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僻静落败的院子里杂草丛生,疑似许久未有人烟。
因着夜晚偶尔传来的动静,周围的住户对这座院子也是尽可能的避之不及,这几日每天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周围的住户更是连白天都避免靠近这院子。
屋子虽然破旧,但依旧可以看出来之前的主人家的用心。
前院杂草丛生,乱糟糟的,后院倒是被人随即收拾了一下。
可见这几日是有人烟的。
“萧大人……”中年男人声音里透着为难,“这病症不显,某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鼠疫。”
“要等多久!”外面虽然是白天,可屋子里依旧点了灯,油灯被固定在墙边。
整个屋子几乎都被搬空,只有一张床,其余什么都没有。
床上的人脸色灰败,像是病的极重。
“怕是还要两日,起码等病症显出体表,某才敢确定!”中年男人略一沉思肯定道。
“那就等两日!”萧明煦立刻道,“这几日,所有人不得离开此地!”
“若是有逃跑者,格杀勿论!”
“齐太医!”转头,目光森冷,他一字一顿道,“这几日就辛苦了。”
那一瞬间,齐太医恍惚被什么凶兽盯上,背后发毛,慌忙道:“某的职责!”
“需要什么东西,齐太医写下来,会有人送来!”
“好!”齐太医定定神,不再胡思乱想,“我需要药材,大量的药材,次人若是瘟疫,那我们几人可就危险了!”
“我必须要早日准备。”
“自然!”萧明煦点点,大步迈出屋子,扫了眼周围的屋子。
这院子里,关着的肉可都是接触过那条狗的。
索性这事对方做的隐秘,全程算下来,只有了了几人,这个院子倒是装的下。
“大人!”金千户上前,满脸忿忿,“这到底是谁干的,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掀了他的脑壳子,让他知道厉害!”
“行了。”萧明煦脚下一转,径自往厨房走去,“跟蠢货计较,是嫌命太长了吗!”
“当务之急,是确定这是不是鼠疫,若是鼠疫,该如何救治!”
“属下知道,就是不甘心!”若真是鼠疫传播开,怕是满城的人都难保。
一想到自己的妻儿老小性命垂危,金千户就对那背后的人恨的咬牙切齿。
“跟这几人接触过的人都隔出来了吗!”
“隔了,属下特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每日送米粮过去,还让大夫每天去把一次脉。”
“他们家里,我也让人传了话,这几日哪儿老实道呆着,哪儿都别去。”
厨房没什么吃的,只有一锅蒸好的馒头,只是已经凉了,吃起来难免干,萧明煦挽起袖子,随意的拿了一个,问道:“让大夫去看过吗!”
“看过了,目前没什么不对!”金千户忙道,这事关全城性命,更是事关全家老小的命,他半点不敢松懈。
“叫人盯紧点。”萧明煦点头,“事后,本大人会向上头进言,对尔等奖赏一二。”捏着馒头,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他吃的颇为秀气,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后才往下咽。
“属下明白!”若是往常,有奖赏,金千户绝对高兴,可回,他缺觉得烫手。
“下去吧!”萧明煦挥挥手。
金千户:“属下告退!”
院子里住了病人,因为要病症明显些,甚至都未用药,时不时就有呻吟声传来。
其中有个人知道可能是鼠疫,绝望的大喊大叫。
每天一有点力气,就趴在窗户上大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死在这里!”
“饿了两天还是挺有劲的!”萧明煦冷哼,看着手里的半个馒头,一点食欲都没有,随手塞进腰间,大步走出去,扬声道。
“以后每日只许给一碗清水!”
“是!”看守的人连忙点头。
“萧大人,该喝药了!”齐太医的两个徒弟抬着一锅药出来,率先倒了一碗药递给他。
萧明煦倒没拒绝,皱着眉头接过来,看起黑漆漆的药汁,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萧大人,快喝,热的喝下去最好!”院子里每个人都得了一碗药。
这药虽然不能治瘟疫,但聊胜于无,喝了能强体健身。
想到日后每日都要喝药,萧明煦脸就更黑了几分。
这份大礼,他可要好好谢谢成王世子!!
第一天一切平常,时常大喊大叫的那个似乎已经认清了现实,呆坐地上,身体上的不适,更是加重了他的喘息声。
到了夜里,却出了事。
“太医不好了!”这时,忽然有人慌慌张张的的跑出来,“太医,那人死了,死了!”
“死了?!”萧明煦飞快的打开门走出来,衣襟有些歪,发髻有些散乱,他看了眼周围,快步走过去,“哪个死了!”
“是病得最重的那个!”下属道。
萧明煦赶过去,齐太医已经在里面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满脸失望的摇头,“萧大人,看不出来。”
“任何病都是先发于内脏,最后才呈现与肌肤上。”
齐太医叹了口气,扶着老腰,慢吞吞的道:“如今,时日太短,我看不出!”
“发于内脏?”萧明煦慢慢念叨着这四个字,目光一沉,微扯嘴角,血腥邪气,他目光落在齐太医身上,一语双关道。
“那就打开看看,不就清楚了!”
“打……开?”齐太医声音微抖,“萧大人,这如何能打开?”
“就当验尸了!”萧明煦下了决定,很快就叫人把屋子布置好。
“诶诶,等等,萧大人,我不会……
开膛破肚,一想到这,齐太医似乎看到血肉模糊的那一幕,脸都是就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萧明煦看了他眼,面露嫌弃,“来人,去找个仵作来!”
“这……”金千户面露迟疑,“这,人死为安,开膛破肚不太好吧!”
“不若你来?!”少年冷笑,眼中冰冷,嘴角讥讽。
“不不热,属下没那个本事!”金千户连连摇头,飞快的退了下去。
索性京兆尹那里早就打了个招呼,每夜打更时,打更人都会特意绕过来,看一眼。
很快,仵作就抱着一个小箱子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