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为情所困
“你怎么会没有想去的地方呢？”楚婉愣愣问道。
霍言峥瞥了瞥楚婉，冷眸沉寂，他没回答楚婉，反而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寻你。”楚婉幽声道。
霍言峥不以为然，却又找不到她出来的理由，只似笑非笑，几近呢喃道：“以前，你可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去向，如今又是闹哪一出？”
他的声音沙哑，醇厚沉稳又富有磁性，在他刻意的压低下，随风落在楚婉的耳畔，令楚婉柔软的心脏蓦然酥了一下。
他这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只要入了耳，就不会再忘记。
“我没闹，言峥。”楚婉神色诚挚，尽管霍言峥声音低低的，似说非说，但楚婉还是依稀地听见了几个字眼，“只是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清楚。”
霍言峥寂然的心湖微微荡起，泛起粼粼水波，他沉峻立体的面庞轮廓更为冷硬，微微绷紧。
楚婉说过的话，霍言峥都记得。
她说，她不闹了。
她还说，她想和他好好地在一起。
她也说了，从今往后，她只为他一人洗手作羹汤。
万千世界，美景良辰，她只要他陪。
她更是说了，她不会离婚，会好好对他的。
这一字一句都刻印在霍言峥的脑海里，轻易的就能回想起来，每一次回想，都是甜蜜伴着苦涩。
就在刚刚，罗志彬的一通电话打来，这无异于将浮现在他面前的幻象打破打碎，零零散散的碎片散落各处，饶是再高超精湛的技艺，都无法完整地拼凑出这些美好。
“亲爱的志彬哥哥”宛若一道耀目灼人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也将他渐趋沦陷在她温柔陷阱里的理智一点点抽回。
“你不必再说了，我什么都清楚。”霍言峥面色不改，略带艰难道，她想的是什么，她早就和他摊牌了，他都清楚。
“你清楚什么？”楚婉望着他毫无瑕疵的俊美侧脸，柔声问他，她这还什么都没解释，他能清楚什么。
霍言峥背在身后的双手攥了攥，悄然握紧，“所有的一切都显而易见，楚婉，你没必要和我装傻。”
闷闷的郁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都凝聚在霍言峥的胸口，沉甸甸的，压得霍言峥喘气不匀，微微的疼。
这一抹疼虽不致命，却令人眩晕。
楚婉却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拧着远山黛眉，疑惑道：“霍言峥，你好好说说，我什么时候装傻了？”
她所作所为，皆是随心随性，是她真实情感的袒露，不曾欺瞒过霍言峥，她想不出她到底哪里装傻了。
楚婉暗自琢磨，却想不通个中关键。
“身为霍太太，哪怕你不想承认这身份，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本分，别做那些有失身份的事情，我可丢不起这脸！”
即使他说的这些，楚婉不会记在心上，反而会反过来和他呛声，但霍言峥还是忍不住要敲打敲打她，想让楚婉有所顾忌，别再同罗志彬走得太近。
然而，等了半刻，始终没等来楚婉的呛声，霍言峥有些意外。
他以为，他都这么挑明了，浑身是刺的楚婉总该装不下去了，她肯定会顺势收起温柔，露出尖利的獠牙，生扑向他，恨不得咬尽他身上的皮肉。
让他血流成渠，遍体鳞伤。
她不会心软，亦不会心疼，只会冷眼地站在一旁看着，或者是叫嚣着一寸寸不间断地啃噬他，给予他重击。
楚婉从来都不会知道，言语攻击比任何利器都伤人，她每一回的恶语相向和唇枪舌剑，都会在他心上留下永不可磨灭的创伤。
可纵使楚婉知道这些，想必也不会在意，她连他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他是否受伤。
霍言峥越是冥想，越是沉痛。
“如果你想让我成全你，你做梦！只要我一天没离婚，你就一天都是我的人！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亲自把你逮回来！”
霍言峥侧过身看向楚婉，垂下的冷眸涌动着澎湃的激流，翻滚的情绪荡漾，沉沉隐没在一片墨色之下，让人探不清深浅。
霍言峥语气沉冷，像是浸入了万千钧的力量，庄严而沉重，裹挟住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偏执和强势。
他在生气，非常的生气，楚婉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
霍言峥素来面无表情，喜怒不定，不显山露水的，他极少在人前发怒，但是，却在她面前，他总是频频失控。
只要无心无情，就不会被情所困，为情所伤。
可惜，霍言峥不在此类。
有情总被无情伤，当初的她对霍言峥没有浓情蜜意，只有满腔憎恶，是以，霍言峥肯定是被她伤惨了。
而今，霍言峥用强势坚硬的壳子罩住脆弱几近不堪一击的内里，令楚婉生出浓浓的不可言说的疼惜。
即使她浑身都竖起了锋锐的尖刺，但霍言峥却始终紧紧地抱住了她，不愿从她的世界撤离。
哪怕对她失望过无数次，他依旧固执等在原地，纵然她没有回眸一次，他始终无怨无悔。
霍言峥生起气来，森森沉沉的，满满的寒意从他身上透出，暴戾的神情笼罩住了他深邃的眼眉。
他像是一头雄狮，濒临失控的边缘，周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
仿佛，只要靠近他一分，就会被他撕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换作别人，早就退避三舍，离得霍言峥远远的了。
但楚婉却一点也不怕他。
从前不怕，现在不怕，未来也不会怕。
“你在气什么？”
楚婉顶着霍言峥周身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她抬头迎上霍言峥冷冰冰的黑眸，看见他漆黑深沉的眸眶里映出她纤柔的倩影，“是不是在为我和罗志彬的事情生气？”
通过她的努力，她和霍言峥的关系已有回暖的迹象，可好好的，霍言峥却在一夕之间转换了态度。
罗志彬打来的电话只是一个引燃点，或许，在霍言峥的内心深处，他对她突然的靠近和示好始终保持着一丝警惕。
不敢完完全全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