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鹿台

摘星楼上，即将继位的帝辛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而在他身边，那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正气鼓鼓地盯着他，像是恨不得要扑上来咬他一口似的。这一层楼上，此时只有他们两个，所有的王公贵族都识相的退走。“你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嘛？我记得明天的登基大典，你应该是不必去的吧？”少年帝辛看了看身边的女孩，有些疑惑的道。“关你什么事……”女孩闻言，却是俏脸一红，小声嘟囔道。少年帝辛看的一脸茫然，不过却也并未多说什么。片刻后，他喝光了壶里的酒。“明日过后我便是新的王，我答应过你，这天下，我跟你共享！”少年帝辛看着女孩，一脸郑重。女孩却是俏脸通红，耳尖都被染红了。而后少年帝辛摸了摸女孩的头，这在那个时代，已是莫大的逾越，但女孩没有躲避，任由男孩轻抚自己的头。“你明天登基大典要早起的，不去休息吗？”半饷后，女孩红着脸，弱弱地问道。“早都睡下了，不过做了个噩梦，然后就睡不着了。”少年帝辛如实说道，他们之间，委实不需要秘密。连天下他都可以与她共享，又有什么秘密不可以呢？“莫怕！”女孩赶紧顺手摸了摸少年帝辛的头，但因为身高问题，她还踮起了脚。“大胆！你敢摸孤的头？你要反了？”少年斜了女孩一眼，轻轻把她的手抓在了手里。这丫头关心他肯定是真的，但是趁机跟摸小狗似的摸他的头也做不得假，这丫头就是这样。“德行，你还没坐上王位呢！”女孩白了少年一眼，转而又问：“还怕吗？”“见了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少年帝辛摇了摇头。“我回去休息了，等我封王，我就去娶你！”“我等你来！”女孩没有挽留，她知道明天的登基大典很重要，天下无数部落的诸侯王都在看着这里，看着这个少年君王，看着他君临天下。少年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再不回头。女孩看了看那个空了的酒壶，捡起来，晃了晃，然后仰头喝了下去。酒壶里居然真的还有一点。“真是浪费！”女孩轻轻撅嘴。……“我一直以为那天晚上我在摘星楼遇到她是意外，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在我出宫之前，她在王宫外徘徊了大半夜，比我还期待第二天的登基大典。”“那是个下雪的夜晚啊！”“她不冷吗？”帝辛看着少年离去，看着那女孩喝光了少年剩下的酒，不由的喃喃道。此时，那空洞的眼眶中还有着泪水滚出，沿着那漆黑的面骨滑落。“真笨啊！”他的声音仿佛破风箱吹出来的风，嘶哑，沉闷，让人觉的莫名的恐怖和难听，但此时他喃喃自语，却也有种另类的感觉。“她是……”林阳指了指那个坐在窗户边，看着楼下少年远去的女孩，回头看着帝辛。“她是有苏氏部落的女子，温国的小公主，也是我的王后！”帝辛目光始终都停留在那个女孩身上，根本不再看身边的林阳哪怕一眼。“你的王后……”林阳微微一愣。“那不就是……”这时林阳猛地想起来了那个贯穿了整个封神演义故事的名字，那个祸国倾城的绝世尤物，那个一顾倾人国的绝色妖姬。“后世史书上，她叫妲己！”“我靠？”林阳瞬间惊呼出声。这个长的清纯俏丽的小姑娘，着实跟他印象中的绝色狐妖差了太多啊！虽然他知道封神演义是假的，但是妲己这个角色确实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祸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妩媚，妖娆，火辣，跟这种清纯唯美的风格根本不沾边。所以此时，林阳也是懵了。“原来你们俩打小就认识啊！”“我小时候就答应过她，等我做了王，这天下，我跟她共享，可她说她不要天下，她只要我，所以，我没有其他的妻室。”帝辛如此说道。“那你们后来？”“后来她死了！”帝辛的声音再度漠然，转过头时，他眼中的血焰重新散发着冰冷的光泽。画面流转，两人周边的景物逐渐淡去，再有新的景物出现时，两人已身至一片禁地之中。这里漆黑一片，隐约间还有诡异的气息涌动，即使隔着万重岁月，林阳仍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尽管漆黑一片，可林阳眼中帝凰窥圣纹流转，立刻便是看到了他们脚下的东西。那是一片漆黑的海洋，辽阔的没了有尽头，犹如自成一方世界。黑色的海水无声的起伏，涌动之间散发着腐蚀万物的无边之力。那是纯粹至极的黑暗本源！