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惩罚世界(8)
记得在第一世的时候,阮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攻略对象,是在成年礼那天。
不,应该说是,是在所有人庆祝苏雨薇成年礼的那一天。
她静静的在苏家别墅外的小花园角落,看着一辆辆豪车进出,看着来来往往为苏雨薇庆祝成年礼的人,看着……那简直就是和她区分成两个版块的世界。
说嫉妒的话,其实也还好,毕竟阮软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非要说点什么……
那应该是落寞。
一种好像由心底蔓延出来的落寞。
然后姜慎行出现了。
没有什么暖心的举动,也没有什么特意准备的礼物,他仅仅站在了阮软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也是你的成年礼。”
他低下头,碧绿的眸色像极了最为昂贵的绿宝石,晶莹剔透间,又带着一种仿若是无底的深渊。
阮软听着他问自己。
“怎么样,要和我交往吗?”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阮软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自己答应了下来。
也是那天晚上,她前一刻眼睁睁的看着姜慎行为苏雨薇奉上全球仅有的珠宝,后一刻就被他摔在了床上。
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她甚至完全没做好准备。
“怎么,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那个时候,姜慎行低着头,以一种堪称绝对侵占的姿势,牢牢圈住了阮软。
这道好像是带着轻嗤的声音,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撕扯出了现实。
他只是想要玩玩。
他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或许自己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不,甚至于,连玩物都算不上。
【嘀!可按照概率进行核算,如果这次大宝贝你不能够扒拉上的话,或许后续我们都会很难见到攻略人物第二面了。】
这样啊……
现在回想起来,阮软都觉得这怕不就是自己急功近利的报应。
那晚……
就在自己回到苏家后的小房间里,她被摁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没有怜惜,没有询问,甚至于除了喘息外,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声响。
铺天盖地的只有疼。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姜慎行的眸子,看着他那一双,不管是在哪个时候,都显得那么清冷的眸子。
阮软在这种清冷里,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冷。
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
羞耻的情绪简直要将她淹没。
有那么一瞬,她都分不清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也是彼时,团子告诉她,好感度涨了。
好感度,涨了?
一片迷茫中,阮软好像只听到了这一道信息。
原来,姜慎行其实也是喜欢的吧?
不管是喜欢什么,最终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她这么认知着劝说自己。
劝着劝着,后面也就习惯了这个说法。
总是习惯着接纳姜慎行的所有一切,任由自己被他所支配,被他所掌控,接受着他所有的负面。
她甚至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最特别的。
不然为什么他只会对自己展露这一面呢?
可后来想想……
多糟糕的一件事情啊……
糟糕到连现在,阮软听着姜慎行这熟悉的口吻,都有一种想要下意识按照指令完成的冲动。
恶心。
好恶心。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姜慎行……
阮软垂着眸子,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却伸手,牵住了身前严岺的衣角。
她后悔了。
如果知道在这里不仅会遇到严岺,还会碰见姜慎行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放弃这个见面机会。
明明……
明明自己这个室友最近想要追求的灵感缪斯不是姜慎行圈子里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最终还会碰见姜慎行呢……
“不……”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
很虚,很害怕,却偏偏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坚定。
就像是……
破釜沉舟之后,也要说出来的话语。
这种模样……
姜慎行愣住了一瞬。
脑海里那些一直模糊不清的画面像是有一帧快速清晰了起来。
是一个女孩子。
是一个……
和面前的这个女生,长得一模一样,却又好像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
她说——
“我要走了。”
她说——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她说——
什么……
她还说了什么……
姜慎行脑海里一阵翻腾,强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所有感知。
可面上,他却没有露出半点不适的模样,只一双如狼的眸子,越发死死的盯着颇有些外强中干的阮软。
是她。
那个画面中的人,一定是她!
就算不是她,也一定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他不能放走。
他一定要弄清楚,那些在自己脑子里,怎么甩也甩不掉的东西,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过来。”
姜慎行压着越发汹涌的疼痛,一个字一个字的朝着阮软命令。
这一刻,他的眼中好像只能够看到阮软。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他这么说着,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十分笃定,面前这个女孩子一定知道自己在是警告着什么。
“你乖一点,听话——”
……
“你乖一点,听话——”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男人怀抱着娇娇弱弱的苏雨薇。
他目光温柔,嘴角带着一抹凉薄的笑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绑匪手拿枪支,将阮软的双手手腕洞穿。
乖一点?
听话?
阮软已经不记得当时手腕到底有多疼了。
她视线所在之处,满是一地的鲜红。
其后呢?
其后她看着那绑匪要对自己心口开第二枪的时候,姜慎行头也不回的抱着苏雨薇走出了地下室。
枪没有响起来。
那洞穿自己手腕的子弹,是绑匪准备的唯一一颗。
可这一枪明明没有开出来,却让阮软好像彻彻底底的死了一回。
威力有多大呢?
大到阮软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不是医生的初步处理,都忘记了自己的伤口其实是在手腕。
也正是那一次,她的手上留下了永远无法去除的伤痕,也因着子弹的碎裂夹杂,她吃饭都必须用尽全力,更别提绘画这种十分精细的事情。
在那一声你乖,听话中,阮软记得,自己永远无法再拿起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