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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轮到皇太极悲催了

崇祯望着王承恩,“伴伴你看朕该相信哪个?”王承恩是个老实人,马上低头道“奴才不敢乱政,只是这两份奏折都是好几天前就发出了,如今已过去一段时日,想来两位督师都已经调派完毕”崇祯点了点头,“这个朕知道,朕是问你建斗和文弱,你更相信哪个?”王承恩只得提供自己的判断,“杨先生和关宁军是以常情度建奴,无可厚非,而卢督师后面有天降之人襄助,想来胜券更大些,只是几日过去,不知道战事如何,皇上大可放宽心等待,既然两地设防,这次建奴绝讨不了好”

崇祯笑了笑,其实他内心更愿意杨嗣昌判断准确,那天降之人毕竟是外人,是福是祸还得等曹化淳回来再说,虽然德州和临清相距不过两百多里,既然两面都在阻敌,这次应该不会出大茬子了吧,他的确是在等前方的捷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等捷报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急迫,好像内心在应证什么一样。其实崇祯消息还是差了一大截,多尔衮的败兵这两日已经通过京师出关了,大明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这两天吓唬他们的就是明境内的最后一批清军。

左路清军五万余人马终于退出了关外,回到东北的土地,多尔衮脸上毫无喜色,有的是一脸的凝重,已经可以确定,大明内地忽然多出了一支怪兽部队,战斗力强悍,其战法包括器械都是平生未见,对大清造成了极大伤害,可以说这次南征两路大军都吃了大亏,虽然也有缴获,但比之前三次的收获是小巫见大巫了,主要是损失太大了,粗略算计有近万余勇士折损在这里,是大清历次战争所没有的损失,若不迅速了解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那今后大清的日子绝不会好过,空前未有的强敌,而且所有人对此竟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对手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对方有多大实力多少人,必须赶快搞清楚,否则将大难临头。

当皇太极得知十四弟大军回来了,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以多尔衮的才略,若不是遇到什么大事,是绝不会象岳托那样狼狈的,他一样才一个月就班师回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的碰到了岳托口中的怪兽部队,并且一定很难缠,所以看到多尔衮的时候,皇太极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只是他没料到多尔衮败得很彻底,连自己的七哥阿巴泰都没能回来。望着大帐中多尔衮豪格两个人,皇太极连续咳嗽,一股子气不知道该向何处发,多尔衮死了索浑这个奴才,他不心疼,可七哥阿巴泰是他安插在多尔衮军中的钉子,是自己人,好个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争强好胜,这下好了,连皇叔都丢了,皇太极一个嘴巴子扇了过去,把豪格打了个趔趄,豪格扑通就跪下了,紧接着多尔衮架住了八哥的胳膊,“皇上,这次不怪豪格,是小弟带军无能,要罚就罚小弟吧,请皇上息怒”接着也跪下了,其它清军将领一看都识趣地跟着跪下了。

咳咳,皇太极脸色通红,他本来身体就不好,用现代的话来说肯定是高血压肺痨什么的,这下被两次大败刺激,马上就严重了,万余大清的健儿,连人家到底什么样都没搞清楚,就这样被灭了,我大清有人丁太少,经不起这样的折损,要是再来几次,那大清还在吗?他颓然坐了下来,眼角不停的跳动,经过父汗和他几十年的经营,大清才有了今天的气象,如今一个晴天霹雳把他打蒙了,综合岳托和多尔衮大军众多将领的描述,已经清楚地知道,大清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片刻功夫竟能杀伤如此多的骑兵,这要在以前完全就是笑话,可事实摆在眼前,什么样的连珠炮连珠铳能造成这样大的伤亡?明军的炮和铳又不是没见过,炮还有些威力,但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至于铳,那只是比烧火棍略强的东西,在大清铁骑面前啥也不是,现在一下子伤亡了岳托五千余,多尔衮部五千,都没算蒙古鞑子的损失,楞没砍掉一个怪兽,没抓住一个俘虏,甚至没能靠近对方,这太可怕了,他实在想不通,这世上还有如此凶猛的军队?

