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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难言之隐

第4章 难言之隐岳飞、王善在前面领路,宗泽带领数千将士护送康王等人返回相州。一路上康王方才知晓,王善、施全、马飙三人原是黑风山的强盗,又见他们说话直接,不懂礼节,心中隐隐有些不悦。这相州就是古邺城,曾是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的国都,河北著名的军事重镇。粘没喝率金兵席卷河北时,城中的官军英勇抗敌,死伤殆尽,百姓也惊慌失措,纷纷南逃。岳飞只好招募地方忠勇,安抚百姓,守土拒敌,相州的百姓才逐渐安定下来。可是城外寇盗四起,特别是黑风山有一伙强盗,首领叫王善,带了一百啰逻兵,抢掠到相州城下。岳飞见王善武艺高强,是一条好汉,一心想招安他,于是用比武赌输赢的方法,胜了王善,并招降了他。岳飞领着众人进入相州城,秦桧见相州城中并无官军,只有两千新招募的地方义勇把守,心中吃了一惊,私下对康王说:“我们上了岳飞、宗泽的当了,这相州一无粮草,二无守卫,如何能抵挡金兵的进攻。”康王也叹息道;“秦大人,当时情势逼人,孤也不得不答应他们。如今我们一时也回不去京城,只能暂时住在这相州了!”秦桧道:“康王,这相州绝非久留之地,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要设法尽快离开这里!”康王听了,轻轻嗯了一声。岳飞吩咐手下将自己的府邸清扫了一遍,将最清静的后院让与康王、秦桧、黄谦等钦差居住,又安排宗泽父女、王善、施全、马飙等人在左右两侧的厢房住下,并请来当地名医为施全疗伤。几天后,康王、宗泽、岳飞得到朝廷的旨意:朝廷又派出新的使臣赴金营与粘没喝谈和,要他们坚守相州,安抚河北的百姓,不要主动出战,挑衅金人。康王手拿朝廷的圣旨,朝天拜了几拜,祷告道:“上天保佑:两国能偃旗收兵,将士们不再受刀剑之苦,百姓们不再受流离之痛!”秦桧连忙搀扶起康王,笑道:“康王,宗将军、岳将军,自古夷狄入侵中原,不过是为了一些金帛钱粮,既然朝廷一心和议,只要拿金银喂饱了这些金人,这仗自然就打不起来。我们只要坐守相州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就让使臣们去费口舌吧!”宗泽提醒道;“秦大人,你在朝廷为官,不知金人的凶残,他们一路纵马杀来,没有城镇不变成废墟的,没有哪家能够保全的。虽然朝廷大计和为贵,但我们作为地方将帅,也不能放松警惕,掉以轻心啊!”岳飞也道:“宗将军说的有理,如今河北已陷入敌手,而朝廷还以此为条件,换取金人的和平承诺,素不知任何承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手中拥有强大的军队,这天下才能真正和平!”秦桧听了,满脸羞涩道:“岂有此理,你们这是公开违抗朝廷的旨意!”宗泽

