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雨停了?
“随便挑?”楚意眼前一亮。
楚霆骁看楚意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立即强调道:“朕说的,是暗堂中人随便挑,某人可只是个御前侍卫。”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六六还是想要殿外那小子。
虽然萧晏的确救了六六一次,但是......他想起那日徐骧说的话,眼神深了几分。
楚意道:“父皇还是信不过他。”
楚霆骁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终于在六六手里扳回一局:“朕为何要相信一个外人?”
“轰——”
殿外风雨交加,楚意抿了抿唇,眼底蒙上一层阴霾。
容太后这才疑惑的问:“外人?你们父女俩在打什么哑谜,小永宁想要什么人是你这个皇帝给不了的?”
“雍国质子,萧晏,”楚霆骁说道,“他人就在殿外,母后想见见吗?母后希望朕将此人放在六六身边吗?”
容太后微微一怔,回忆着回宫路上得知的宫里大小消息:“哀家想起来了,听说他救了小永宁,哀家还想着要赏赐他呢。”
“不过,见就不必见了,都在一个宫里,若有缘分,总能碰见的,”容太后又道,“至于你们俩的事儿,你们父女俩自己解决,可别拉上哀家。”
没想到太后不站在自己这边,楚霆骁语气一噎,道:“六六,朕知道他救了你,可谁能保证,他救你不是别有用心。”
楚意微微蹙眉,意识到楚霆骁话里有话。
她猛地想起那日,自己让枕雪打探岑霄与宜嫔消息的时候,枕雪遇见了进宫道歉的徐骧一事。
“徐骧跟您说什么了?”她一针见血的问。
那日,徐骧必然对楚霆骁说了什么,才让她爹对萧晏的防备加深。
楚霆骁轻轻地反问:“他能救你,是因为那两头狼听他的话,既然如此,那反过来想,当初它们破笼而出,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楚意瞳孔微缩。
她当然清楚,萧晏与狼园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但别人不一定相信,徐骧刚好可以借萧晏救人的举动陷害他。
“徐骧对朕说,萧晏不但这一路都与雪狼在一起,熟悉那笼锁,而且他以前曾与野兽为伍,那些野兽,或许本就听他的话。朕知道他是想让朕对萧晏生疑,可若事情真是这样,朕怎能放心他。”
楚霆骁继续道,他看了一眼张德胜。
张德胜上前,沉声道:
“启禀公主,陛下怕徐骧说谎,便派奴才去查,奴才特意联系了雍国那边的暗堂暗线得知,萧公子年幼时,他的母妃似乎为了考验他的武功,曾将他丢在蛇窟,猛兽园,此事在雍国皇宫内不算什么辛密之事,所以......”
张德胜没再往后说下去。
“蛇窟,猛兽园。”楚意重复道,眼中闪过一抹水色。
父皇没必要骗自己,她曾猜测的事,竟然是真的。
楚意想起梦里那个踩碎了萧晏手中糖块的女人,实在不敢相信,萧晏的母妃竟然这么无情。
楚霆骁叹了一声,也感慨道:
“朕曾与萧晏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女人武功高强,医术也好,医者仁心,朕也不知她为何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心狠。”
魏如黛救过顾桑桑的性命,那时她的确是个生死人肉白骨的善良神医,可这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与她接触不深,并不了解她的性格。
她后来嫁给萧稷安,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此而性格大变,亦或者她本就是个十分好强,心思可怕的女人,楚霆骁也不能确定。
他说道:“六六,这就是事实。朕可以不因萧晏是雍国人而轻视他,也不会对他有所偏见,甚至怜悯于他的遭遇,但朕不会将这样危险的人放在你的身边。”
楚意理解楚霆骁对萧晏的怀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对徐骧的怨念。
徐骧啊徐骧,死都死了,还特意跟楚霆骁说了这些,她现在很想再杀他一次。
太后终于从这俩人的对话中明白过来,她没有说别的,只是面露疑惑:
“哀家以为,一个母亲,绝不会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置于蛇窟猛兽之中,你们口中那萧晏的母妃,如此做,或许有她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容太后也是一个母亲,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她觉得此事不太对劲,有什么,也许是被忽略了的。
楚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喃喃道:“是啊,那个女人这样做的时候,萧晏的父亲又在干什么呢,为何那位雍国的先帝......总是能将自己摘出去。”
前世,萧晏从未说过他的父亲萧稷安。
那两年遇见雍国的先帝祭日,他将其视作虚无,没有任何要祭拜的意思。
他嘲笑过因为想念娘亲祖母而哭泣的自己,却不提萧稷安一个字。
“父皇,你曾教导过永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永宁以为,不应该以一个人的过去来定义他的现在,萧晏的过去的确可怕,却不能以此就说他有害人之心。
相反,他经历了那么多惨烈的事情,仍能救人一命,心中仍热血未凉,难道不更能说明他的人品心性。”
楚意说完,淡定的别过头。
她才没有夸萧晏,她只是看不惯他被污蔑,替他解释一句而已。
“眼见未必为实,狼园的事......”楚霆骁迟疑道。
楚意说道:“狼园之事,父皇怀疑救人的萧晏别有用心,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宜嫔,柳氏?”
