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坐怀不乱真君子
老六见许攸跟早市卖猪肉的一样大吼大叫,忙劝道:“许先生,莫要大声喧哗啊。”
许攸道:“无妨,我与你家将军乃是旧交啊。”
话音方落,张郃就从屋里黑着个脸出来了。
老六忙迎上来,道:“张将军,许先生说是丞相派他来的。”
张郃瞪着老六,心想你个蠢货,许攸向来诡计多端,他要不这么说,能骗得过你吗?
有心想骂老六一顿,想想没必要,一个门人的脑袋,怎么能跟奸滑的许攸比呢,于是摆了摆手,让老六下去,然后盯着许攸,故作糊涂的问道:“足下何人哪?”
许攸呵呵一笑,道:“老张,别装啦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你的作风,咱俩同在袁绍手底下十多年,我化成灰你也认得出来,我还欠你一百个钱没还呢。”
张郃抽抽鼻子,道:“欠钱的事,我早忘了,许攸,果真是丞相派你来的?”
许攸道:“自然是的。”
张郃道:“到底何事,你快些说,说完就走,我可没空招呼你。”
许攸听张郃这口气,是不待见自己了,说的也是,谁愿意跟狂人多说话呢,又不写狂人日记。
但许攸可没这么好打发,今天来,不把张郃忽悠上他的贼船,绝不罢休,机会不多,一定要把握住。
下定决心后便笑道:“张将军,何必跟我生分呢,咱俩都是投降派,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你看我今日带来一壶酒和二斤猪肉,为的就是想与你促膝长谈,屋外非是说话之地,我们何不进屋去?”
张郃咧了咧嘴,二斤猪肉你还想促膝长谈?寒碜谁呢你?够塞牙缝吗?
“哼,我早料到不是丞相派你来的,足下自便吧,某不便见客!”
张郃猛的掸了下衣袖就要回屋,许攸忙在后面喊了句:“儁乂兄,眼下有一个立功的机会,不知你想不想要?”
一听到‘立功’二字,张郃的脚步戛然而止,做为降将,最主要是尽快立功,只有立了功,才能在新的阵营站稳脚跟,不然很快就会被晾咸菜。
作为投降派的许攸,对投降派的心理,有着切身的体验,所以才能一语击中张郃的软肋,见张郃停下脚步,接着道:“昨夜丞相大摆夜宴,安排了十三名妖娆的舞姬,专门跳舞给我看,其间丞相问我,若有看上的,可以选三五个侍寝,你也知道,我可是坐怀不乱真君子,十三名舞姬我虽然全看上了,也没有让她们侍寝,我得保持我一惯君子的作风。”
“你少在这里装清纯,跟袁绍小妾春香眉来眼去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听谁说的?告诉我他的名字,祖坟给他刨喽,敢污侮某的名声,不想活啦!”
张郃一哼鼻子,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丞相昨夜真的请你看跳舞?”
许攸道:“这还能有假?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能证明在下所言非虚,我若骗你,就给你当孙子!”
张郃看许攸不像说谎,于是接着道:“这孙子大了些,我可不敢认,你说的立功的机会是什么?”
许攸道:“立功的机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只能告诉你,丞相要对袁绍的三个小崽子开刀了,具体第一刀先开谁,丞相可是请教我了。”
“你是怎么说的?”
许攸将猪肉举了举,道:“二斤猪肉呢,咱们何不边吃肉,边详谈?屋外耳目众多,实非说话之地啊。”
世事就是如此,有求于人,必将被人牵着鼻子走,张郃稍加思索,便叫庖厨接下许攸手中的猪肉,去备菜去了。
许攸顺利坐进了屋里,时候不大,酒菜上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攸接着道:“张将军,说句实话,昨夜那十三名舞姬,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是我许攸见过最标致的,往日我也没少欣赏歌舞,但舞姬的长相,总是参差不齐,美中总有那么几个丑的,但昨夜那十三名舞姬,我敢用生命担保,全是倾城之色,绝没有歪瓜裂枣,皮肤白得跟羊一样。”
张郃有些窝火,一会儿功夫,许攸光是说舞姬长得美,都说了八回了,要听如何立功,谁有功夫管舞姬美不美,皮肤白不白啊,于是道:“许攸,废话就不说了,舞姬美不美,跟你这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也没什么关系,你说说立功的机会在哪里吧?咱俩都是降将,若不快些立功,只怕要被丞相孤立。”
许攸道:“好吧,接下来就说说立功的机会,丞相问我三袁先开哪一刀,我说先开袁谭,丞相觉得有理,我估计这两天,丞相就要召文武详谈此事,到时候抢战的将军一定很多,谁都知道,将者不立功,就没有赏赐可拿,更不可能升职,一旦立不了功,很快就会被丞相视为无用之人,轻则安排一个养马搬砖的活计,重则就弄到边界去种树了。”
张郃听后,嗟叹一声,道:“谁说不是呢,可眼下立功的机会也不好找啊,丞相帐下,谋士过百,上将千员,稍有机会,一个个挤破头皮的去抢,我在这里没什么威望,一定抢不过夏候惇、曹洪一些将军。”
许攸往嘴里放了颗炒黄豆,咯嘣咯嘣的嚼着,道:“儁乂所言半点不差,像夏候氏、曹氏,这俩姓都是丞相本家,一有机会,他们就抢孝帽子一样的抢去了,他们抢剩下的,才轮得到别人,他们是自带关系,旁人没法比,但是这一回情况特殊,像你我这样的投降派,有了绝对的优势,什么曹洪,什么盲夏候,都得靠边站,儁乂啊,只要你听我的,这一回保你建奇功,到时候人前显圣,鳌里夺尊。”
张郃道:“子远且说说看,我们有什么优势?”
许攸道:“儁乂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我们做为投降派,本身就有优势,你我皆在袁绍帐下混迹十余年,是资历最深的老油条,对袁绍三个小崽子的性格,那可是了如指掌,他们几斤几两,咱俩还不清楚吗?你深知兵法,我又满腹成略,咱俩强强联手,必是天下无敌。”
张郃听许攸说话,眨么半天眼没迷糊过来,人前显圣,鳌里夺尊勉强知道意思,但是老油条这词,是怎么来的?听着不像是好话啊,这些都还是次要的,听到最后一句天下无敌,他就有点儿慌了,瞅了瞅门外,心里有鬼似的道:“子远,说话需谨慎哪,咱俩联手哪能天下无敌呀,最多灭了袁绍残部罢了,要说无敌,还得是丞相。”
许攸对张郃的话,自然心领神会,不会拍马屁的将军,不是好将军,更不用说降将了,于是哈哈一笑,灌下杯酒,道:“对对对,丞相无敌,丞相无敌,哈——”
看着许攸喝完酒后,满脸陶醉之样,张郃又接着道:“对付袁绍旧部,咱俩相较于夏候惇曹洪之辈,确有优势,只是这机会该如何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