“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林阳问道。他现在隐约能猜到帝辛是为何堕入黑暗了，但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人间界哪来的这么多黑暗本源？“这就是我梦到的东西，最终极的噩梦，所有言语都不可叙述的禁忌，便如你所知，是纯粹的黑暗本源！”帝辛缓缓开口，看这个地方，他似是感慨万千，有悲，有恨，有感叹。“这是什么地方？”“鹿台之下！”帝辛缓缓开口。“鹿台？”林阳再度一愣，帝辛给他科普的知识完全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这些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属于被人间意志封锁起来的绝密档案。“那不是你穷奢极欲……啊不对，我口误了抱歉，那不是书上说的，你修建的建筑吗？我看这黑暗本源已经有年头了，跟你说的时间点对不上啊？”帝辛摇了摇头：“你也说了那是书上说的，后世流传的书，有几本能信？”“和摘星楼一样，鹿台也是从第一位商王，我的先祖，汤的时代就开始修建了。后世的商王都是不断地巩固，和加持它，在原有的基础上修缮而已。”“你应该看的出来，摘星楼的作用是什么吧？”听到帝辛这般说，林阳也是点头。“摘星摘星，抬手摘星，摘星楼类似于一个容器，用以引来亿万星辰之力，注入大地，而鹿台则是集结天地灵气。至于你们，则是再以人间界君王的身份，沟通人间意志，借来稀薄的人间之力，三股力量柔和，催动无边杀阵，一点一点磨灭地下的黑暗本源，我想，这便是你们的布局吧？”“你少算了一点！”帝辛说道。“还有大地龙脉之力！四股力量糅合，注入绝世杀阵，不断磨灭黑暗本源，直到它彻底散去。而我也是在继承了商王王位之后，才从先祖太庙之中，得知了这个信息。”“诚如你所说，那股黑暗本源恒古长存，没有人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人间界。或许是人间界还完整的时候，或许是更早，但这点我已经不太清楚了。从遥远的过去直到我的时代，无数位先贤努力过了，从轩辕时代的黄帝和炎帝，再到后来的颛顼，燧人，尧，舜，禹……一代又一代的先贤经历了无数岁月的钻研，才创出了那足以一点点磨灭黑暗本源的杀阵。”帝辛说道。“直到夏桀的时代，黑暗本源出现了一次暴动，他为了镇压那场暴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算暂时压制。等到我先祖接手了这个事，定都朝歌，便将其镇压在了朝歌城下，用大地龙脉将其压制，后又建摘星楼，修鹿台，征伐四方，尽可能让天下一统，从而增加与人间意志沟通的可能性，可以真正催动那方杀阵。”“每一任的王，都负责镇压鹿台下的黑暗本源，并且用那方从大禹时代留下的山河印玺，不断地加固封印，防止它逃出来。”“我上任之处也确实按部就班的做了，但是最终，黑暗本源还是被放出来了！”“你们的封印出问题了？”林阳问道。“你还记得我说的那几个在人间界肆意杀戮的仙道生灵吗？”帝辛生硬地说道。“是他们干的？”林阳皱眉。擅杀凡人已经是大罪，再放出黑暗本源，他们是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吗？那个时代虽然黑暗天穹和三界已经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期，因为此前的大战双方都元气大伤了，可是天庭的监察机构不至于这么拉跨吧？下位面都有人出格到这种程度了，他们还不管？“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他们放出来的！”帝辛摇头道。“想要打开封印，要么你实力足够强，可以瞬间将鹿台包括上面的封印直接抹去，要么就需要商王的血脉来打开封印。”“你放的！”林阳惊讶了。“也不是我！”帝辛同样是摇头。“狗屁！”林阳直接爆粗口。“关于血脉封印这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沾亲带故的血脉就行，只能是继承了商王之位，在封印上留下了自己的血的人才行。”“当时世上算你在内总共有三个人可以，一个是你爹，但是他死了，不然也轮不到你继位。还有一个是你儿子，可是他还没出生，总不能是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孩子干的吧？所以只能是你！”这一次帝辛没有再开口，但是周围的画面却再度流转。而这一刻，林阳看到了真相。那一瞬间，他懵了。“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