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杀红了眼

村民们见没啥事，纷纷回家忙自己的活儿。

农村就这点好，谁家有事全来帮忙，没有看热闹的。

送走了众人，李婷回到床边坐下，握着老人家的手，脑子里盘算该怎么跟王霞算账。

本来时间就不够用，那女人还来凑热闹。

钱还剩下零毛的没数；老叔中午的盒饭还没忙完；婷泽衣橱的衣服还等着挂……抬眼看墙上的表，十点半了。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

“婷婷姐，快！守信叔摔了，你妈在你家院子里闹呢。”铁蛋边跑边喊。

人也到了，话也说完了，正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喘气。

本来就窝火的李婷，听到这话瞬间点燃五火。把老人家托付给赵村医，气冲冲往家跑。

离老远就听到王霞的破锣嗓子——

“耍流氓啊……呜呜呜……活不起了……呜呜呜呜……不行了啊……”

李婷听到王霞如此不要脸的话，弯腰拾起砖头，怒气冲冲往前走。

没走几步，动弹不得了。

“婷婷姐不行，这么大的砖头，会闹出人命！奶——奶——我婷婷姐要动手啦——”

别看铁蛋比李婷小两年，可他壮而且有劲，从后面抱住她，根本挣脱不开。

刚好院门打开，李婷想都不想，狠狠朝王霞方向扔砖头。刚才还说自己受伤、动不了的王霞，这会儿跑的比兔子都快。

再看那砖头落下的位置，刚好是她坐着撒泼的地方。

柳老太平日跟李家的关系很好，也是看着李婷长大。见状走上前，气急败坏说：

“傻不傻啊你，把她打了还得包，值得吗？”

李婷挣扎，“铁蛋松手。”

“不松，我不松，婷婷姐你不能做傻事。”

李婷挣脱不开，冲着里面的王霞怒吼——

“就你长那个德行，还有人对你耍流氓？一个破落户，上赶子来李家，咋好意思说我老叔‘耍流氓你’？自己犯贱还诬陷别人，我呸——”

“你说啥？我是你妈，你咋能说我……”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说的不腻，她听腻了！

“去特么的亲妈！我、我奶、我老叔，都给你留着脸，你要是不想要，就别怪我！”李婷火力全开。

什么九年义务教育，什么素质文明人，都特么滚蛋去吧。面对泼妇，就要用泼妇管用的手段来对付，让泼妇无路可走。

王霞被她的样子惊住了，但话里有话的意图，她听得明白。

“啥叫给我留脸？我对得起你爸，你爸活着我一日三餐，应时应晌。”

“呵呵——”

李婷冷笑，索性不挣了，站直身子，一字一句。

“村里都知道我爸啥前走的，我今年十四，你县里的儿子十一。你接班去县里就没再回来，就算你半年后走道儿，那孩子咋能十一？别再说你是我妈，我听着恶心！”

话落，村里人纷纷怒瞪过去，一个个面色都不好。虽说已经改革开放，但离婚、改嫁，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尤其像王霞这样的，男人刚死她接班，然后去了县里就没影儿。现在被告知那边的孩子十一岁，哪是什么时候走道儿的？又或者说，李守仁没死就……

李守信面红耳赤，操起拐杖，狠狠朝王霞扔过去——

“滚——”

王霞这次没躲开，结实的挨一拐棍。

脸挂不住了，胳膊也被打疼了，怒瞪李婷，难以置信道：

“我是你亲妈，你这么诋毁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弟弟他早产、他周两岁，他……”

“诋毁？你敢指天笃地的发誓吗？你敢用你宝贝儿子的前途起誓吗？”李婷嗤鼻冷笑，一脸不屑。

察觉到腰间手劲儿松了，猛地一甩，挣脱开就往院子里冲。她不是王霞生的，所以即便动手，也不会遭雷劈。

可没跑几步，又被一条铁臂拦住，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别冲动，为她脏手不值得。”

是萧泽。

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兴许看戏半天了。

“松开，她诬陷我老叔耍流氓，我今儿必须撕烂她的嘴。”

李婷已经气红了眼，继续发泄的出口。

“别闹！”萧泽收紧手臂，抱她原地转个圈，“诬陷李叔耍流氓，可以报警。这么多村民都是证人还怕她跑了？但你揍她，不管啥原因，都是你不对。”

百善孝为先。

就算做母亲的再不好，做儿女的也不能动手。

李婷恨得不行，这会儿也看不到王霞，只能咬牙切齿放着狠话——

“王霞，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不把你工作闹没了，我也得把你家搅黄了。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过不好！”

柳老太见孩子“杀红了眼”，推搡着王霞，道：

“还不走，看你把孩子逼啥样了？真想报警抓你？”

“呸，臭不要脸。接着守仁哥用命换回来的号头不干人事儿！”

“别生气二子，这样的人以后肯定遭报应。”

“最好早点遭报应……”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边说边撵着王霞出去。

眼瞧着要靠近李婷，王霞直接原地拐弯、绕开了她。

铁蛋他们几个半大孩子，跟在后面，闹哄的说：

“狐狸精，不要脸，腆着大脸来诬陷。编瞎话，编故事，编来编去……”

等人走远后，萧泽才放开她。

李婷没追，而是快步走到李守信面前，蹲下问：

“伤到没？咱去医院拍片。”

腿是大事儿，万一骨头长不好，可耽误一辈子。

李守信心里暖和，摸着他的发顶，长叹口气。

“别担心，老叔没事儿。你奶咋样？用去医院不？”

“不用。”李婷摇头，“赵大爷说奶是气到了，醒来就好。我扶你进屋，盒饭还没做呢。”

“好。”

正事儿不能耽误，听闻母亲没事，李守信家拐进屋。萧泽看着满园狼藉，默默收拾。

衣服、裤子有包装袋，并不脏。文具就不乐观了，本子、橡皮脏了很多，还有尺子也断了不少。

李婷出来见他收拾，底火又蹭蹭往外冒。

脏了不少，肯定卖不上价，她年初中用不上小算草、田字格……

该死的王霞，她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