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雁州陈太守
林燕芝坏笑着说:“啊哈,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天安幽怨地看了看她,最后只能无奈地哼唧一声,转身找个地方蹲着叹气,的确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也只能怪自己长得美。
林燕芝忍不住笑出了声,之后她便和秦天泽兄弟俩一起帮他们干活,又给他们新搭了几间牢固点的木屋子。
直到快傍晚时,秦天泽随阿琴进去,把老人背上,在阿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满地落叶的高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放在一块大石上,阿琴搂着老人,支撑着她:“奶奶,我们到了,您快看看,这是不是你曾看到过的日落?”
日落的余晖照在老人的脸上,她勉力地睁开了混浊的双眼,看着眼前那橙黄的圆,小小地转动起眼珠子,待她看遍整个晚霞的光景后,微微地扯起了嘴角:“是的……老爷子曾带我……看过。还是和从前……从前一样好……看。”
老人呢喃了好一会儿,突然眼放精光,抬起了一只手,脸上的笑容更显:“老爷子,你终于来接我了。”
说完,她就笑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徐徐吐出最后一口气后,便再无一丝的力气支撑,直接瘫靠在阿琴的怀里。
阿琴摸了摸怀里那满是皱纹的脸,晚霞的红染上了她的眼眶,她对着老人最后伸手的方向哽咽着说:“爷爷,奶奶就交给您了,您可要好好照顾她别再捉弄她了。”
林燕芝深深叹了一口气后,走远了些,坐在一粗木上。
秦天泽看到,便也跟了上去,蹲在她的面前说:“燕芝,这于她来说,已是圆满。”
林燕芝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伸了伸四肢,装作轻松地道,“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也像她那样,看着美景,脸带笑容地走,若能如此,也不枉来这一趟了。”
秦天泽起身坐在她的身旁,同她一起看着只剩不到一半的夕阳。
他悄悄侧头专注地看着她,肯定地说——
“能。”
这一字落在林燕芝的耳中,坠入了她的心田。
她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了些,轻轻地“嗯”了一声。
直到最后一丝橙黄被吞没,他们才找了个地方,将老人安葬。
阿琴跪在地上,对着那刚插上的木板叩了三个响头后,就擦去了泪痕,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秦天泽他们说:“公子,小姐,我好了,现在就起程?”
秦天泽点了点后,他们便回到了马车队那。
这时,有人来向他们禀报说秦天安已带着那小男孩乘马车走了。
林燕芝压着溢出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可惜道:“他怎么如此小气,不给我们睹一睹他的倾城之姿就走了。”
秦天泽想了想,也笑说:“总有机会的,我也好奇。”
那只闭目蹲在了无咎头上打盹的小彩鸟一听,想起主人的吩咐,懒懒地拍着小翅膀飞到林燕芝的肩上,啄了她一口后说:“没你好看﹑没你好看。”
“燕芝,我早就想问了,这只鸟你是什么时候养的?以前没见过。”秦天泽瞇眼盯着,主要是这小彩鸟的气质,有种熟悉的感觉……
林燕芝戳了戳小彩鸟的脸,又搅乱它身上的羽毛,见它变得潦草才停下手道:“自来鸟。都说自来狗旺财,那你这只自来鸟又旺什么?”
小彩鸟努力地抬起它那短小的脚爪子,够着自己的小脑袋,边顺自己的毛边说:“旺公子﹑旺公子。”
旺公子是什么?
林燕芝听不明白,可秦天泽却听明白了。
只见他抓起了小彩鸟,定定地看着它:“那你该同他一起才对。”说完便将它带到远处放飞。
小彩鸟又怎会走,一个盘旋便又落回了无咎的头上,还小小地昂首,得意的“啾啾”了几声。
秦天泽懒得理它,转头示意林燕芝她们用他的马车,自己骑着不染,他的一声令下,马车队又往前方行进。
马车里,林燕芝读着苏嫣然的信,当她看到角落处的卡通小人,不禁眼前一亮。
这信她要是好好保存,留传后世,那以后会不会被考古的人挖到?
当他们看到时,会不会很惊讶古代竟然也有这样的画法,会不会就去考究,然后就发现了她这个穿越者?
说不定,此刻她原世界的家里,电视上正放着“考古队在某某处发现一封信”,然后刚好原主也正在看着。
这样一想,突然就有种微妙的感觉涌现。
……
一不小心就想远了。
林燕芝甩了甩头,将思绪放回信上,她想了想,找出了纸墨提笔回信,只是写着写着,她顿住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嫣然姐姐怎会知道苏乐盈偷偷跟了过来的?
