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知道！”容月撇撇嘴，不是很感兴趣。
随便她怎么折腾，如今她有的时间有的是人手奉陪。
“只是……”秦嬷嬷面带犹豫，“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先皇时，太后作为皇后，母仪天下，一直大权在握，难保她不会藏着什么底牌，公主还是小心点为好！”
容月心不在焉的点头，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了。”
秦嬷嬷素来知道分寸，劝了几句，见公主不在意，也就不再提，只是心里记着，定要多盯着寿安宫些。
取来熏炉，仔细给公主烘了一遍长发后，才退了出去。
寝殿顿时安静下来，偌大的宫殿，一旦安静下，不闻半点人声，便会显得空旷孤寂。
所以宫中主子们一边都要人守夜。
容月却不然，她更喜欢这种空旷孤寂的安静，不必伪装，不必防备，随意自己做什么。
每天晚上，她都会趁着夜深人静，一个人在寝殿练习精神力。
金色的光在空中显行，不断勾画着平日见到的人或者景
最后勾画出玄衣劲装少年，只是却在勾画少年眉眼时，怎么都画不出那份轻佻昳丽，和不经意间的露出阴郁。
那份阴郁冷漠，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般……
不对，好好的我想着他干嘛！
左右不是什么善茬！
“睡觉！”她一把拿过枕头塞在头下，闭眼躺下。
夜幕漆黑，不见半点星光，连天边的弯月光茫也似乎晦暗了很多
寿安宫中。
金嬷嬷点起一盏盏铜灯，直到整个寝殿灯火通明，才停下。
站在墙壁上面前，抹了抹眼睛，转身走向太后。
太后穿着中衣赤脚站在屏风前，望着木架上的那套金红色凤袍，眼中闪过怀念之色。
“这是我封后时穿的，这些年，陆续做过许多件，始终不如这件！”
“娘娘哪里是觉得这件衣服好，分明是想先帝了！”金嬷嬷忍着鼻酸道。
“是啊，我想他了……”先帝虽然有无数嫔妃，可对她这个皇后却给足脸面。
可惜了，“我生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活到成人！”
“若是活下来一个，我如今也不必活的这么窝囊，孙家也不会只留下一个幼童！”
想到这里，她心中充满恨意，手猛地收紧，“周赢！”
“狼子野心的东西，当初瞧着多老实安分，如今这等忤逆不孝，老天爷怎么不来个雷劈死他！”
“娘娘……”金嬷嬷知道今晚太后要做什么，心下不舍，一直在试图劝说，“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家完了，哀家一点仪仗也没有，哪里还有什么青山在！”太后说着脸色越发阴沉扭曲，“哀家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他好看！”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太后主意以绝，“给我梳洗打扮。”
“等我走了，你就去服侍婉卿吧！”
“闹这么一出，想来容月那丫头多少对她会有点怜悯。”
“她素来聪慧，有这么点怜悯，又有哀家给她留得东西，应当能活下去。”
“娘娘……”金嬷嬷扑通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再抬头时泪流满面的望着她。
“奴婢给娘娘梳妆！”
“嗯！”太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不由怔怔的抚上脸。
自从先帝去后，她避到澄台山礼佛，已经许久都没认真看过自己了。
镜子里的这张脸陌生又熟悉。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却添了许多的皱纹，与白发，瞧着仿佛冬日里的枯枝，枯瘦老迈，一点生机都没有。
“真是老了啊……”
“奴婢记忆里的娘娘，永远是当年刚进宫的鲜亮的跟花似的小姑娘！”
金嬷嬷认真仔细的给太后打理着妆容，并非太后的大妆，而是皇后的大妆。
最后穿上金红龙凤呈祥的凤袍，她仿佛又见到当年的太后。
“娘娘，奴婢服侍您……”她红着眼，从太后的床上枕头里摸出一个瓷瓶，哆嗦着手交给太后，将要递过去时却犹豫了，“娘娘真的要这么做吗？”
“哀家早就想清楚了！”身份虽然尊贵，可是一无丈夫，二无子嗣，三无娘家。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太后冲她手中拿过药丸，微微抖着手往嘴里塞，却又忽然顿住，“疼吗？”
“不疼！”金嬷嬷强忍着泪水，“奴婢知道娘娘怕疼，所以特意挑的这个！”
“让人在睡梦里不知不觉就走了！”
“那就好！”太后叹息着，把药丸塞进嘴里，用水服下，“还是你懂我！”
随后便躺在床上，双手平放在腹部，缓缓闭上眼，灯火通明下，那张精心描绘的脸庞，仿佛多了一层金色。
金嬷嬷怔怔的看着，忽然腿一软，扑通跪下，泪流满面：“娘娘……”
奴婢舍不得您啊！
……
新兰殿。
容月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皱着眉头打量着寝殿。
一切如常，瞧着，没什么不同。
奇怪，那她这心里怎么总觉得不对劲。
容月躺下，翻个身，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越发觉得心里不对劲。
就好像，有什么事挂着一样。
“谁欠我钱了……”
“对，太子，太子可欠我一笔账……”
“那也不对啊……”她翻来覆去，总觉得心头挂着什么事情。
“公主……”方嬷嬷在帘幔外，小声翼翼的唤道，“可是要起夜？”
“不……”算了，容月爬起来，“进来吧！”
起了也，又喝了口水，再次躺下，还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没处理好，令她坐立不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消失，反而越来强烈了。
奇怪了！
她索性爬起来，不睡了，坐在床上，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想到太后，忽然眼皮子一跳。
不会真是寿安宫出事了吧。
精神力瞬间笼罩整个寿安宫，往里探去。
寿安宫瞧着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屋檐下灯笼灭了，唯有寝殿的灯火通明。
寝殿中，容月用精神力看到太后身着皇后大妆，安详的躺在床上，身上的皇后朝服整整齐齐。
就算死了，她也不认昭文帝的册封，只肯认自己皇后的身份。
真是死了也要恶心人！
容月顿时气笑了，精神力扫过太后，发现她还有心跳呼吸，立刻跳下床，扬声喊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