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得过且过罢…
过会儿，车果然停了下来，面包车向外面的铁链被人松了下来，明显能听见大锁被打开的声音。
阿江三人紧紧的盯着车门，前车声看着车门被人拉开，原本坐在副驾驶的人，扫视了他们一遍。
警告道：“每一个个在这都给我老实点！”
没等他说完，面上就被人扑了个东西，是那小丫头往他脸上盖了个衣服。
在阿江和小男孩愣住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里飞速的跑下去。
一路上高喊着：“有人贩子啊！快来救救我啊！”
黑衣人顿时反应过来，气急的甩掉手上的衣服：“兄弟们！那死丫头跑了！给我追！”
“追回来后给我打断他的腿，我看她还能不能跑了？”
没等阿江两人找到时机，小丫头就被人提着领子拽着回来，就在面包车门前，众目睽睽之下。
黑衣人从前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棒球棍，对着车里的人说：“提前给你们个警示，不要跟着这小丫头学，不然后果就是这下场！”
拿起棒球棍就朝着小丫头的腿弯狠狠的砸了下去，现场只能听见凄厉的惨叫声。
“啊！！”
阿江怔然的往后退了退，她捂住了眼，眼前只剩下了恍然。
场景蓦然转变，所有人都被带到了一个小黑房子里，里面水泥的墙壁被胡乱的抹着，黯淡无光只有天窗上透着那么一丝光亮。
姜江看着有些熟悉，她灵光一闪，这不是她早上看到的尸骨乱堆的小黑屋吗？
“这里是哪里啊？妈妈不是说带我来上学的吗？”
“骗子我不要上学了，放我出去，这里好可怕！”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啊？”
刚才无比欢乐的小姑娘们，都害怕的缩在一起，哭嚎着，她们颤颤巍巍的来到了这世界上最为恐怖的地方。
“吵什么吵？再吵，就一个个把你们嘴巴都封上！”刚才的司机推开门走进来，手上拖着一条满是倒刺的鞭子，满目凶狠的对着小姑娘们警告。
小姑娘们瞬间被吓得住嘴了，有的小姑娘哭的凶了，哭的打嗝的忍不住，就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眼前的男人抽的。
地下室重新陷入一片寂静，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鞭子对着小姑娘们指指点点。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父母都是收了钱，把你们卖了的！你们现在就是我的人，你要是不听话！活不活得了，都由我说了算！”
“所以你们都老实点…”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刚才副驾驶的人过来，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小声说着。
但是再小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都显得尤为洪亮。
“板哥，你别说了！大小姐过来了，说找你有事儿！”
脚步声踢踏踢踏的，走进了旁边的房子里，隐约能听见两人谈话的声音。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
姜江皱着眉，听着这声音怎么听都觉得特别熟悉，却又怎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当然欢迎您！大小姐来我们这儿，简直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别废话了，说正事！我的那些血袋子们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您吩咐的事儿，自然是办的妥妥的！”
“那就按这张纸上的来！”
“大小姐，抽一年…这些小孩这身板…”
“不够就再去找！这件事必须办成，不然就用你的血来替代！”
皮鞋的敲击声逐渐远去，阿江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她的泪早已在面包车里流尽了。
除了阿江和小男孩，剩下的人都不住的哭着，阿江想四处寻找刚才小丫头的身影，却再也找不到了。
只听对面传来：“老大，怎么办？刚才那小丫头失血过多，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随便找个房间扔着，还能怎么办？”
阿江惊恐的瞪大眼，极力控制自己的惊叫声，她不停往后退着，企图靠着墙寻求一下安全感。
