了便不想要我了?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那你可认得此物?”
那男子又掏出了一物,闪瞎了众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