见秦桧无理,索性不再理他,问岳飞道:“岳壮士,依你所见,我们如何才能在这相州与金人长期对抗下去呢?”岳飞回道:“康王,宗将军,如今相州只有两千民兵,不能与敌数万铁骑相抗衡,正所谓孤掌难鸣,依在下愚见,不如以康王的名义,召来太行山忠义社的数万义士,共守大河,拱卫汴都,匡复失地,不知殿下和各位意下如何?”康王支吾好一会,没有说话,秦桧插话道;“岳将军,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这么声势浩大地召来太行山的强盗,必然会惊动金兵,就是朝廷知晓了,必然怀疑康王先斩后奏,勾结匪类,有所图谋!”康王听了秦桧的分析,终于恍然大悟:“对,此事万万不可!如今多事之秋,行这样的大事,是要将孤王架在火上烤!”宗泽也道:“岳将军,老夫明白你的苦心,但行此事也会害了康王,还请三思!”岳飞叹道:“既然康王爱惜名誉,那这相州,还有大宋的命运,只有静待天命了!”康王、秦桧见岳飞固执,心中十分不悦,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两人又故意与宗、岳两人周旋了一会,就告辞而去了。岳飞见康王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竟然弃大宋的安危于不顾,只好暗地里派王善通知太行山的忠义之士,如果两国和议不成,让他们设法南撤。一个月后,施全的伤渐渐痊愈,他本就是闲不住的人,哪能天天闷在屋中,让人伺候。施全见大哥去太行山未归,只好和三弟马飙,天天在岳飞府中使枪弄棒。岳飞、宗泽和宗敏三人都喜欢武艺,也经常过来与施、马两人谈论一些拳脚功夫。岳飞、宗泽见施全、马飙两人都是有用之才,更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家的岳家枪法、宗家刀法传授给他们。只是康王、秦桧两人天性好静,见了施全、马飙等人习武好斗,都故意视而不见,绕道而行。一天深夜,施全练完武艺,刚要休息,见一个黑影从自己窗前一晃而过,绕过宗敏的左厢房,随即钻进了后院。施全担心康王会遇到刺客,快步跟了过去,但见后院并没有什么异常,暗道: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转念又想道:不对,自己明明看见有人影的。施全一招“灵猫上树”,轻身跳上后院的房顶,沿着屋脊找到康王的住所,打开一片瓦,朝下观看,只见卧室内烛光摇动,康王正与秦桧说话,只听见秦桧问道:“大王,您自从嘉应神祠回来,面色就不太好,如今国事已定,还请殿下多多静养!”康王用手摸了摸胸口,叹道:“孤这一路上走来,事事不顺,先被施、马两人挟持,又受金人的屈辱,如今稍稍安定住在这府中,晚上也是噩梦不断!”秦桧听了,大吃一惊道:“殿下究竟有何烦心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康王答道:“秦大人,一言难尽呐!”秦桧见康王欲言又止

,故意看了看四周,劝道:“如今夜深人静,这府中只有你我二人,如果大王相信微臣,尽可一言!微臣誓死也不会泄露秘密!”康王见秦桧发了重誓,方才喃喃道:“我们此次奉圣上旨意与金国议和,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大事,却被我们给办砸了!而且万岁的宠臣王云也死在这嘉应神祠中!这事传开后,我们如何向陛下交代?”秦桧道;“大王不必烦恼,说不定正如粘没喝所说,朝廷要我等议和,只是缓兵之计,我们没有办成,反而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而王云一直主张和议,畏金如虎,而皇上血气方刚,初登大位,正是有所作为之时,岂能一直被宠臣所蒙蔽?”康王为难道:“秦学士,我并不是担心朝廷的和议成不成?而是……”秦桧见康王支吾了很久,似乎有难言之隐,轻声问道;“那大王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康王又考虑了很久,方才叹道:“孤担心的是粘没喝手中的那份和议,虽然不是出自孤的本意,但上面毕竟有孤的亲笔画押和印章!这岂不成了北朝要挟本王,瓦解大宋民心的一把利器。如果北朝将其公布天下,本王岂不成为大宋最大的汉奸,这个污点本王就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秦桧听了康王的肺腑之言,方才明白过来,又劝道:“这事论理也怪不得康王,如果当初您不答应,粘没喝必然会对我们下毒手,我们也活不到现在!要怪就怪那个施全、马飙这群山贼,半道劫持了我们,让我们遇到了金贼;还有宗泽、岳飞那么多人,明明可以从粘没喝手中拿回那份虚假的和议,可是他们却瞻前顾后,让人牵着鼻子走,否则我们就不会这么倒霉了!”康王拉着秦桧的手,哀求道:“秦大人,你一直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依你看,应该如何消除这件事的影响?”秦桧想了一会道:“如今要治好大王的心病,只有一个药方,就是让微臣离开这相州,继续北上金营,与粘没喝密谈,让他将这份屈辱的和议永远封存,永远不得昭告天下!”康王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如今粘没喝得到这份虚假的和议,如获至宝,让他不布告天下,谈何容易?”秦桧微微笑道:“这事能否成功,一方面要看微臣的一张利嘴,另一方面更要看我们谈判的筹码,是不是比那张白纸上的内容更加诱人!”康王追问道:“如今我们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让对方动心的?”秦桧道:“大王,您是一个明白人!我们何不让那白纸上的和议成为现实,这样丰厚的条件北朝如何不动心,他们如果得到了满足,要一张白纸又有何用?”康王还是不解道:“这事就算本王答应他们,本王也没有能力让白纸上的内容成为现实啊?”秦桧分析道:“殿下不必过谦!如今大宋的希望,都在大王一人身上。大王为人