不期然就想到了出发的那一晚,她也在场。
难道……
应该是她想多了,殿下曾给苏丞相去信,也许是苏丞相同她说了。
耸了耸肩,又落笔写着,她用笔杆顶着下巴,看角落的空白处,也在那画上了两个圆圆的小人,不过她画得更精细一点。
一直前驶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城门外的士兵将秦天泽拦了下来,喊说:“什么人?!进城的时辰已过,打哪来回哪去!”
他们这边的其中一个小将喝道:“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礼?来人,把他给拿下!”
那士兵一听,眼皮子一跳,心中嘀咕太子殿下怎么如此快便到,又怎么会选在大半夜的时候进城,同时,他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坐在马上的秦天泽自然察觉,手一挥,便有人上前将他们给拦住。
“带我去陈太守那。”
下一刻,看守城门的人便换上秦天泽的人,被押住的士兵则带着秦天泽在城内七拐八绕的,就是不去陈太守的宅子去。
秦天泽见此,干脆停了下来,在马背上高居临下厉声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拖延本宫……”
那人不自觉地哆嗦了下,眼神闪躲着说:“不是的,小人不敢,只是小人不常去,才一时忘了路,不是有心要如何的,请殿下明鉴!”
忽然,这一片寂静漆黑的道上,边上的一处小宅子亮起了灯。
那人又喊说:“殿下再给小人机会,小人这次定会找对路的!”
秦天泽斜睨了眼那小宅子,牙关骨动了动,深深地盯住那人:“还站着作甚!”
那人被他盯得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步履不稳地走着。
这次,他终于带他们去到了陈太守的宅子。
不过……已经晚了。
只见他们才刚到,便有一个官服都没穿好,顶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边急步从宅门走出,边扶着帽子说:“臣该死,臣不知太子殿下会在此时到来,未能及时去迎接,请殿下恕罪!”
秦天泽看他衣领处里层露出来一丁点,明显是外衣的衣衫,心中哼笑了一声,下马走到了他的面前,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酒味和脂粉味。
“陈太守好兴致。”
陈太守身子一顿,又讪笑着说:“家中贱妾,让太子见笑了,我回头定好好教育教育。”
他又对秦天泽哈腰道,:“殿下您先随臣入内坐一会儿,稍作休息,等下臣就带殿下您去临安馆安顿。”
“不必了。”
陈太守愣了愣,又道:“殿下莫要嫌弃,这已是雁州城里最好的客栈了,臣已……”
“本宫就住在你府上。”秦天泽打断道,接着便有人去将车上的东西给搬了下来,径直地抬进了宅里。
林燕芝她们也下了马车,陈太守一看,上前拱手道:“这位应该是林大人了?果然如传闻中说的美若天上下凡来的仙子。”
林燕芝还没回话,秦天泽就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挡在林燕芝面前,不悦地说:“陈太守喜欢在门外说话?”
陈太守尴尬地笑了两声,腆着脸带他们进了去,心中猜想着,刚才他连看都看不得,莫非太子和林大人真如传闻中有着那样的关系?
一路上,林燕芝细细地打量着这处宅子,好奇地问陈太守:“陈大人,这是您家的主宅?”
陈太守立马回说:“大人见笑了,哪有什么主不主宅的,这地方的俸禄,大人又不是不知。”
别说,她还真不知。
林燕芝挑眉说道:“大人为官清廉,连墙上的破洞都补不上,真是可敬啊。”
两人又是客套一番,一行人去到了前厅,林燕芝又问:“我们大半夜叼扰,不知会不会吵到了您的夫人?”
陈太守眼神闪了闪:“内人身体不适,早已服药安睡了。”
“那您刚说的小妾……”
“也睡了。”他敷衍地回道,接着反问,“林大人对我家后院的事很感兴趣?”
林燕芝俏皮地说:“也不是,不过是想找个女子同我说说话嘛。”
陈太守一副了然地说:“这一路上殿下和林大人辛苦了,明日您休息好了以后,我就让内人她们陪大人您。”
喝了几杯茶后,秦天泽一声“乏了。”他们便结束了聊天,在陈太守的引领下,去了各自的房间。
甫一进房,阿琴突然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对林燕芝道:“民女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您的身份,多有得罪,请大人……”
林燕芝一把拉她起身,偏着嘴说:“你这是作甚?是我们没告诉你,你可不能因为身份就换了态度,我说了我们都是大秦的子民。”
阿琴看着她,突然眼眶一热,泪水涌出了点,又想跪下去:“阿琴求大人您救救我们,救救雁州。”
林燕芝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肘,不让她跪下去,点头道:“你忘了,我说过我和殿下就是为此而来的,你放心,有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