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阿江
姜江清醒的感知，她在做梦！
眼前山里小房子门前，六岁的阿江拿着小板凳做在院子里，喂鸡！
嘴里嘀咕着：“小鸡，小鸡，你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说她现在在干什么呀？”
没等小丫头好奇完，木门就吱呀一声，小丫头立马转头，看到来人兴奋的跑过去。
“妈妈！你回来了！”
一把大手挡住了她，一把把她捞进怀里转圈圈，拿着大胡子拉碴蹭着她的脸。
“小江儿，想不想爸爸啊？”
“想！”小阿江乖乖点头，一别躲着爸爸的胡子拉碴，嘴里还气愤的轻哼，却不带嫌弃。
“好了，好了！你们爷俩天天就这样！”年轻的妇人一把拽住她丈夫的手，娇嗲的瞪了一眼他。
“好！咱们家最大的功臣是你，以后都听你的…”
男人把阿江往天上抛了抛，放在了地上，小丫头一脸疑惑，飙小奶音：“为什么妈妈是最大的功臣呀？”
“因为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我们家就会多一个人了！开不开心？”
“开心的！”
小阿江垂着头，支支吾吾：“可是爸爸妈妈有了小弟弟，还会喜欢江儿吗？”
“哈哈哈！”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开怀的笑了起来，过会儿恰了恰阿江的小脸：“爸爸妈妈永远都是最爱你的，有了弟弟也最爱我们家小江儿了！”
“就是，我们家江儿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妇人扶着腰，笑眯眯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父女。
一家人幸福的模样简直羡煞旁人，天有不测风云，越是幸福的家庭，经历的磨难或许越多。
一阵狂风暴雨的晚上，小阿江依旧坐在门口等爸爸妈妈，但是这次带回来的还有另一个穿着黑衣服，长相很凶的人。
阿江不明白，她好奇的看着那个人到处打量，她没出过山村，没见过陌生的人。
“阿江，叫叔叔！”
年轻的妇人，拽了拽阿江的胳膊，一脸温柔的盯着她，但是眉眼间却有着歉疚，阿江深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乖乖巧巧的叫了黑衣人一声。
“叔叔！”
乖巧可爱的模样属实动人，黑衣人点了点头，对着妇人说：“这孩子没问题，我看上了！你们这边确定个时间吧！时间到了联系我！”
妇人垂下头，捂着脸点了点头，没回话！
黑衣人看了眼她，望向一直坐在堂中太师椅抽烟的男人，摆了下手。
“走了昂！”
“行！”
男人终于回过神，熄灭了手上的烟，起身越过一边的阿江，走出门送男人。
阿江小小一个，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外的人走远，才敢上前一步轻轻拽了拽妇人的手。
“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啊？”
小孩子总是很敏感的，稍微不对就很快察觉出来。
妇人抹了下眼角的泪：“那个叔叔，是来带咱们江儿去上学的！答应妈妈，去了听叔叔的话，好不好呀？”
“好！我都听妈妈的！”
小阿江依旧昂着头乖乖巧巧，看到女儿信任的眼神，妇人别过头去，不敢在看。
半夜，阿江起身就听见旁边炕上的声响，她正要起身，听见的话却让她顿在原地。
“孩她爹，咱们真的要把江儿卖了吗？”妇人的声音有些踌躇。
“不然呢？我镇上的生意铺子被人砸了，不卖那丫头，咱儿子之后生下来吃什么？”
男人的声音快速，但烟炝的嗓子嘶哑的很。
“可是，江儿…”
“没什么可是，卖了就卖了！一个女娃娃，迟早都要卖的！”
白色蚊帐的阴影，印出了男人起身的影子，妇人拽住了他，半晌才说话：“没什么别的法子了？”
“没了！”
“那找的人家怎么样？”
“人贩子，给的钱多，之后怎么样看命！”男人撂下话，转身离去，无情的背影集中了小阿江的心。
她怔怔的靠在小枕头上，不敢出声，只能任由着眼里的泪往下淌，旁边的妇人也呜呜出声。
过了半晌，厢房的门被推开了，男人拿了个黑色大袋子，隐约能看见里面厚厚的一沓钱。
“这是那人买江儿的钱，三万，你点点！明一大早，人家就过来要人了！”
男人身上披着大衣，一脸颓废，朝着姜江扬了扬下巴：“你去给她收拾收拾！”
“我去给她收拾衣裳！让她多睡会儿…”
妇人擦干眼泪，转身就要往装衣服箱子边走，却被男人叫住。
“别收拾了，明儿一早就把衣服烧了吧！”
妇人的身影恍惚了两下，她顿住脚：“烧衣裳，给什么人才烧衣裳？”
“你把她送给那种行当人了？”
妇人发狂一样扭打他，男人一动不动：“人给的钱多啊！没法…”
妇人打累了，哈了口气，昂着头满脸苦涩：“给的钱多啊…”
过了几分钟，又往衣服箱子去了，等回来时，手上多了条崭新的小裙子，一双红色的小鞋子。
冲着小阿江推了推：“江儿啊！起床了，今天要去上学了，老师来接你了！”
阿江擦了擦脸上的泪，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好！我起来了！”
“妈妈，今天早上吃什么啊？”
妇人的手顿了下，又继续给阿江穿着衣服：“阿江，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不用做了，做好时间就到了！”
男人依旧做在正堂抽着眼，脸上深沉的沟壑显得他尤为老态。
“那妈妈，带江儿去院子等！”
妇人穿着棉布衣拉着穿着小裙子姑娘的手，两人站着，就在那老房子前面石凳的旁边站着。
“妈妈！”阿江突然昂起头：“你等我回来，可以去游乐园吗？”
妇人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好！我们江儿想要的，妈妈都答应你！”
“那妈妈，可以不把我卖人吗？”
妇人瞬间惊住了，手猛的一甩，穿着红裙的小丫头一个呲咧就顺着院子的山坡滚到了路上。
她就像个破布娃娃，在哪里趴着，一动不动只有缓缓流淌额头上的血，和嘴里喃喃的自语。
“妈妈，别不要江江……”
不一会儿，眼前停下了一辆黑车，抱起小阿江就往车里走。
她看着男人，脸上的泪瞬间下来了，她红着眼撕心裂肺的朝妇人伸手，胡乱挥手：“妈妈！妈妈别不要阿江！”
“妈妈，救救阿江！”
“妈妈！不要丢下阿江…”
妇人决绝的转过身，不在看她，从院子走进屋里，没有在出来过了。
只剩小阿江一个人，被人塞进车里，脸上的泪还不停往下淌，喃喃：“妈妈，不要丢下阿江…”
裴媛打开灯，就看到姜江趴在床上睡着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睡成这样了！”
她凑近一看，就红色的床单被小丫头哭成了暗红色。
裴媛心疼的擦了擦小丫头眼角的泪，抱着她放进来床里，盖好被子就听见她嘴里的喃喃。
“妈妈，不要丢下阿江…”
小丫头闭着眼睛，嘴里喃喃着眼角继续淌着泪，给裴媛的心狠狠的刺了一下，刺的她抽痛极了。
她垂着头吻了吻姜江的额头，轻声保证：“只要妈妈活着一天，就不好抛弃姜江！”
“而且，妈妈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不管她林家多大权势…”
裴媛眼里划过一抹冷厉，垂眼看着小姑娘的睡颜。
又叹息了一声摸着她的头，直到她不哭了，才缓缓走出去，轻轻关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