皇太极当然想不通,四百年前的人谁能想通?就是三百年后他子孙咸丰也想不通,八国联军扛着初级洋枪洋炮对阵十余万清军铁骑和义和团,几乎毫无损失地全歼清军,更不用说皇太极现在面对的是更先进更现代化的自动武器和装备,若不是先遣团放他们一马,要是穷追猛打全面追击,岳托和多尔衮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皇太极仔细询问了每一个死里逃生的清将,把他们所看到的听到的汇总一下,还是摸不着头绪,手里的钢珠和弹丸都不是明军常见的弹丸,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爆炸的开花弹,那威力犹如雷公打的霹雳。而且连绵不绝,这得要多少火药啊?明军的火药有那么厉害?弹丸射过来近五百步都能射到人,这无论如何都象是胡诌,可众口一词,不由他不信,如果当真,那岂不是说他大清骑射功夫全然没用?再力大的大清勇士能射到百步就已经力竭了,五百步,一里地了,非人力所能为之,这样的远程打击,大清今后该如何应对?皇太极越想越可怕,望着一干出生入死的将领,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了,问题是这样的明军究竟有多少?火力能持续多久?为什么对面的关宁军没有装备?想不通也得接受,万余勇士战死,回去几乎要家家戴孝,这颗苦果只能强忍着咽下去,掳掠的人口和物资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完全不够弥补受到的损失,这个冬天将是一个最难熬的冬天。

他内心想会一会这怪兽部队,想亲眼看看到底什么鬼怪作祟,但理智告诉他,连多尔衮这样足智多谋不逊于他的大清干城都没能赢,恐怕他全军压上也讨不了好,眼下只能先回盛京舔好伤口,来年再说了,关于怪兽军队的传说已经在军营中传开,悠悠之口堵不住,再不走的话这一传十十传百,连带两黄旗都被恐惧传染,那士气不振,十万余人马人吃马嚼的徒然消耗,大清只会雪上加霜,皇太极第一次感到自己很无力,手下无一人能想出对策,悲催啊,以前的顺风顺水一下子被神秘力量打得踪影全无,这就像现代人打游戏,前面九十九关太顺利了,到最后这一关突然被boSS打得吐血,前功尽弃,从头再来,是一种恨不得把电脑都给砸了的感觉,换到皇太极身上就是恨不得把整个军营都给烧了的心情,不过作为清朝最有能力的君王,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毁灭一切的冲动,先回去再说吧,一声命令下,清军开始回师。

临走召见了范文程,要他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去山西联系八大家,并派细作前往大明京师,只要打探到这支怪兽部队的底细,重重有赏。范文程知道清军吃了如此大的亏,肯定不甘心,了解一切成了重中之重,于是不敢延误,马上派出了几批人马前往大明各地,目标只有一个,大明的怪兽军队。

曹化淳张之极他们总算有了一个惬意的早晨,一觉睡到自然醒,在京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放松过,建奴大败而逃,缴获又多,心理负担一下子卸下,吃得好自然睡得就好,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杆才爬起来,刷牙的时候新式牙膏很甜直接就吞了进去,一问身边的小太监,大都因为甜吃下肚了,直到门口值守的天雄军告诉他们这个不能吃,才发现自己做了回冤大头,洗脸的毛巾很细腻,比之棉布更柔软,舒服,还有这尿不湿真是个好东西,起床不象往常一样有滴漏,更不用说有尿骚之味,宝贝呀,十两银子值当,回去不卖个二十三十两对不起这些神物,当卢象升杨廷麟前来请安的时候,曹化淳已经梳洗完毕,吃了口美味的精米粥和一个馒头,正襟危坐品着第一口茶,卢象升来是带着杨嗣昌要求天雄军向他靠拢的信函来的,这边仗已经打完,那边杨高二人还不知道,派了信使过来催,曹化淳仔细看了一遍杨嗣昌的手书,不愧是大学士,一手漂亮的馆阁体,文章晶簇,初时他还以为被天降神兵打败的建奴又窜到德州去了,听了卢象升的解释,他明白了,是文弱先生消息闭塞,还在按自己的判断防御,“督师,咱家对这军事也不懂,以你看这是不是一封过时的信函啊?”说完他先笑了起来,卢象升杨廷麟也跟着笑了起来“正是,文弱虽一心报国,奈何还是错过了”曹化淳随手把信扔在一旁,做了个请,请两位坐,卢象升和杨廷麟也不客气,分别两旁落座,“曹公公,战果已然出来了,连前次索浑部蒙古部和这次伪酋阿巴泰部共阵斩八千一百六十一,蒙古鞑子人头两千四百七十三,真奴人头五千零二十八,获战马三千两百一十二~~~另有部分已然面目全非无法计算~~”

