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四大金刚
早饭后听号声吹响,大军整队拔营出发,几十辆粮车很快收拾停当。
我现在是柴荣的亲兵,学赵乾的样,从马厩中牵来一匹马。上马列队时我才发现柴荣还另有四个亲兵,这四位都是身材魁梧的大高个,且都是大胡子,一人手握樱枪,两人使剑,还有一人腰间系着一长鞭。与他们相比,我和赵乾象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他们神色肃穆分列两队,跟在柴荣身后,我和赵乾只能排在他们的后面。
看来前面四位应该是柴荣的贴身保镖,而赵乾应该是柴荣的亲随小厮。我友好地向身侧赵乾点点头,他腼腆的笑笑。
“出发!”柴荣把手一挥,行军号响起,粮队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
而监军李洪义则带着几个亲随押后。整个压送队只有两三百人,粮车共五十辆,每辆粮车由四名士兵押运。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绵延百米。
柴荣回头扫射一番,见我手执缰绳,夹马随行,不动声色地微微向我点头。
想当年,我学马术时,老妈说我不务正业,可我就是喜欢骑马在草场上纵横驰骋的快感。老妈无奈之下只好采取眼不见心静的政策,而老爸看我骑马,却大加赞赏,说有乃父之风。
我当然大喜过望,邀老爸一起比比骑术,老妈嗤笑道:“你爸能在马上坐稳就不错了,还比骑术!”“嘿嘿!”老爸干笑一声:“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起了!但李粟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和我年青时可是一模一样!想当年为了追你老妈,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落荒而逃,再不走老爸要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到太阳下好好晒晒啰!
身后的粮车都是马车,因为负重所以行进速度很慢,一天六七个时辰只能走约二十公里,看样子八月中旬才能到河中,难怪古人出征都是粮草先行,即使这样,中军每日行军速度大概三四十公里,很快也冲到了前面。
等我们到河中,郭将军应该已经攻破河中城了吧!不行,我得想办法先赶往河中!无法纵马驰骋,我心急如焚,坐在马上胡思乱想。
“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身旁的赵乾悄然问道。
“没事。我们这行军速度是否会影响郭将军攻打河中,粮草不继,士兵吃不饱怎么打仗!”我轻声问。
“没关系,毕竟是去攻打河中,不是河中来袭,大军的行进速度不会也不需要太快,和我们距离最多一两天行程,而且他们都随身带了干粮,不会有事!”赵乾老神在在地凑到我耳边说道。
好,那一切都来得及!我精神为之一振。
前面腰系长鞭的老兄回头斜瞥我们一眼,眼中满含警告,我向赵乾吐吐舌头,赵乾看看我摇着头,哑然失笑。
很快烈日高悬,不知不觉间我们走了三四个时辰,穿过几个村庄。我又饥又渴,肚子咕咕直响。旁边的赵乾也是汗流浃背,但小伙子不为所动,神色戒备,精神紧绷。我暗叹不愧为军人!
啪——啪——,士兵催马前行的鞭声越来越响,看来马也跑不动了。
我翘首看看最前面的柴荣。果然,他缓缓停下,手在空中一挥,休息军号吹起,立即有人卸马到草地吃草,除了几个士兵开始警戒,其他士兵三三两两走到树下开始休息吃干粮。
柴荣下马找个空地席地而坐,早有士兵将马牵去喂水,四个亲兵围在四周,赵乾屁颠颠送上水袋和烙饼,然后另找一地坐下,我凑到他身边坐下。
我拿出上午备好的水袋和烙饼。烙饼是玉米面做的,早上热乎乎的软软的嚼起来还不错,但挂在马上几个时辰后就又干又硬了,我咬了两口,嘎嘣嘎嘣响,牙咯得疼!我决定不为难自己的牙齿,只好从包裹里拿出一张烧饼,我的包裹里藏着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烧饼啊!这烧饼可是我自己按照现代的方式,贴在灶炉的四壁上,用小火烤出来的,面饼用牛奶和鸡蛋活的,还加了点米酒来发酵。这些烧饼两面烤得焦黄,有些中间夹了层薄薄的糖霜,有些则夹着一层开胃的酸菜,这样烧出来的烧饼既有味也不腻。作为一个吃货,我浪费了三五斤面粉,烤了近十次才琢磨出来的。我拿起烧饼细细嚼了起来,赵乾看看我手里的饼说:“这饼都烧焦了,还能吃吗?”
