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你好像很喜欢和我们作对
被吼懵的路人活像见了鬼,一脸莫名其妙,“脑子有包?前两天才被人家送进大牢,这会儿又巴巴贴上来献殷勤?”
“就是啊,不是说这两家已经不结亲了吗?这怎么个意思?”
“这事也说不准吧?毕竟这么久了也没见小娘子的丈夫在,搞不好是真要再嫁呢?”
再嫁个鬼。
倘若薛放今日不出现,唐昭昭还不敢确定这鳗鱼的事情和他有关。
可昨日鳗鱼出了事,今天他就如此这般,不让她联想也难。
但即便知道是这厮做的,以她现在的能力,又能拿他怎样?
额上青筋一蹦,唐昭昭抄起水瓢直接舀了一瓢开水,往前一送。
开水荡出水瓢,薛放猝不及防,下意识后退。
“胡言乱语够了吗?”唐昭昭眼神冰冷,“再不走,这开水就直接泼你头上信不信?”
薛放表情微凝,拳头猛地握紧,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昭昭,你别生气,有我在这里,你放心,今后没有人会让你再受委屈了,明天我就让人送鳗鱼过来。”
真是个当奸商的人才啊,这脸皮厚的,唐昭昭自愧不如。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大马猴,抬了抬手,“我不需要,滚。”
薛放眼角微抽,对这话半点都不信。
唐昭昭现在多半已经赔光了家本了,故作姿态,不过就是在欲擒故纵罢了。
他抖抖袖子,笑吟吟道:“昭昭,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唐昭昭手臂微颤,她刚才就应该直接把开水泼出去的。
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唐昭昭没有时间跟个傻子计较,翻了个白眼过后就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这次的乱子解决得很是及时,但因为唐昭昭身份不同,还有薛放那大马猴吱哇乱叫的表演,食材风波很快就传到了唐家人的耳朵里。
薛放巴不得有人知道自己的“付出”,私底下自然也托人推波助澜了一番,是以事情传到唐家之后,就几乎已经模糊了原貌。
“听说唐昭昭买错了食材,给人坑了,叫薛放帮忙解了围,往后还要专给她提供鳗鱼呢,”唐凌度觉得这是还挺新鲜,“这薛放不是脑子坏了吧?”
才给人送进大牢,转头就死乞白赖上去给人送好处?
唐凌风正襟危坐,一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就皱眉,“好好说话!你看你这样子,在外玩得是越来越浑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哪里像个将军府的公子?”
唐凌度翻了个白眼,他就烦唐凌风这幅做作的样子,假正经,穷斯文。
“本就是养在深闺里头的人,先前靠着运气研究出了些东西,这不,一转眼就露出‘真本事’了吧?”
常在唐昭昭那儿吃瘪,这次终于见到唐昭昭落难,唐凌御止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你很高兴吗?”唐凌芥放下茶杯,目光凛凛地盯着他,“就算不是你的妹妹,一个普通人被奸商骗了,你也会高兴?”
唐凌御被他堵了下,蹙着眉就要说什么,上座却传来轻轻一声脆响。
唐映天敲了下桌子,众人不说话了。
贤德堂那边大约也听见了这次的变故,只是没有什么消息。唐映天倒是沉默很久,才慢吞吞地来了一句:“她那小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且不说前几日薛放那番慷慨陈词,就这事薛放做得还是对的,他们也挑不上错来。
唐映天觉得,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能结。
而且唐昭昭之前成亲的那个所谓丈夫也始终没有出现,留下一个女人在外抛头露面,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唐昭昭还不如嫁给薛家,有了傍身之地,还能给唐家带来好处。
唐凌度平日走街串巷,对这些消息很是灵通,一听唐映天问话,立刻就道:“还能怎么着?生意肯定一落千丈呗!”
唐映天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也是她自作自受。到底还是薛放上心,如今这鳗鱼生意到了她那里,就说明薛放亲自出马还是有效果的。”
他想着薛放以前跟唐昭昭也算是“青梅竹马”,怎么着都该有点情意在的。
唐凌御朗声道:“我看这事要成也简单,那唐昭昭不就是嘴硬,喜欢端着嘛!薛放只要拉得下面子,有什么不能成的?”
薛放一个当商人的,陪上笑陪下乐,出门在外哪有不笑脸迎人的?
但唐凌芥听着这话,心里却仿佛被针扎一眼,唐凌御那无所谓的语气实在让他听不下去。
万一唐昭昭真的答应怎么办?
“薛放此人,前倨后恭,出尔反尔,最好花言巧语,在生意上心眼又多,于两家契书上含糊其辞,满肚子势力,这样的小人不嫁也罢。”
此话一出,堂中顿时响起笑声,唐凌度觉得他说的虽然有些难听,但骂得还挺舒服的。
就鳗鱼那事,唐凌度小气,可还记着仇呢。
唐凌御也笑了,却是冷笑,“你是不是试药试傻了?那薛放怎么不行?难道人家之前做错了现在就不能改了?唐凌芥,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很喜欢跟我们作对?”
“三弟,你最近是有些奇怪,”唐凌风对他的话更是极不敢苟同,“那契约之事,不过是两家人关系好,所以不大较真而已,你至于吗?”
“不至于?”
唐凌芥瞥着他,“大哥倒是心宽啊,之前被刁难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为薛放开脱?这才过了多久,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老三,”唐凌风板着脸,“为人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岂能如此尖酸刻薄?那薛家毕竟……”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唐凌芥倏然起身,目光不耐地扫过所有人,“是啊,那薛家毕竟是唐家的故交,而唐昭昭算什么?”
“虽然有人曾经吃着昭昭开的小灶,不过也都是过眼烟云。如今需要她付出了,她怎么敢不把自己卖给薛家,为我唐家换几条鱼,是不是?”
窗外日光照射而入,透过窗格,在那张侧脸旁划下一半晦暗阴影。
唐凌御握着茶的手猛地僵住,抬起头,却见唐凌芥冲着唐凌度愠怒又失望地冷笑。
“你们都很开心吧?是不是?”
唐凌度纨绔戏谑的神色如被光芒刮下一片血色,呆呆地盯着唐凌芥。
唐凌芥愤然拂袖,绝尘而去。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唐凌风古板气愤的声音在死寂的光大堂中响起,“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我看他真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很快,薛放送鳗鱼的消息也传到了木华苑,唐果儿顿觉时机已到,立刻叫人套车。
“去宣城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