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突破的屏障

“听说，你开了家餐厅。”

在这被温暖的阳光所笼罩的餐厅里，原木色的家具与装饰风格，倒是被这阳光照耀的更加柔和，好像连时间都变得缓慢，一切似乎都变得不慌不忙，没有了悲伤，像是被笼罩在幸福之中。

只是，沈若风跟许诺两人，一个坐在餐桌这头，而另一个，坐在远处的那头，没有任何话题，许诺只是呆呆地，不断的吃着热腾腾的粥，而沈若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瘦弱，虚无，看起来下一秒就好像要消失不见那般郁郁寡欢的许诺，在沈若风眼里，成为了一个随时随地都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即便她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随着陈墨而去，可是，她也没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殊不知，这顿早餐，却让许诺有了一点点幸福的感觉，虽然她并没有任何胃口，但是……已经许久未尝过如此符合自己心意的食物了，淡淡的牛肉香气，还有清新可口的蔬菜汤，刚出炉的面包，许诺不得不承认，活着的美好，因为遇见了食物，把这些东西通通吃下肚，全身就好像又充满了能量，好像又变得有希望。

她吃的有些急，喝完粥后，又去盛了碗汤，开始一点点掰着面包一起送入胃中。

“你慢慢吃，锅里还有的。”

许诺来不及回应，甚至有些狼狈，她散乱着头发，不施粉黛的肌肤略有些苍白干燥，披在肩上的毯子有些歪斜，像是饿了好几顿的难民似得，狼吞虎咽。

突然，许诺只觉得面包有些干燥，一下子塞在喉咙下不起，她突然无法控制地干咳起来，不断拍着胸脯。

沈若风见状，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

“噎住了吗？”

他轻拍着许诺的后背，见她蜷缩成一团，连忙去倒了杯水。

“快点，喝下去……”

许诺抓着水杯，不断拍打着胸脯，沈若风见她脸色苍白，正想抱起她实施急救，结果哇的一声，塞住的面包混合着各种食物，吐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来得及擦嘴，只是低着头擦着眼泪，乱糟糟的头发覆盖在脸上，也不免沾了些呕吐物。

太狼狈了，许诺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从来没有那么狼狈尴尬过。她被沈若风护在怀里，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那样。

“没关系的，长久没有吃东西，一下子吃太多，确实会不舒服，你去泡个澡吧，让身体放松些。”

沈若风一点也没有嫌弃或是厌恶的意思，他只是把水端到许诺眼前。

“喝点水，会舒服点，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打扫干净后，给你放点洗澡水，放松下会好很多。”

许诺已经没了任何想要拒绝或者表示感谢的话，她像个新生儿那样，被沈若风扶到沙发上坐好，沈若风给她重新披好毯子，把她的头发往脑后稍稍整理了下。

“你也休息吧。”

他轻拍了许诺的头，便去忙了。

眼神呆滞的许诺，蜷缩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沈若风把那些呕吐物清理干净，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十分自然地拿纸巾一点点把呕吐物擦干净，扔进垃圾袋，又把袋口收紧后，堆到一边，然后又拿起拖把，仔细地把那片区域拖干净。

他好像十分擅长料理家事。

“我记得，你曾经不太会做饭的。”

许诺发着有些轻飘飘的声音，问他。

“嗯，以前是不会，只是去美国后，有很多事情必须自己动手，在环境的影响下，我也慢慢学会做料理了。”

“这样……你不是牙医吗？不用工作吗？”

“我才刚回来，不需要急着去报道的，这个你放心吧。”

两人开始慢慢有了对话，虽然许诺问的有些没头没脑，但沈若风，依旧回应着她的问题。

他整理好餐厅后，又去浴室放了洗澡水，像是十分擅长照顾人那样，告知许诺，水温正好。

他是想抱起许诺，把她送进浴室的，他不是没有看过许诺的身体，对她的吻与肌肤的触感，沈若风一直记得，只是此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他不想在许诺如此绝望自暴自弃的时候，贪婪地享受着她毫无意义的亲密关系。

许诺被扶着，走入浴室，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机械地脱掉衣服，将自己的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刚刚的不适感，又全部消失了。

她仰着头，靠在浴缸上，只露出一点点脸，她将所有的皮肤全都浸入水中，有种像是在海里的感觉，有些窒息感。

水温很舒适，她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浴室里有些些雾气，让人身体暖融融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不一会儿，许诺就觉得困意袭来。

在外不敢放松的沈若风，在门口像个怪人一样，听着里面的动静。

“许诺，你还好吗？你没有睡着吧？”

浴室里没了回应。

“许诺……”

沈若风又试探了一下。

他觉得有些不妙，轻轻叩着门

“许诺……你怎么样了？如果你再不回应我，我就当你有困难……我就进来了……”

他说完话，还是没有回应，沈若风脑中瞬间闪过了不好的预感。

他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幸好许诺没有反锁，在潮湿，雾气缭绕的环境下，沈若风一眼就看到正慢慢下沉，却又毫无反应的许诺。

“喂！！”

他顾不得什么界限感，一步跨上前，将许诺从水里扯了起来。

“怎么了？喂！”

他以为许诺想要自杀。

“喂！你……”

“对不起……我太困了。”

半睁眼的许诺，迷迷糊糊的，湿掉的头发粘在脸上，她的睫毛上都还挂着雾气。她的一只胳膊被沈若风拽着，被温暖的感觉所侵袭，让她差点溺死在浴缸里。

“我没有……想不开……对不起……”

许诺想回应沈若风，但是她实在太困了，她看不到沈若风焦急的表情，也完全没办法去想她这个举动，差点让沈若风吓得昏死过去，若不是自己警惕，没准许诺真的就这样淹死了。

还在泡澡的许诺，歪歪斜斜地睡在了沈若风的臂膀上，像是初上岸的美人鱼那样，她实在太困了，多日的疲惫与紧张压抑的氛围，在此时全部被温暖的洗澡水所冲刷的一干二净。

沈若风将她从浴缸里抱出来，给她裹好浴巾，将她抱到床上去，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又没办法置之不理，只好从衣柜里翻出了许诺的睡衣给她穿上。

她都未睁开眼，像是酣睡的宝宝那样，开始做起了甜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