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悟了

“无论如何，一个刚刚灵气复苏的新世界，都值得我们去一趟。就算，它没有什么辉煌的过去，可是一个新生的五级世界，一定会得到天道眷顾。这时，位面之中生灵的境界桎梏，是最薄弱的，基本算是没有境界瓶颈，有利于寻常仙人突破。”一个古老的宗门中，一个老宗主看着天际的流光低声喃喃低声。“玄明界的天地规则太严格了，我此生已经难以突破，这个新生的大世界，或许能为我提供突破的契机!”有些宗门知道，就算那封神法宝落到自己手里，自己也未必守得住，不如想想办法，拿点其他的好处。……“远古神藏，其中必然有可以续命的长生药！”一方古老大教中，被尘封在棺椁中的存在喃喃低声，他在期待那远古神藏出世。虽然仙人的寿命很是悠久，但是也是有上限的，有些老仙人的寿命走到了尽头，血气干枯，寿元枯竭，不得不尘封，以此躲避岁月的侵蚀。但是这种手段，也并不能完全避免生命流逝，只能尽可能地减少。所以，没有长生药救命，他们仍然会死。……“灵气复苏，天道垂怜，生灵的血脉会得到一次返祖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我必须得到！”一座云雾遮蔽的仙山中，有一方古老的寒潭，犹如一方汪洋大海般，宽广的不见边际。寒潭之中，有着一道矫健地龙影静静盘踞，那暗金色的龙瞳，此刻也是锁定了那划过天空的光流。……“封神法宝问世，必为本皇所有。”一个强大的王朝之中，一位威仪不凡的君王开口，目光扫视虚空。“本皇将带领你们，踏平那蛮荒之地，拿到远古神藏，让我天罗王朝，成为一个不朽的帝国!”……“天地戾气的综合，万年怨念的积累，上古凶兵化血刀，呵呵，就算没有那远古神藏，这东西也值得本尊全力一战。”一处白骨森森的亡灵沼泽之中，无数道阴气交织凝聚，在黑云滚滚的世界中，化作了狰狞的魔鬼。他冲着天空狰狞地狂笑，猩红的目光中满是炽热和贪婪。而在他脚下的大地上，无数的白骨和腐烂的尸体，汇聚成了散发着无尽腐朽气息的大军，与他一同注视着天空。……此时，人间界。小院中今日真的热闹起来了，倒不是林煌回来了，而是耿逸这群被扔到镇罪狱中的苦逼，都被放出来了。据说是林煌特批的，因为都天旗的出世时间被延迟了，而且人间有难，需要一群强大的战力来扞卫人间，这才把他们放了出来。不过有一说一，反正都是要打架，跟谁打都一样。重见天日之后，众人都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不得不说，镇罪狱中的日子真难熬，那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为了庆祝大家的苦修结束，再加上马上又要诸位师兄弟，一块齐心协力守卫人间。作为人间之主的林阳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饭去了，小院里今天举行聚餐。既然有大师兄掌勺，下面的师弟们那可是一点活都不干了，一个个在那里玩自己的。耿逸去林煌书房里拿走了一支毛笔，在小院的一角躲着，旁边放着一碗清水，蘸着水在石板上描字。当初，林煌曾将自己的开天一剑，以一个一“字”演示给他看，后来耿逸结合开天一剑，糅合自己前世的诛仙剑道，创出了轮回剑道。当然，他的剑道只是雏形，还很孱弱，并不具备多少的伟力。但，这已经代表着他在剑道之路上走的更远了。他这一次，仍旧是在描那首，《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仍旧是当初的诗句，他尽心尽力地在描写。这一刻，恍惚间他看到了一道景象。灵山秀水之间，湖畔柳荫之下，一个年轻人正在舞剑。这景象他曾见过，只是当时景象之中大雾茫茫，很多东西他都看不真切。但此时，大雾散去大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年轻人的每一剑，每一个动作，可以看到湖中莲花随风摇曳，可以看到蜻蜓伫立，在莲花上停下翅膀。唯一模糊仍不可见的，只有那青年的面容。自然之剑，如弱柳扶风，如细雨朦胧。是天地的轮转，是山河的律动，是日月的更迭。那是超越了锋芒毕露，和内敛锋芒的新境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自然，那般随意，剑气流转只在无形之间。每一点柔和，同样也是斩天绝地的剑气，因为那便是世界的本质规律。这境界太高，耿逸目前还做不到，但是渐渐的，他的气息开始收敛，他的锋芒开始隐藏。这一刻，耿逸目光变得平和，眼神清澈明亮，但没有了那极致的锋锐。但同时，一股强大的剑意，油然而生，流转而过时，似乎要把天地都斩开。“我悟了，我悟了！”耿逸喃喃自语，盘坐在地上，看着那首诗，他笑了起来。另一边，陈宸在和蝶皇千羽对弈，棋盘上黑白棋势焦灼，难分胜负，但是从长远来看，陈宸的黑棋已经落了下风。陈宸作为围棋高手，自然看得出自己境况不佳，但是千羽的棋，每一步都计算的滴水不漏，他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反击。