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闲言碎语如云散

公元949年底，郭威进驻邢州，之后立即派宣徽南院使王峻领前锋军队，到达定州攻打契丹入侵士兵。

此次入侵的契丹士兵由辽世宗耶律兀欲亲自带队。耶律兀欲强征各部落兵马侵入燕赵之地，转战六百里，掳掠人马财帛无数，此时志得意满，见郭威大军压近，不慌不忙，拍拍屁股溜了。

所以，等王峻领兵到达定州，辽军已经撤离！

消息传到汴京，京城上下一片哗然，众人都道辽兵畏惧郭家军。郭威更是被冠与“战神”的称号！

郭威立即向中央领导上报奏章一封：臣愿北上伐辽，收复燕云！

小皇帝收到奏章，却没同意。

因为攻打李守贞叛军这一年里，为筹集军饷，国库已经空虚，此时民生凋零，百姓无以为继，到哪里去筹集粮饷？

虽然“战神”申请的这场大战是打不成了，但也不能白走一趟，所以留下“门神”唬唬契丹这匹狼也是可以的！

公元950年初，小皇帝任命郭威为天雄军节度使，留守鄴都，统大军镇守河朔之地。于是，郭威以枢密宰相身份留守北部，河北诸州一切军政事务皆由郭威掌管。

符府里，一片安宁。

我每日都会乖乖地在书房临窗练字，那本郦道元的《水经注校证》我已经临摹了三分之一。我练的梅花小篆有所长进，终于能进得了思棋和思画的法眼了。

思棋在主楼侧边划出一小片地方种了些奇花异草，她每天都要花小半天的功夫在花渠里，也不知捣鼓什么。

思画的精力大部分花在了那十只鸽子上。有时，“一簇白”会飞进一楼的书房，落在我的肩上，思画见了直摇头：“想不到这小家伙竟然也懂得向主子谄媚！我每天给这位祖宗喂食，也不见它对我多一份亲乐！”

训鸽的笛子一直在思画的手中，每日滴滴的笛声响彻符府的上空。

有不相干的人眼红了，闲言碎语的传进了碧芙园夫人的耳朵。

“夫人，大小姐院子里养的那些鸽子还是招摇了些，您听府里的那些闲言碎语，对大小姐甚是不利啊！”有管事的嬷嬷送账本时提醒夫人。

已经临近冬天，夫人怕冷，屋子里烧了地龙。

腊梅正在跟前伺候，用美人槌给夫人捶腿，插嘴问：“什么闲言碎语？”

那管事的嬷嬷一愣，答道：“都是些碎嘴的话，入不了夫人和姑娘的耳朵。”

“什么难听的话？你给我说！我倒要看这府里传的是什么话！”夫人一下坐直了身愠怒到。

嬷嬷一哆嗦：“我说，我说！唐美人的丫鬟们眼红思画姑娘，说她哪是饲养鸽子，那是招蜂引蝶！”

“这不是要坏了思画的名声吗？”腊梅惊道。

夫人一拍桌子，咬牙切齿：“这哪里是坏思画的名声，她们是想坏了大小姐的名声！这是在打我的脸啊！来人，把三位美人请来！”

唐、杨、高位美人住在丹桂园，离碧芙园有点远，听闻夫人有请，以为魏国公回府了，连忙脱了厚厚的秋装，换上薄纱裙，涂上口脂，戴上钗环，搔首弄姿地奔赴碧芙园而去。

孰料，魏国公并未回府，只有张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她们这才发觉不对，忙上前请安：“不知主母唤我三人何事？”

“三位美人这段时间来请安，我都没有见，实在不妥！今天我精神甚好，请三位来叙叙话。”夫人答道。

三人听了安下心来，在下首坐下，谄笑到：“主母身体有恙，我三位姐妹本应该来侍疾，都是主母体恤我们，叫我们来叙话，自是应当！”

“听说大小姐院子里养了些鸽子，甚是热闹，要不我们一起去瞧瞧？”张氏笑着问三位美人。

唐美人听了，眼珠一转：“大小姐的院子里养着这些玩意，恐怕不妥吧？大小姐现今孀居在府，养着这些玩物，太过张扬了些！这样对二小姐说亲也不利啊！”

“那你觉得当如何呢？”张氏微笑着看向她。

唐美人身旁坐的杨美人忙拉她的袖子，想制止她，她却不以为意地一甩袖子：“大小姐应当进家庙，一心向佛，为自己逝去的夫君日日诵读经文才是！”

“是吗？没想到唐美人是个礼佛的善人！”张氏脸上的笑加深了，善人两字念得格外重。

“善人不敢当，但奴家自小就礼佛，进了府中，也天天为国公老爷、夫人祈福！”唐美人答道。

“甚好！唐美人一心为符府着想，难能可贵！既是礼佛，当然进家庙更合适。从今日起，唐美人带发修行，为符府上下祈福。唐美人，你可愿意？”张氏的笑意深入眼底，唐美人看了却全身打颤。

“不！不！不！我不要进家庙！”唐美人歇斯底里地喊道：“进家庙的应该是大小姐！不是我！”

“那李贼全家叛乱，要大小姐为他诵经，他也配！”张氏彻底怒了：“来人，把唐美人送去家庙。顺便写封家信告知国公大人，唐氏诬蔑大小姐，已送去家庙思过！”

腊梅朝门外一使眼色，两个粗壮的管事嬷嬷进门往唐美人嘴里塞了布，五花大绑地拖了出去。跟随唐美人前来请安的两个大丫鬟见状忙跪下求饶命，被一起绑了送到郊外的家庙。

就这样，专门服侍唐美人的其他丫鬟、嬷嬷都被赶出了符府。其他两位美人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回到三人居住的丹桂园都病了一场。

自那后，符府又恢复了宁静，那些闲言碎语随着唐美人的离开都烟消云散。

思棋听了拍手叫好，直叹夫人的手段高明！

思画却皱皱眉说：“这唐美人是当今圣上赠给国公爷的，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真希望不要出事！”

“不会有事的！”我淡淡一笑，继续站在窗前临摹字帖，窗外，鸽群正悠闲自在地踱着步吃食。

这唐美人要我为叛贼诵经念佛，不是自寻死路吗？小皇帝不会为难夫人，反而是那唐美人，恐怕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