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那个男人
田壮壮始终不相信顾远会真的动手，所以他只是不屑的看着顾远微笑，双手平举，将自己胸腹要害全部暴露给顾远，似在盛情邀请。
顾远虽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请求，但客随主便。他右手拳头中指指节稍稍凸起，整条手臂如同麻绳一般骤然拧动，直击鸩尾。
八极——钻拳。
“冷静！”
成参谋惊呼一声，却没法阻止。
是无法，而不是不想。顾远出拳的速度太快，几乎不比普通长明慢。
田壮壮听见成参谋的惊呼，无法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笑得愈发嚣张。
下一秒，顾远拳头正中鸩尾大穴，田壮壮整个后背的作战服似被巨大的力量撕扯，猛地炸裂，片片飞舞，铺满了天空。
他的眼球暴凸，几乎要炸裂开来，口中有液体要喷射而出，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让血液流出。他感觉自己的内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动拧转，几乎要碎掉。
田壮壮满脸不敢相信，嘴唇微微开合，想要说些什么，可含着一口血液的他声音有些模糊。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顾远没有说话，心中有些感慨。
不愧是被特地选出来的队长，实力果然强大，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打中死穴，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田壮壮仍然含糊不清的重复着那句话。
所有的智慧只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有用，但十分遗憾，顾远不在这套规则之内。
场间所有人都沉默了，除了廖廖几人外，没有任何一个相信顾远会真的出这一拳。
顾远看向成参谋，轻描淡写的提醒：“第八小队队长得换人了。”
“你不该这样做的。”成参谋有些无奈。或许早一些强制干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到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始终认为，规矩也好，条令也好，其他什么也好，都不应该凌驾于人类最朴素的价值观之上。例如先来后到。”
“不管你认不认同，规矩就是规矩。”
“抱歉，那不是我的规矩。”
“我会如实上报。”
顾远满不在乎，白发飞舞，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两名新队员。
场内的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都认为那个白发男人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们只能在一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
李竹西强打着精神，看着白发男人神情冷淡的说道：“这才配做我的队长。”
宋鹤卿摘下怎么也挂不住的眼镜，揉了揉双眼：“不出意外，他能做我们队长的概率几乎为零，但不愧是那个男人啊！”
新兵们自然也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年轻人往往有一腔热血、满怀赤诚，他们总是坚信人类最朴素的道理，他们叛逆，他们欢呼！
“这才是我心中的大魔王。”
“他还是他，一点都没变。”
“……”
当众人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一道硕大的身影突然杀出，泰山压顶般扑向背对着他的顾远。
正是蔡德耀，他暴怒着，咆哮着：“小崽子，给我死！”
从田壮壮倒下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动了起来，在众人惊讶、惊呼之际，他偷偷绕到了顾远身后。他要为第八小队报仇，要为田壮壮报仇，更要为自己报仇！
“小心！”
李琦等人同时惊呼一声。
但顾远毫不慌乱，面色如常，甚至没有回身，悄然间伸出一只手摊在背后，而蔡德耀的拳头顺其自然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蔡德耀感觉自己的拳头被死死焊住，他用尽全力想要更进一步，拳头却纹丝不动，他又想拔出拳头，可整个人脸色涨的通红也没能成功。
“现在缺两个人了。”
顾远淡淡说道。
同时，他反手一拧，整个人顺势翻动，转过身来，而蔡德耀硕大的身躯如同玩具一般，被高高抛起，又摔向一旁。
蔡德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肌肉就想被拧成了麻花，根本使不上力气。
第八小队的其他成员本想支援，却突然看见李琦不停转动着自己的手枪，一时间进退两难，僵在原地。
顾远看向自己的两名新兵：“这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记清楚，先讲道理，再动刀子，和讲理的人讲道理，和不讲理的人动刀子。”