谦和,处事不惊,这也是朝中不论和、战的重臣,都愿意与大王结交的原因,这也是万岁派大王出使金国,联络前线诸将的原因。如今河北沦陷,中原也是人心惶惶,只要大王弃王命于不顾,退向江南,则朝廷的黄河防线在金兵的进逼之下,必.然先后瓦解,我们岂不是让河北、中原拱手让与金国,金国得到这么大的厚礼,难道还会为难大王?大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秦桧见康王还是不放心,又劝道;“康王尽管放心,这一切让秦桧与金人去谈。如果此事不幸泄露,大王完全可以装着不知,将其责任推到臣一人身上,就让臣替大王来背这个万代的骂名吧!”康王听了,很是感动,抽泣道:“秦爱卿,你为孤做这么大的牺牲,孤对天发誓,如果孤有那么一天,一定与卿共享天下!”秦桧又道:“大王,事不宜迟,我们一定要在粘没喝与朝廷和议结束之前,与金人签订一个秘密的约定!”施全听到这里,吃了一惊,不小心踩碎了一片瓦。康王和秦桧听到声响后,急忙吹灭了屋中的蜡烛,然后就听到康王小声问道:“秦爱卿,刚才是什么声音?不会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吧?”秦桧道:“大王,宁可信其有!如果没人偷听最好,倘若有人偷听,我们一定要设法抓住他!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康王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抓刺客啊!”施全知道不好,学了几声猫叫,这时府内传来一阵阵“大伙拿家伙,不要让盗贼跑了”的叫喊声。施全怕在地面上给众人撞上,不敢跳下屋脊,只好从一个屋顶,翻身跳上另一个屋顶,准备偷偷返回自己的住处。正当他侥幸绕过众人,闪入自己的房间之际,冷不防从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施全,你半夜不睡觉,为什么要去行刺康王?”施全转过身去,见身后的女子正是宗敏,连忙解释道:“宗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并没有刺杀康王!”宗敏反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鬼鬼祟祟地从房上下来?”,说完不等施全解释,就舞动手中的双刀,朝施全的面门砍了过来。施全见宗敏身形敏捷,脚走“之”字步,双刀环环相扣,忽左忽右,忽高忽低,让人难以辨别虚实。施全不敢徒手对敌,只好使了一个后空翻,跳进自己的房间。宗敏也不甘示弱,持刀追了进去。施全见宗敏步步紧逼,知道她对自己的误会极深,来不及解释,从兵器架上取来一根长枪,使了一招“苍松迎客”,晃动枪头指向宗敏。宗敏更加生气道:“施全,你竟敢对本姑娘下手,难道你怕今天的事情败露,要杀人灭口不成?”施全笑道:“宗姑娘,你真蛮不讲道理,你不问青红皂白,举刀就砍,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持械自卫吗?”宗敏又追问道:“你说你没有刺杀康王,那你

为什么会出现在康王的屋顶上?”施全知道这事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索性撒谎道:“我在康王的屋顶上来回跳跃,是为了练习飞檐走壁的轻功!”宗敏道:“你?练轻功?”施全见宗敏半信半疑,又进一步解释道;“是啊,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我每次都是深夜,独自一人偷偷地在屋顶上练习,没想到这次惊扰了康王的大驾!”宗敏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向康王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施全连忙阻止道:“宗姑娘,万万不可,上次我们在半路上挟持了康王,就曾得罪了他,如今又惊动了他的大驾,他岂能相信我们说的话?我们不如说没见到刺客,岂不更好!”宗敏为难道:“如果康王那边抓不到刺客,必然迁怒于岳将军和我父亲,这事又该如何了结呢?”施全想了一会,回道:“宗姑娘,这事你一定要听我的。如今抓不到刺客,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恐怕也是康王希望看到的!”宗敏冷笑道:“施大侠,你要本姑娘听你的,就看少侠手中的长枪有多大能耐了!今天本姑娘要用我们宗家的刀法,会一会少侠的岳家枪法!”施全知道宗敏对自己的刀法非常自负,爽快地答道:“好,尽然施某有求于姑娘,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姑娘要是输了,该如何?”宗敏回道;“如果你能和本姑娘打一个平手,权当本姑娘输了,你今天做的事情,本姑娘就当没有看见,本姑娘会替你隐瞒;对了,要是本姑娘赢了你,你又如何?”施全答道:“在下任凭宗姑娘发落,是杀是剐,绝不皱一下眉头!”宗敏回了一声“好”,就跳到院外,举起手中的双刀,身体微屈,使了一招“以逸待劳”,先守住自己的门户。? ?2018年5月12日,第1次修改,使文字更加流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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