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选他

待桑惊鸿收拾好衣裙后，众大臣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即使经历这一阵风波后再疲惫不堪也得在这乖乖坐着，一边是镇国大将军，一边是摄政王，两虎相争，他们谁都得罪不起。

这时枫广开口道：

“既然公主的伤口也包扎好了，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不知桑国公主对在座的公子们，可有心仪人选？”

该来的还是来了，桑惊鸿不由叹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那些公子哥们有的放荡不羁歪斜坐着，有的端正的要命跟木头人似的，有的就差往她身上扑了，眼神中的炙热烧的她害怕。

唉，都是一群歪瓜裂枣。

最后她的视线扫到了人群中遗世独立的两人，斐予舟静静的喝着酒，谭笛安静的站在他身后，两人仿佛画里的仙人一般，不染世俗。

但谭笛是寒门弟子，是没有资格当选公主驸马的，对自己也没有用处，所以……

桑惊鸿看着斐予舟一脸闲适的模样，心中的坏心思渐渐升起，反正横竖都得嫁一个，嫁别人不如就嫁给他，这样自己在斐国的地位也有提升，至少不会受欺负，他也不会再动刺杀自己的心思了，而且还能更便捷的打探师兄的消息，这么一想， 不亏啊。

她正了正神色，说道：

“本公主既来和亲，那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婚嫁的准备，至于人选嘛，本公主来到斐国见到的第一个男子就是摄政王殿下，摄政王殿下风流倜傥让小女子第一眼就沦陷其中，我芳心暗许他许久了，所以我选他！”

众人都傻了，他们没听错吧，竟然有人指名要嫁残暴的摄政王？且不说他已经年满十八还无一妻一妾，就他这个算计人的心思，是个人嫁过去都不好过吧！这桑国公主真有勇气。

斐予舟听到那女子说自己时愣了一下，又听到她说自己“风流倜傥”？

不知是杯中的酒太过于辛辣，还是他喝的太着急，竟然被呛住了，一边用袖子遮住咳嗽不止的唇，一边怒视那边得意洋洋的女子。

斐梦然见漂亮姐姐要嫁给自己刻板的王叔，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但后来一想这样王叔就会被媳妇管住，就会很少对自己进行管教了，他顿时开心了起来，完全不顾底下人的窃窃私语，开口说道：

“既然桑国公主已觅好佳婿，那本王也不好多说什么，来人，宣本王旨意，桑国公主桑惊鸿品性贤良、德才兼备，深得本王喜爱，特赐其与摄政王斐予舟于两个月后成婚。”

斐予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团小肉包子。

这小兔崽子竟然不经他同意就下旨，这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而另一边的桑惊鸿才不理会他，满眼得意，一脸“你有种就抗旨啊”的模样。

大殿的众人叽叽喳喳的商讨着这事，最后还是枫广结束了这场喧嚣，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

“臣恭贺摄政王、恭贺昭和公主。”

众人见枫广都没反驳也不好说什么了，赶忙附和道：

“臣等恭贺摄政王、昭和公主。”

就这样宴席在众人的喧嚣中度过，得知两人婚约后自是有人喜有人悲。

看到那抹俪影和斐予舟在大殿上默契配合的样子，谭笛心痛的要命，他明明才走了三年，为什么阿若会变这么多，她没了之前的暴脾气，几乎都是权衡后才行事，就连遭遇刺杀时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硬生生接住了那一刀，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和斐予舟那么熟络，竟然……竟然选他当自己的夫婿。

从宣布圣旨到摄政王一行人回府谭笛都是沉默着不说话，眼神空洞，无人知晓他是怎么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爱的女孩要嫁给自己仇人的那种刺骨的痛。

他告别众人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脸上原本的笑意陡然消散，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降了一格。

他将身体浸泡在汤池里，将脸上的面皮缓缓撕下，看着镜中和斐予舟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一拳将镜面打碎，玻璃扎进他的血肉，鲜血顺着手上的骨节留下，滴进清澈的水中，渐渐扩散开来。

“斐予舟，我与你势不两立！”

因为他说不喜与人交往，所以除了送餐食，几乎没有仆人出现在他的院子里，他这才展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

另一边，小茯担忧的喊住了走在前方的女子，问道：

“公主，你等等奴婢。”

桑惊鸿放慢了步伐，转头问道：

“怎么了吗？小茯。”

小茯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公主哪有对那摄政王动情，为什么还要编这一套说辞，还主动提出要嫁与他。”

桑惊鸿早知她要这样问，对着周围其他宫女和太监说道：

“你们先去平昌宫里收拾一下本公主的行李，我与小茯出去散散心。”

众人行礼，应道：

“是。”

待众人离去，桑惊鸿转身握住小茯的手，将她拉到一边的小亭中缓缓坐下，说道：

“小茯啊，你心思单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小茯一听这急了，她家公主这是嫌弃自己了？急得就想要站起身来。

桑惊鸿见状连忙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

“不是嫌弃你地意思，我出生在王室，本就该以大局为重，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国。”

看着女子眼中的悲伤，小茯的内心满是酸楚。

月光下，一只飞蛾扇动着翅膀飞过两人眼前，直直向灯里的烛火扑去。

两人就这样见证了那飞蛾生命的转瞬即逝。

“可是公主，连这飞蛾都敢于去追求自己的所爱，你为什么还要逆着自己的心去接受一个你不爱的人呢？难不成牺牲了你自己就能保全桑国数万百姓吗？”

桑惊鸿将目光从烛火处收回，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低低说道：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我不过一介女流，顶多就是拖延一些时间，我想父王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积攒兵力了吧，很快，两国就会再次开战的……”

她的眸里冷意更浓，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小茯一听，立马反握住桑惊鸿的手，急迫的说道：

“怎……怎么会，就算你和桑王只见关系有些不好，但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可是他的骨肉啊，他难不成就为了自己的权利置你这个公主于不顾了吗？”

桑惊鸿不禁冷笑，亲生骨肉又有什么用？哪有实权来得利益更大。

“小茯，你要知道，自古帝王最薄情，在他们看来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真实的，其他的都是权利的附带品，可以随意丢弃。”

小茯一听急了，一下子站起了身子，两只手慌的不知该往哪里放。

“可是，那你也不能选摄政王当夫婿啊，且不说你与他交集不多，就他那暴戾的声明，你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桑惊鸿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裙，拿起一旁的灯，缓缓站起了身子。

“不，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只在意他的权势，他拥有足够的地位，这可以帮助我达成自己的目的，只要他一天不倒，就算斐国和桑国打起来，我就一天不会出事。”

小茯一听松了一口气，随后好似又想起什么是的，又说道：

“可是，公主，你怎么确定他会帮你，你不害怕回来两国开战后，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桑惊鸿将她再次攥紧的手握在掌心中，缓缓说道：

“所以我必须得制造更多的价值给他，就当是借他权势的费用吧。”

小茯见怎么都劝不动她，只好作罢。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在长廊上，晚风拂过，将两人的思绪带回小的时候，三个人手牵手在御花园玩闹的场景，现在想想，倒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