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你要是死我绝不独活
他回过头来,唇角轻勾着,语气温和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以么,我有些困了,想先睡一觉。”
夜靖宇人都傻了,没想到能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正经的笑容。
当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连点头,“行,行,那你先睡吧。”
等夜正擎走了,他才想起来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么,怎么心情这么好!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天一大早夜正擎下楼。
见钟叔刚从院子里浇完花,拿着水管进来,他迎面问道,“钟叔,我昨天夜里出门了么?”
“啊?先生,这……”钟叔张了张嘴一脸懵,心想他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哪里知道有没有出门。
夜靖宇在沙发边,闻言侧过头来。
他也莫名其妙,“你出没出门问钟叔干嘛,自己不最清楚么?”
夜正擎低头看了眼衣服,又仔细看了下鞋底,干干净净一点灰没有。
忍不住拧眉,有些失望。
夜靖宇和钟叔对视了一眼,都对他这番奇异的举动表现的很郑重。
最终夜靖宇语重心长开口,“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咱们好好说,什么都可以沟通。”
夜正擎已经恢复平常,睇了他一眼。
看到他手中的书,反问道,“
你在看什么?”
夜靖宇在看的是一本心理方面的书,解释道,“你嫂子最近心情不太好,藏着心事,我准备补点知识和她聊聊天缓解缓解。”
说着忽然把书朝他递了递,“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可能更需要。”
夜正擎知道在他们心中自己此时是什么形象,却也不解释。
只平静道,“嫂子要是需要心理医生,我可以帮忙。”
“可是我怕她会抵触,甚至更有压力。”夜靖宇有些犹豫。
身为枕边人,他对夜玫的状态很清楚,最近是真的不太好,头疼发作的也越来越频繁了。
他猜测她可能是在逼着自己想起以前的事,在他面前又装作平常。
如果把心理医生搬到她面前,按她敏感的心思,估计又要觉得她给他添了麻烦,更加内疚了。
夜正擎虽然认识这位嫂子没多久,但也大致清楚她的性子。
稍想一想,就明白夜靖宇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心思如此细腻,对待夜玫如此细致。
沉吟两秒道,“你既然都觉察出问题了,请专业的医生才能事半功倍,别耽误了时间。”
拖得越久对夜玫越不利,听到这一句夜靖宇才终于点了头。
还想跟他多说两句,结果夜
正擎见他同意了,拿过外套就又出了门,一点时间没给他。
无奈吐槽道,“这小子,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
……
顾晓初在医院待了一晚,夜里起来看了好几次,萧炎都没什么动静。
一直到早上迷迷糊糊刚睡着一会,手被推了推,耳边有人小声说,“醒醒,萧炎他醒了。”
顾晓初一下子惊醒了。
通知她的是个护士,顾晓初道了谢,连忙走到病床边。
萧炎已经睁了眼睛。
刚经过抢救的他,身体格外的虚弱,人好像瘦了好几斤,脸色惨白到发青。
看到顾晓初,他眼眸颤了颤,眼泪一下子留了下来。
“别哭,别哭……”顾晓初眼眶发涩,弯腰擦去他眼角的泪。
昨天刚知道消息,她的心就碎过一回,是老天眷顾现在又缝缝补补了回来。
看着萧炎,她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心疼道,“你如果真出了意外,让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萧炎黯淡的眼神望着她,眼中自责悔恨,痛苦内疚,种种情绪快要溢出来,开口的嗓音格外沙哑,“姐……姐……”
话说不完整,浅阖下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身上的枕头。
他绝望啊,更懊悔,死没有死掉,反倒给姐姐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他就是姐姐的拖油瓶,没有他她可以好好的,都是因为他,她才需要受这些苦受这些罪。
萧炎紧闭着眼,激动的身体抵着身下的床榻,脸色憋得通红,嘴里发出呜咽的痛苦声。
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顾晓初却读懂了他的想法,鼻头一酸,俯下身将人抱着,低声道,“你要是走了,我绝对不独活,所以这种心思你绝对别再有。”
她又道,“结婚的事无稽之谈,骆铮是我的朋友,我们俩一起配合着糊弄顾大川,不过是为了给你诓点医药费而已。”
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发顶,她往上退开了些,最后道,“一直不说是怕到时候出了意外你失望,现在想着还是先告诉你吧,你的肾源有着落了,再坚持坚持我们换了肾,一切就熬到头了。”
萧炎浑身一震,惊讶又克制的望着她。
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消息,最后对方却反悔了。
他的希望破灭,更痛苦的是姐姐,那段时间她的绝望挣扎他都看在眼里。
眼下同样的消息,他半晌平缓的笑了笑,开口的声音沙哑又带着宽慰,“姐,随……缘吧,好、好不好
?”
顾晓初知道,他们都无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重创,擦了擦湿润的眼道,“你放心,这次不会出什么问题。”
萧炎刚醒,需要大量的休息时间。
顾晓初陪他聊了会儿,看他重新燃起了希望,这才退了出去。
靠在长廊上,她拿出手机,想要再联系一下秦徵叶。
她很信任他这个人,但是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就像现在接连几天联系不上人,也毫无办法。
倒是夜正擎,他似乎认识秦徵叶?
想到他思绪不自觉偏移了几分,正发着呆呢,手机突然被人拿了去,按了下锁屏键就又塞回了她的口袋。
顾晓初抬头,看到人眼眸微睁,“你怎么来了?”
夜正擎看到她微红的眼角和鼻头,憔悴的样子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人,走到了卫生间,将水调成温的。
捧上一捧扑到她脸上,才低沉开口,“医院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不能来?”
顾晓初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就着水在给她洗脸。
水渍打湿了额发,又顺着下颌流进了衣领,洗了比不洗之前还狼狈。
她忍无可忍的避开他的手,怒目瞪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粗糙,擦的人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