“年轻人，皱眉和哭丧脸可赢不了我，你不妨好好想想你的问题出在哪里！”蝶皇千羽轻叹一声，而后挥着翅膀走了。陈宸苦思冥想，眼中都有血丝攀爬而出，可是他就是看不出活路在哪里。所有的活路都被堵死了，所有的路都断了，没有前路，无路可走！无路可走……猛然间，陈宸似有若所悟，他突然想起来了林煌。“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这一刻，林煌那温和的声音似乎又在脑海中响起。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要追求一时一刻的输赢，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为一时之得而得意忘形，不为一时之失而意志消沉，以平和心境，应对万般变幻。以不变，应万变。不变的，是自己最初的追求，万变，则是前行路上的诱惑以及打击。唯有立身于棋局之外，看到所有变化的根源，以静制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一刻，陈宸眼前灵光乍现，他开始落子。过来也奇怪，明明蝶皇不在，但是他落子，那对面的棋盒中，便也有棋子飞出，落在棋盘之上。你来我往十几手后，陈宸终于稳住了局面，黑棋白棋彻底打成了平手，双方赢面对等了，陈宸没能赢，但也可以不输了。这一刻，看着黑白棋子相融，黑与白的交织，陈宸眼前仿佛出现了巨大的太极道图，遮天蔽日，涵盖了万古的时空。那是仙与魔的共舞，是善与恶的交织，是光与暗的对立。“道可道……非常道……”真正的大道，是不能用言语叙述的。原来如此……“我悟了……”陈宸轻声笑了起来，在他周身，隐约间有黑白二气流转，带着自然的律动。此时此刻，白祎正在屋子里看林煌留下的一幅山水画。画中有山水秀丽，风景宜人。有瀑布从山顶轰然砸落，雷霆万钧。有万花齐放，争奇斗艳。有神禽停于树枝，扫视天地。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一首小诗，用正楷誊写在角落，画作没有落款，但是显然这是林煌的手笔。“看出什么名堂了吗？”这时，蝶皇来了，落在画卷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祎。“画工不错！”白祎如实回答。“本皇问的不是这个！”千羽有些无语，这小子脑回路不对头它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种场合这小子还敢调皮！“这画，似乎自称一方天地！”白祎眉头微皱，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东西。因为这一刻，他隐约听到了瀑布轰鸣，问到了花香醉人，感觉到了那只太古神禽，在盯着他看。“文字，画工，在你们手中，都可自称一方空间，一方世界，这是空间之道的应用。但是，你们的路不止于此啊！”蝶皇轻声一叹，而后离去了。白祎看着这画卷，突然间身躯一震，仿佛自己进入了这图画之中。瀑布轰隆隆的坠落，溅起的水花竟然冰寒刺骨。那山峰耸立，仿佛撑起了整片天空。但是，那天空中，日月同天，万星闪耀，大地之上，醉人的花香仿佛也带着无尽的锋芒，似乎要斩绝天地。一切都不正常，但是一切又都是那么正常。水比冰还冷，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交相辉映，柔嫩的花朵化作了神剑，巍峨的群山是撑天的柱子。外面不正常的一切，在这里都是正常的……这是……一瞬间，白祎明白了，这是因为，这个世界是老师创造的，在这里，所有的规则和秩序都是老师谱写的。在这里，老师的意志，才是本质的规律。不论是言出法随，还是其他改天换地的神通，其实都只是初步窥见这条大道。那终点的风景，不是扭曲真实，而是……我所为！我所说！我所见！我所想……皆是真实！本律！以自我规律，代替天地规律，我为真，其他皆为假。这才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白祎久久矗立，一言不发。小院中，洛一川盘坐池塘边，看着湖中倒影，周身有着澎湃的战意涌动。武道真意涌动，宛如长江大河一般流转。“看来，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指点的，不错！”蝶皇停在洛一川肩头，声音带着感慨。“武道之路，有我无敌，本不需过多所谓的大道真意，任你千般变化，我自一拳破万法。心将躁时制之以宁，将邪时闲之以贞，将求时抑之以舍，将浊时澄之以清。”“师傅的良苦用心，我都知道，唯有我心境不乱，道心坚如泰山，我拳一出，便是天下无敌。”洛一川看着水中倒影，抬手一抹，水中影子竟然消失了。武道之路，有我无敌，独登巅峰时，连自我都无法与之匹敌。“我悟了！”这一刻，小院上空，有着云海汇聚而来。滚滚雷鸣震天动地，仿佛那云海深处，有着雷龙在翻滚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