“似乎……是你违反了规矩。”宋鹤卿轻声说了一句。
顾远瞥了他一眼：“我觉得没道理的规矩，就一定不会遵守。”
“凭什么？”宋鹤卿觉得太霸道了些，皱着眉头问道。
“就凭我是个善良的人。”顾远这样回答。
场间众人听见顾远的不禁哑然失笑。
这人太不要脸了些！
只有成参谋几人知道，顾远说的是事实。
好好的一场选拔变成了一场闹剧。
顾远被关进可禁闭室。
原本的誓师大会不得不取消，成参谋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上报，再根据商议结果对顾远进行处置。
其他人同样在等着顾远的处理意见，发生这样如此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恐怕顾远的军旅生涯就要到此结束了，就算不被驱逐，也不会得到重用。
就连李琦和赵晚枝两个神经大条的莽夫事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更不用说两名新兵。
反倒是顾远悠哉悠哉，甚至在禁闭室里兴致勃勃的看起了古诗词。
他确实不怎么担心。
他上面有人。
恰好十七局的头是戴露蝉。
最重要的是，顾远很强，除却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的长明自晦，属他最强。
果不其然，最终的处理结果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只是给了顾远一次口头警告，甚至没有记过！
相比之下，田壮壮和蔡德耀就惨的多，上面对他们没有任何处罚，但鉴于二人重伤未愈，无法参加守望小队任务，便让他们去医院好好“修养”，调养完毕后再加入第八小队。
第八小队的新队长是中午到的。
田壮壮和蔡德耀是傍晚送走的。
而顾远，是下午出来的，还特地去机场目送两位战友离开。
最终新来的第八小队队长选择了李淮左，至此守望者八支小队终于组建完毕。
夜晚，顾远走在熟悉的操场上，身边跟着的是李竹西和宋鹤卿二人。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批新兵好像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顾远开口说道，声音被晚霞和风拉的很长。
“这是最朴素的道理：被人打了，当然得打回来。”宋鹤卿笑呵呵说道。
“我什么时候打你们了？那天晚上我全程没参与”顾远皱着眉头，满脸疑惑。
“可出主意的是你！白天赵晚枝打了我一棍子，晚上他带着一帮人过来一人又给了我一棍子！你知道满头是包是种什么感受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虐待新兵的快乐！”李竹西怨念颇深，不停挥动着自己的拳头，气势汹汹的说道。
顾远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的事情，无奈说道：“如果我说那主意根本不是我出的你信吗？”
李竹西昂起头颅：“你看我像傻子吗？”
顾远趁着月光，仔细看了看的面前这个高傲的姑娘。记得当初见面的时候这个姑娘还是特别柔弱且天真的女孩，有些一头及腰的长发，语气软糯，现在的她剪了一头短发，要强而又高傲，和当初的形象相去甚远。很难想象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变化如此巨大。
“你们的毕业任务是什么？”顾远突然问。
“杀一只长明。”
“结果呢？”
“我亲手砍了那只鬼的头。”
“死了很多人吧。”
“我的小队只活了我一个。”
顾远想了想，随后说道：“以后我带你们多杀几只。”
“好啊。”李竹西抬头看了一眼星星。
三人继续行走在操场上。
星月都很好看，遥远静谧。
突然远处有一个人跑了过来，嘴里喊着：“竹西，我们的活动要开始了，就差你了。”
“马上来。”
李竹西应了一声，随后看向顾远：“和我们一起去吧。”
“什么活动？”
“新兵传统：欢迎仪式。”
顾远猛地想起，每一批新兵变成老兵将要离开的时候，都会有新兵被送进来。
不过他感到有些奇怪“什么时候有这传统？”
李竹西盯着顾远的眼竟：“你走以后！你玩了我们，我们就玩下一批，我必须让下一批新兵记住我李竹西的名号！”
“你们准备了哪些项目？”顾远玩性大起，好奇的问道。
“麻袋，闷棍还有高压水枪。”宋鹤卿笑得有些阴险。
“就没点创新？”顾远提高音量。
李竹西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刚说要让新兵记住自己的名字，结果自己用的全是顾远玩剩下的。
她看向顾远：“你有什么建议吗？”
顾远沉思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既然是欢迎仪式，当然得让新兵难忘，这大晚上的什么最容易让人难忘？”
李竹西眼前一亮，猛地拍了一个巴掌：“当然是鬼咯！”
“可是怎么操作呢？”宋鹤卿皱了皱眉头。
“简单，让人去后勤把音响拿出来，放恐怖片音乐，找几个女生，画个妆披头散发那种，就站在新人床边，脸贴脸，保证新人一醒就有惊喜！”
“我找些鬼物的头出来，放在走廊里怎么样？”宋鹤卿兴冲冲的说道。
“这个好！这个好！”
“……”
顾远站在一旁看着整个计划逐渐成型，心中不禁为新人默哀。
他突然愣了一下。
这事儿，应该和我没啥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