“来,试试看,我自己烤的。”我撕下一小块给他,里面的夹层是酸菜。
他惊疑不定地放进嘴里,咬一口嚼一嚼,忽然瞪大眼睛,将手中的烧饼都一把塞入口中,一边含糊地说:“真是美味!”
“兄弟,这真是你自己做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这是我从自家带来的,方便作为干粮带在路上吃。”
“兄弟,不要藏私,告诉厨子给大家都做一些。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给兄弟们一起享用才对!”赵乾鼓着腮班子瞪着我说。
我仍慢斯条理地就着凉水吃着烧饼,不为所动:“这东西哪这么容易做!需要面粉、牛奶、米酒等食材呢。”
赵乾噎得说不出话,默默地灌了几口水袋的水,然后和着玉米面烙饼吃。
“赵家兄弟,那四位也是柴将军的亲兵?”我再撕下一块烧饼谄笑着递给他。
“是的,不过他们是柴将军府上跟来的,听说在将军年幼时就跟着,后来陪他习武、读书,称左右手也不为过。”赵乾这次却摇摇手谢绝了。
“那昨晚,他们怎么没守在柴将军帐外?”我奇道。
“有任务出去了,今早才回。”赵乾斜睨我一眼,言下之意,否则,你怎么进得了柴将军的帐篷?
休息片刻后,粮队继续上路,士兵们赶着粮车继续前行,我坐在马上,头上烈日发威,晒得我晕头转向。
我真怀念我的防晒霜和墨镜啊!本来我的皮肤偏麦色,再晒就成黑炭了!
我不由气馁,骑着马轻声叹口气,赵乾看看我悄悄问道:“怎么了?”
“这太阳太晒了,我就要变烤红薯了!”
“噗——”赵乾憋不住笑出声来。
前面的两位仁兄双双回头怒目扫视一番。
我正襟危坐,双手一摊,脸上毫无表情,赵乾则连连拱手以示抱歉。
终于等到太阳落山,天渐渐黑下来,我迷迷糊糊东摇西晃地坐在马上,像晒蔫了的茄子,两腿又酸又疼,恨不得泡个澡,然后爬到床上去,骑马竟然比藏粮车里还难受!躲在粮车上空间密闭,是闷热的,骑在马上太阳直射,是炙热的!
我爬下马,立即瘫倒在地上,赵乾忙上前想扶我起来,一双靴子已来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抱起,我抬头看正是柴荣,他眼中无波,将我抱进他的帐篷,轻轻把我放在行军床上。
“将军!”四个铁塔般的亲兵又惊又怒!
“我自有分寸!”柴荣着赵乾给我送吃食,然后大踏步走出帐篷,他们四人只好跟着柴荣走了出去。
“你还好吧?”赵乾送来热粥和几张烙饼,还是和早饭一样的玉米面烙饼!
我不由泄气:“又是玉米面饼!我吃腻了!”
“你以为这是哪?这是军队!不是你的公子府!”赵乾气得脸通红。
我委屈地撇撇嘴,端起粥碗,呼噜呼噜地喝起来,他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
稍晚,柴荣回来,不动声色地然后脱下盔甲,在地上铺了层毯子然后躺下。
“柴将军,你那四大金刚叫啥?”我志得意满的躺在行军床上。
“郭龙、郭虎、郭鹰、郭豹,符二小姐有何指教?”柴荣回首看向我,不动声色地问道,油灯忽明忽暗的光打在他脸上,更显他双目濯濯如星。
“都是柴将军的亲兵,当然要处好关系啰!这四位大哥身材魁梧,气势迫人,在战场上定神勇无比。”我避开他的眼神答道:“都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柴荣不由嗤笑:“好,这顶高帽我领了!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