却靠在了那个小男孩的身上，她想道歉却哽咽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直勾勾的盯着小男孩。
半晌过后，她缓了过来，垂着头坐在了小男孩的旁边，喃呢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没回，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江！”
“我叫乔南，记好了！”
阿江乖巧的点了点头，乔南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磁性的声音低声呢喃，像是对着情人的耳语。
“倘若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要出去！”
“好！”
过了会，门又被打开了，有人带着抽血工具走了进来，锋利的针孔就对着为首小姑娘手臂，狠狠的扎了进去。
阿江的眼前又是熟悉是恍然，场景又变了。
姜江站在上帝的视角，看着阿江被人压在街上当乞丐，看着她日复一日的被抽血，看着她周围一个又一个相互依靠的人因为逃跑被人活活打死，看着她周围又来一批又一批的人。
到最后，那些最初的人就剩下了五个，连着她剩下了五个。
奇怪的是，她每一次见到痛苦的场面，阿江眼前都会出现恍惚，然后又切换画面。
直到最后一次，囚犯忘了锁门，那些小孩们就跟疯了一样往外冲。
他们想要逃离这个囚笼，却没想到笼子外面依旧重重把守。
只有阿江侥幸逃到了外面，她回头看着众人挡住了黑衣人们要追捕他的脚步。
一个个用幼小的身体，锢住了黑衣人的腿，冲阿江大喊。
“阿江，快跑啊！”
“阿江，跑出去了，记得报警啊！”
“阿江，你是唯一的希望了！”
阿江恍惚着，她拼命的跑往山底下跑，不时的往后面看，她甚至顾不得回答她们的话，留在她脑海里的只有：跑！
远离那个黑暗的地方，不要再回去，不能再回去了！
她掉落在山底的悬崖里昏迷，幸运的是被姜家的人救了，整整昏迷了三日。
她看着阿江恍惚的起身，她看着阿江疯了一样跑出病房报警，隔日却被告知那个地下室没有人。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她拼命的解释着，她的朋友被绑架了，可事实是哪里原来有人，后来转移了。
姜江看着她发疯，看着她日渐恍惚，看着她看见姜梦就想起那些可能不复存在的人。
她崩溃了，她总是木然的发呆，盯着眼前半晌，对着床上就一通乱砸，看着她对着空气不停的吼着滚啊！
看着她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崩溃：“求求你，你走吧！别折磨我了，别在跟着我了！”
“我不是你！我不是你啊！我们不是一个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姜江眼底有些涩然，她想冲过去抱抱她，告诉她会好的，会没事儿的，说不定那些人现在还活着呢！
可是她不能向前一步，想到那些留在地下室，新的盖旧的的骨头，她顿时说不出话了！
她开始变得敏感，不讨人喜欢，桌上的红酒令她刺目，她就会狠狠的甩到地上，厌恶的盯着它。
也会时常在夜里将自己缩在衣柜旁边的墙角，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别碰我，别缠着我！”
到后来，她变得不那么正常，经常推拒着空气喊着滚！逐渐崩溃的将头往墙上砸！
直到有一天，她开始变得正常，她笑着对家里人打招呼，喝了她最厌恶的红酒，吃了她最讨厌的牛肉。
对着空气最后说了一次：“你不是我，请不要缠着我了！”
说完，就冲着墙头狠狠的撞了上去，她倒在了地上，眼底满是解脱。
姜江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窒息的难受，不一会儿她看到门口有人走进来，慌张的尖叫。
姜江慢慢清醒了过来，以往被什么压着的身体变得异常轻松。
她怔然的望着天花板，看着阿江以往看到的景象，看着墙头里没有处理干净的丝丝血痕。
心里像是堵一样的难受，她走到阳台边，趴在阿江经常趴的位置。
她明白了，印在她脑海里的小说只是一个大概，而现实却有着现实的秩序。
就像阿江那么美好的小姑娘，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未来而自杀？
她被逼出了精神分裂，她幻视，她把自己囚在牢笼里了整整三个月，她无法忍受，只想解脱。
姜江看着远处院子里的小溪，讽刺的笑了笑，她也想过逃离阴魂不散的那个人，可她是狐狈之后，永远无法解脱。
罢了，就这样苟且着生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