“督师这些战果咱家记不住了,昨夜告捷奏折既然已经发出,皇上自有定夺,咱家是相信二位大人的,咱家只想知道,建奴是否已退?这次勤王是否大功告成了?”曹化淳满脸堆笑,他是迫切想知道神兵的判断,卢象升没有让他失望“据神兵判断,此次建奴入寇大败亏输,必然很快退回东北老巢,可以说大功即将告成,京师已然无忧”

“好,好,既然战事已定,皇上自然会有所封赏,两位乃大明功臣,必然少不了天子面命。只是咱家还想知道这神兵下一作何打算?”这天降神兵何去何从才是最紧要的,皇上派他来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他们的真实打算,卢象升见曹化淳问起,也不隐瞒,将天降神兵欲租借一出海口之事详细说明,表面上看这神兵几乎是割裂一地,但大明所得到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编练几万新军,北可收复东北,西可平定流寇,百利而无一害,他自己内心是希望让神兵训练的,那些神奇兵器,哪个带兵的将领不心向往之?

“这个咱家有所耳闻,咱家想知道若这天降之人借了不还,似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还该当如何?”曹化淳是替皇上在问,“这个卢某也看过天降神兵地图,所借之地乃天津卫边上不毛之地,方圆不过百里,朝廷亦可派官员监督,并不插手天津地方政务,只是那一块地方由他们来营建,期限二十年,到期归还,或者再商谈续约”

“那要是到期不还如何办?”曹化淳问的仔细,卢象升说得也仔细“卢某问过,他们说所以要租借一个地方,乃是用直观的方法营造一个后世模样,让大明官员开眼界,可以学习,亦可以择优效法,他们最大的目标不在此地,在海中之澳洲美洲,那里物产丰饶,土地比我大明更为广阔,他们这些人去填远远不够,故希望将大明背井离乡失地流民安置过去,一为大明解除后顾之忧,二为我华夏再打下一片生存之地,故对此一弹丸之地无所留恋。”

“督师所言咱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澳洲美洲远在海外,你我均未曾见过,你敢担保他们不是在欺瞒我等?”曹化淳说出了皇帝的真实想法,“这个,卢某不敢担保,卢某自贾庄才知道海外点滴,但以卢某看八分是真,若这天降之人真有祸心,以他们的实力无需如此假道伐虝,曹公你也看到了,几千建奴片刻之间灰飞烟灭,卢某估摸即使几万铁骑冲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若真有心大逆不道,早就直逼京师了,无须如此大费周折,这几日一直和他们厮混,卢某得知,他们所带神兵利器只是很小部分,还有更大更可怕之杀器,据一神兵言,他们后世有一种炸弹,一颗即可全灭几十万人,初时卢某也不信,天下哪有如此巨弹,又问了几个神兵,他们悄声点头,确有此杀器,只是被管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才稍稍有些信,即使他们所说只是捕风捉影,犹可见其后面实深不可测啊,况其即有心相助我大明,朝廷该信任才是,待得几万新军练成,皇上手中握有天下无敌之军,何事不可解?”

曹化淳点了点头,天下哪有一个巨弹顷刻之间湮灭几十万人的?多半是黄婆卖瓜,只是他们后面还有更精良器械倒是有可能,“那以督师所见,若举大明之力可否将这天降之人降伏?”曹化淳定定得看着卢象升,他不是军将,这军队之事只有问统兵大员才靠谱,卢象升望着曹化淳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知道的,大明从上到下早就烂透了,若不是皇帝三番四次夺情留用,他自己早就挂冠而去了,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知皇上关心,但以卢某多年军旅历练,即使关宁军全部加各地勤王军亦不是他们对手,不然建奴几次入寇也不会如此狼狈,臣无能,辜负了皇上期望啊”说到此处,卢象升欲面北跪下,曹化淳见状赶紧扶了一把“此地非宫中,督师不必如此,督师一片忠心,皇上是知道的,眼下只是你我之间的疑惑,非皇上问话”其实曹化淳从昨天的战斗就而已。

