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容月眼皮都不眨,“地上凉快,方嬷嬷说要坐着冷静冷静!”
看到地上的玉,秦芳目光一闪,弯腰捡起来,伸手扶起方嬷嬷,注意到她胸前鼓起的一块,极其自然的一把抓了出来,“方嬷嬷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摔了一跤不说还打翻了东西!”
方嬷嬷被这话气的心肝肺疼,不等她开口,秦芳就连推带拉的把方嬷嬷推了出去。
“一路劳顿,嬷嬷好好休息,公主有我!”就这样,方嬷嬷被赶了出去。
“殿下若是不喜欢她,打发走了就是,何必跟她吵!”秦芳说道,扭头看了眼乱糟糟桌子,扬声喊宫女过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容月冷眼看着,忽然发现,秦芳对于这皇宫,似有几分熟悉。
“殿下,奴婢叫人备了热水,您沐浴后早日歇息。”秦芳一边絮叨,一边整理着床铺。
月色的床幔上金银二线绣着百鸟朝凤图,料子丝滑细腻,撒开,如水般滚动,又有月色般清冷,容月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枕头旁那只兔子软枕给吸引了过去。
兔子灰扑扑的,看上很有年头了,眼睛那里特意用金线掺和着红线绣的,恍然看过去,总觉得兔子眼里有光。
秦芳注意到她的视线,笑着解释道,“这是您最喜欢的,晚上睡觉一定要攥在手里的。”
“进宫,旁的东西没带就算了,这个可不能忘!”
容月眼中闪过几分心虚,撇过脸,闷声道,“我早就不喜欢这个了。”
秦芳笑笑不说话,手脚麻利的伺候容月沐浴更衣。
月色偏移。
秦芳小心翼翼的把香炉熄灭,抱着往外走时,忽然听到:“嬷嬷,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五年了。”秦嬷嬷眼睛一眯,眼角的皱纹犹如菊花般皱起,感叹道,“您还是一个小娃娃时,老奴就在身边伺候了!”
“这些年,一直是嬷嬷在身边照顾我,辛苦了!”
“不幸苦,殿下自幼就很乖巧,”
容月睁开眼睛,偏头,静静的看着她,“我以前是不是个傻子!”
秦嬷嬷一愣,随即恼怒道,“您别听方嬷嬷胡说。”
“您那只是生病了而已,殿下乖,什么想知道的问老奴,不要听方嬷嬷胡说八道。”
可是,问你就能什么都告诉我?!
容月沉默了一下,起身,“嬷嬷,我不是公主!”
“殿下,您就是公主!”秦嬷嬷笑了,眼神柔和慈爱,“老奴绝对不会害你!”
“我的小主子啊,生来就应该金贵无比,受万民敬仰!”秦嬷嬷摸着她的头,神色慈爱温柔,眼神语气却极为坚定,坚定无比。
容月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忍住揉头的冲动:“嬷嬷,你既然从小伺候我,那应当知道,我不可能是公主!”
“殿下!”秦嬷嬷神色慈爱,“正因为奴婢从小伺候您长大,才万般肯定您就是公主啊?!”
这句话什么意思?!容月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秦嬷嬷神色自然无比,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
什么叫自小照顾长大,所以才确定她是公主?!
难不成,她真的是公主,所以秦嬷嬷才这般底气十足的样子?!
思绪万千,容月试探道:“嬷嬷,你从我出生后就一直照顾我吗?”
“是啊,殿下刚出生时,小小的一个,哭声跟一只小猫仔似的。”
刚出生秦嬷嬷就在身边,难怪她会万般肯定自己的身世,只是……
“那如果我是公主,为什么会寄养在宫外呢?而且,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呢!”
“因为您身体弱,宫内不适合您修养,所以才送出宫外,这些年陛下可是很惦记着您的!”
“那我娘是谁?!”
秦嬷嬷微微皱眉,“殿下问这个做什么,如今莲妃是您的母妃,您该跟她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虚情假意,怎么亲近的起来!嬷嬷,关于我娘,你知道多少!”
“奴婢不清楚。”
容月暗道,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时过境迁,那些陈年旧事,就让它过去吧!”
“况且生恩不及养恩大,殿下还是要跟莲妃多亲近亲近!”
“至于旁的,逢年过节,老奴也会叫人多烧点纸钱的!”秦嬷嬷这话说的还真是格外冷漠。
容月扯了扯嘴角,“莲妃她哪里来的养恩,空口白牙说几句吗!”
她闭上眼,只觉得套话套的心累。
秦嬷嬷起身,把那只兔子软枕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轻声道,“殿下,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是不会害您的!”转身,轻轻退了出去。
不会害我这种承诺本身更像是说明了立场啊!
容月轻叹,说起她生母,如此冷漠的态度,秦嬷嬷应该跟她生母没有什么关系那就剩下一个猜测,再结合她刚刚的话……
所以秦嬷嬷应该是皇帝的人。
皇帝的人啊!!
所以,难不成她真的是公主,那为何会养在宫外,又为何会顶着莲妃的女儿进宫,莲妃的女儿去哪儿了呢!
还有既然她是昭文帝的女儿,那为什么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好像凭空冒出来一般。
一想到这些,容月就烦躁无比,仿佛被无数个谜团包裹一样。
秦嬷嬷刚走出外殿,就被方嬷嬷抓住。
“你这是做什么,我好像没惹你吧!”秦嬷嬷疑惑的看了她眼,扒开她的手抬脚就要走。
“唉唉,你给我站住!”方嬷嬷被她的态度气的炸毛,抓着她不撒手,高声叫道,“你今天什么意思!”
“帮着你那个傻主子欺负我是不是!”
“别以为这还是在你们那个山旮瘩上,这可是皇宫,莲妃娘娘的地盘,惹恼了娘娘,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大可以再喊的高点,最好把所有人都喊来!”秦嬷嬷回头,冷冷的盯着她。
“还有,殿下她不傻!”
“呸,还殿下,不就是个假货嘛!”方嬷嬷呸了一口,不屑道。
秦嬷嬷没反驳,只是冷飕飕的盯着她,盯得她背后发毛,才移开视线淡淡道,“殿下她不是傻,只是自小有失魂症,等及笄成人自然就不药而愈!”
“说的再好听,还不是一回事!”方嬷嬷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