楚霆骁面色一变,眼神暗了暗。
朝堂上,因为儿子岑霄被革职,岑子敬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不中用啊......
而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便是范柳二家。
楚意看着楚霆骁的神情,站起身,从太后身边走到门口。
一门之隔,外面的雨声很大,她能想象到冰冷刺骨的雨声落在身上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楚意眼神一凛,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门!
“六六,外面还在下雨!快给公主撑伞......”楚霆骁慌了,连忙吩咐。
“永宁没事,父皇不必担心。”楚意轻声道,在皇帝与太后担心又惊讶的眼神中,她抬起脚,走进雨中。
楚霆骁又想哭了。
楚意转过身,双眸在朦胧的雨幕里,像明亮而清澈的星星。
她说道:“既然父皇怀疑,我便查明这件事,还萧晏一个清白,也看看此人到底是善是恶。”
字句铿锵,泠然悦耳。
楚霆骁看着她,说不出反对的话。
冰冷的雨水顷刻间就打湿了楚意的乌发,饮冰冲到她面前,冰冷的脸上写着担心。
“本宫不怕了。”楚意说道。
饮冰摇头:“奴婢不信。”
“......”
“如果着凉,小心枕雪......”
楚意嘴角一抽:“你说得对,枕雪要是知道本宫淋雨,指定能唠叨一天一夜,可本宫刚跟父皇放完话,现在回去岂不是很尴尬......”
她咬了一下唇际,仰起头,朝殿内的楚霆骁微微颔首,就拉着饮冰走出永寿宫的庭院。
雨连成线,模糊了楚意眼前的视线,她虽然说着不怕,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拉着饮冰的衣袖。
暴雨倾盆,闷雷滚滚,这是今夏最大的一场雨,很快就浸透了她不算厚实的衣衫,饮冰感觉楚意的手,已经冰凉无比。
寒意传至全身,楚意哆嗦了一下,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那冰冷刺骨的水沿着她的呼吸,一点点融进她的身体里,楚意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寒霜组成的手掌死死攥住,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雨真的好冷......”她低声呢喃,眼前发黑。
这句话,自己似乎在什么时候说过。
若是前世,她大概已经晕了过去。
蓦地,一双黑色的短靴出现在她的眼前。
雨停了?
楚意疑惑的抬起头,沿着靴子上移视线。
她原本就要冻结的心,像是遇见了暖乎乎的阳光,忽然快速搏动起来。
萧晏支着胳膊,一把伞撑过她的头顶,高大的身体几乎将她笼罩其中。
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站在她面前,脸色冰冷而苍白,怀里却还抱着另外一把没有打开的伞。
“萧,萧晏?”
楚意结结巴巴的打招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情景,这表情,仿佛与前世抓到自己偷溜出宜园的大魔王重合了,而那时候他是怎么做得来着?好像是反手把自己扛到肩上带回去了......楚意忍不住陷入回忆。
忽然,她眸光一凝,看见萧晏唇角有一抹嫣红的血迹。
“这是怎么搞的?”
楚意抬起手,冰凉柔软的指腹,拭过他的唇际。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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