“我等唯有精诚团结,共抗外侮才对,若两厢争斗,将万劫不复啊”卢象升终于说出了他一直不敢说的话,“咱家明白了,唯有朝廷和天降之人联手一条路对否?”曹化淳是明知故问,卢象升也知道自己必须表态,是祸是福只能赌一把,“正是”卢象升坚定地点了点头,这就表示作为大明仅有的几个督师之一的大员赞同合作,曹化淳满意了,“咱家是知道督师忠义的,断然没有欺瞒皇上之理,故皇上接到督师密折,咱家就套了这个参事,今听了督师一席话,更明白一片苦心,此次大捷皇上必然大喜,咱家现在这里恭喜卢大人指日高升”

“曹公公言重了。卢某寸功未立不敢贪天之功,倒是曹公你身先士卒斩杀建奴,让某等汗颜啊”卢象升随即起身拱手欲告辞,曹化淳摆了摆手,笑着说“咱家对建奴是恨之入骨,割几个建奴首级以聊解君父之忧,督师且慢行,咱家想再仔细看看这神兵利器,回京之后亦可解皇上之问,不知可否与那神兵接洽?”

“可,他们对我等并无防,我们这就去看看”卢象升说着起身和曹化淳一起前往前面先遣团大营,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大型挖掘机和推土机在工作,主要是昨天一战尸体的掩埋,卢象升见过两回了,已经不那么惊讶,曹化淳第一次见,张大了嘴巴,心中无比震撼,如此巨大的钢铁机械,一抓下去就是一车土,神鬼之力不过如此,越到近前越感到自己的渺小,这样巨大的机械,要是挖城墙的话,估计用不了一天,再结实的城墙都得给挖塌。

陆文夫正在指挥挖坑掩埋大量的清军尸体,没办法,掩埋只是一时的难受,不掩埋的话很快会腐烂滋生瘟疫,乱世人命如草芥,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爹妈养出来几十年,就这么片刻功夫,全成了一堆碎肉,比动物都不如,这还仅仅几天时间,就要处理上万尸体,而且一路上这种事不会少,被建奴屠杀的大明百姓更多,冻饿而死,兵祸而死,瘟疫而死,到处都是,比恐怖片还恐怖片,那些准备改天换地的好战分子都躲得远远的,都是太年轻了,以为古代和现代差不离,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巨大的屠宰场,饶是陆文夫有心理准备,都已经把早上吃的全吐干净了。

曹化淳和卢象升却毫无感觉,这种大型屠宰场的场面见得多了,自天启年间到现在各地都在上演,不是流寇杀官民,就是官军杀流寇,再加上建奴入寇,一次次早就麻木了。

曹化淳把张之极也喊来了,他们先找到了躲在营中的高师成,说明了来意,高师成不反对,请示了陈团长,领着他们在一排排整齐的装备面前逐一介绍,曹化淳张之极时不时上前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发现卢象升说的没错,都是钢铁打造,巨大的轮子,巨大的琉璃窗,虽然昨天已经近距离看到过,可真正一大堆排在一起,那场面真的够气势恢宏的,才一千八百人,各种钢铁巨车五百辆,据说后面还有五六千人,那岂不是还有成千上万的钢铁巨兽,曹化淳来之前还以为只要朝廷许出高条件说不定能招安这些人,当真正站在如此巨大能摧毁一切的实力面前,他感到完全的无力,人家根本和大明不是一个档次,一切都是碾压性的存在,朝廷再丰厚的条件,在它们面前几乎都是浮云,卢象升说得对,大明就是举全国之力,也无法战胜这股钢铁打造的势力,唯有接受他们的条件,互相协作才是上策,那巨炮的口径,炮管的长度,不用开炮就可以吓退所有人,红衣大炮在它面前不过是小孩玩具。合作共赢,听着一旁高师成的不断灌输,曹化淳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了,没有人能在如此大阵仗前不自乱阵脚的。

张之极比曹化淳轻松多了,他是新奇,当然谁都新奇,哪一样都令他欣喜无比,要是这些东西都归大明就好了,他早打好主意,就是把京营撂一边也要想办法进入以后的新军,昨天他已经偷偷跟高师成提起过,一旦朝廷同意,希望高赞画给他安排个位置,高师成开初没答应,说训练很苦,而且日复一日需要两三年,怕他这样的天生富贵吃不了这个苦,张之极是拍着胸脯的,只要先遣团收,他就是做牛做马都愿意,别说两三年,十年都行,高师成说不过他,还是首肯了,所以今天他的心情比谁都快乐,当然还需要崇祯的肯定,不过这方面问题不大,这样一只所向无敌的军队不掌握在勋贵手里皇帝手里,掌握在谁手里?回去得好好和皇帝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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