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这玩笑开的
胡健今天没有排练,可是他听说纪青山返工了,刻意来演播室看他。
这些歌手里,其实数胡爷最知道纪青山的底细。他在年轻的时候认识纪青山他爸,那时候就知道纪青山有先天性心脏病。后来他在自己演唱会上又见识了一次纪青山发作,可是他从始至终都没对内对外透露过一个字。
这几天纪青山住院,每天都收到无数问候短信。唯独没有胡爷的。胡健本就特立独行,不善于客套,而且他也觉得这种问候没必要,要关心就来真的,比如他特意找人把纪青山摔坏的吉他修好了。他老人家玩音乐时候长,路子广,修个吉他不在话下。
看着胡爷亲自送回来的吉他,纪青山也有点感慨。有的人问候,不一定是关心,有的人保持沉默,却是最懂你的人。
感慨虽感慨,纪青山却也是个不会说客气话的人。他抱着琴问胡健:“您说我是欠您钱还是欠您酒?”
“欠酒吧。等你病好了我上你那小院儿喝去。”
“行!管够。”
真男人间就是这么干脆。
这对忘年交一碰头自然会说音乐的事,不知不觉就说了好久。最后还是舒眠闯了进来打断他们:“江舒雅一会儿要来,纪老师你要不要见见她?”
舒眠其实是找理由。她怕胡健话太多,把她的宝贝累坏了。
胡健一听到江舒雅的名字,直接站起身说:“你们忙,我先走了。”
“我送您?”纪青山也跟着站起来。
胡健摆手说:“你歇着吧,自己注意点。”
他也不客气,拿起东西径直走了。
舒眠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问:“你听说过胡爷和江舒雅有什么过节吗?”
纪青山困惑摇头:“我就没听说过胡爷和谁有过过节。他辈分高,大家都不敢得罪他。而且他最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
舒眠支着腮帮子,不确定的说:“按理说两人压根没交集。一个流行一个摇滚,混的是不同圈子,可是就我观察,两人从来不打照面,这也有点太刻意了吧。”
舒眠有点含糊。他们干这一行,最忌讳把两个不对付的明星安排在一起,那相当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纪青山还是摇头说:“按理说江舒雅自己要求参加节目,胡爷早就是常驻嘉宾了,真有过节她不会来呀。”
“也是!”舒眠同意。
两人正说话,江舒雅已经急匆匆带着一队人来了。天后今天穿着亮黄的短袖针织衫配长裙,脑袋上还戴了一条长长的围巾,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捂痱子。
江天后也看到胡健了,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背影,直到胡健从门口消失。
纪青山是第一次见江舒雅本人,他走上去打招呼:“江老师,我是纪青山。”
江舒雅站定了,上下打量纪青山,抬着下巴说:“小纪爷?“
“您快别这么叫,都是哥们几个起的外号。”纪青山赶忙说。
江舒雅勉强笑笑说:“年轻一辈都起来了,我们可不是老了。”
纪青山觉得她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江舒雅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倒也在意料之内。
他客客气气的问:“不知道您下一场唱的歌,编曲上需要改动吗?或者是乐队方面有什么特殊要求?”
江舒雅不屑一顾摆摆手:“我和江霖都用自己的乐队,编曲也不用操心,我们有专属的制作团队。”
纪青山尴尬的顿了一下,点头说:“那也好。有事您说话。我们这资源都是现成的。”
他本是一句客气,没想到江舒雅真的提了要求:“乐队我们虽然用自己的,可是调音设备还是得用节目组的,上一期调音师的手艺我觉得不是特别是满意,我记得小纪爷给胡爷的演唱会做过调音混响,我来之前那期节目也是你做的,要不……”
一旁的舒眠一听话头不对,立刻挺身而出:“啊……纪老师前几天病了,今天刚回来工作。调音的事……我怕他太过劳累了,要不我还是把节目组的调音师找来,您不满意的地方咱们改正!”
她算下定决心了,她宁肯节目不做了,也不能让纪青山上调音台。天王老子来唱歌也不行。
江舒雅不咸不淡的说:“纪老师是舒总旗下的艺人吧?真护犊子呀。”
舒眠傻笑,表示这种冷嘲热讽她根本听不懂。
江舒雅倒是没再坚持,她淡淡说:“那就把调音师找来吧,给他上上课。”
纪青山心里为强子默哀三秒钟,做出恭送女王走人的架势。
此时一直站在江舒雅身后玩手机的江霖伸出头来,看着纪青山手边的吉他问:“这是满天星吧?这琴太酷了。”
纪青山局促笑笑说:“是旧琴了,本来坏了,胡爷帮我修了修。”
江舒雅一听胡健的名字,不自觉的也低头看那琴。
“小纪爷真是好大面子,胡爷亲自给你修琴。”她若有所思说。
纪青山发现自己有点摆谱,连忙往回收:“胡爷正好认识一个手艺好的师傅,我才拜托他的。”
江舒雅不置可否,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笑。
纪青山本来以为可以送走这对母女了,没想到已经走出去的江霖突然杀个回马枪,她转身指着纪青山的琴问:“纪老师,这琴可以借我用用吗?”
这个问题直接让纪青山石化。他们的圈子里没人提过这种要求。大家都知道纪青山爱琴如命,第一个不能撒手的是狗,其次就是吉他了。
他为难的抬头看看江舒雅。意思是“小孩不懂事,大人得管管呀!”
问题是江舒雅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大人。她一点都没有责备自己女儿的意思,反倒也期待的看纪青山。
纪青山下意识的死死攥着琴,又看向老板舒眠,就差跺脚放声大哭了。
舒眠心里快速权衡利弊。她刚才为了维护纪青山,已经驳了一次江舒雅的面子。眼下让她第二次说“不”,她真不敢了。
她试探着问:“要不……借江霖玩几天?”
纪青山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舒眠,他宁肯给江舒雅做调音,也不想把琴给一个陌生人。
此时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江霖,开玩笑要有限度。纪老师的这把琴比老婆还要紧。不要夺人所爱。”
江舒雅说完,一挥手就走了。江霖调皮的朝纪青山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