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最佳人选

符夫人皱眉道：“郭老将军现在驻军于汴京城外，目前汴京形势不明，我和信儿也在商讨对策！”

符昭信点点头，看向我：“你尚在病中，还是回去修养的好！”

两人神情相当轻松，可能他们觉得郭威率领的郭家军千里迢迢奔赴京都而来，人疲马乏实为疲惫之师。而小皇帝聚集了慕容延超等大将，还早早调兵驻扎于汴京城郊，已做好万全准备，可谓兵强马壮，阻挡这疲惫之师实在是小菜一碟。

我心中低叹一声，向两人问道：“母亲和大哥觉得此战皇上胜算几何？”

“圣上手握强将，且有重兵把守汴京，应该能获胜！”符昭信沉吟道：“当然郭老将军作战经验丰富，不容小觑！所以，我觉得此战圣上想赢也并非易事！”

“母亲觉得呢？”我点点头，转而问符夫人。

“我觉得你大哥说的对。圣上有慕容将军等大将相佐，而且手握重兵，当能赢得此役！”符夫人沉思片刻，答道。

“可我却觉得郭家军会最终赢得此役！”我向两人摇头道：“皇上重用佞臣、偏信谗言，陷害忠勇之将士，屠杀其家眷族人，早已寒了将士之心！”

符夫人和符昭信听了我的话，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听闻昨日刘将军领命率军迎敌，将士们无心迎敌，也已归降郭家军。郭老将军念往日同袍之情，并未斩杀刘将军和其麾下的降兵，反而礼遇有加。”我继续说道。

是的，小皇帝上位以来的行为已经寒了很多将士的心！郭威率兵从鄴都赶往汴京的途中，所到之处，守城将士都纷纷出城相迎，表示愿意加入他的军队中。领命守卫在汴京郊外的刘重进，其麾下士兵见郭家军到了，尚未开战就倒戈归降。

这种种迹象表明，小皇帝失了将士之心，想要赢得此战，难矣！

符夫人和符昭信看看对方，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我接着问道：“若是郭老将军赢了此战，便当如何？”

“攻占汴京，沉冤昭雪！”符昭信一字一字地肃然答道。

我缓缓地点点头，沉默片刻，艰难地说道：“攻占汴京、沉冤昭雪是必然的！我还听闻，郭将军为尽快攻回汴京，曾答应随军士兵在攻入汴京城后可在京城内剽掠一旬！”

“什么？”符夫人听了大惊失色。

对此传言符昭信也有耳闻，他轻叹一声：“郭老将军此举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想当初，小皇帝诛杀史弘肇等人，并囚其家眷族人，消息传到鄴都已是两日后。郭威听闻汴京事变甚是吃惊，后有小皇帝派郭崇刺杀于他，他才意识到小皇帝这是铁了心要灭了他们这几位托孤之臣及其家族。

为此，郭威曾派送密信进汴京，表示自己并无二心，如果小皇帝能放了他全家，他愿意即刻入京上交兵权，从此卸甲归田，不问朝事。

但小皇帝收到密信后只是冷冷一笑，将密信付之一炬：想跟他讲条件门都没有！作为权力巅峰的主宰者，他想让谁生就上谁生，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毋庸置疑，郭威和他的家族在他眼里就是死亡名单里的成员。

郭威求饶无门，只能领着郭家军急急赶赴汴京，沿途收了不少降军，以自己的军队实力告诫小皇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的刀枪不是吃素的！

当问斩“罪臣”家眷的皇命下达，郭威已经被逼红了眼，才有了他答应随军士兵在京城内剽掠一旬之事。

看来符昭信很理解郭威的这种行为，我不禁向符昭信点点头，

听了符昭信的话，符夫人还是将信将疑：“我不相信！郭将军爱民如子，如何会说出置汴京百姓于水火这样的话！”

或许，符夫人其是不愿意相信！这场权力之战已经扭曲了人性！

“都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解释道：“郭将军心系汴京城内的家人，为驱使军队尽快赶赴汴京，不得已才为之！”

“只怕是郭将军恨皇上和朝廷，连带着迁怒于汴京百姓！”符昭信长叹一声：“现如今郭府家眷葬身于火海，毫无转圜余地！如果郭将军胜了此战，汴京百姓危矣！”

我点点头：“是的，汴京百姓危矣！我想找你们相商的就是此事！”

“这可如何是好？”符夫人脸色铁青。

“无论如何，我们得想办法阻拦此祸事！”我沉声继续道：“郭府家眷丧生火海乃是意外，大江叔已托人将他们的遗骸运到汴京郊外，并请寺庙高僧为其诵读七天的金刚经，超度其亡灵！”

符夫人和符昭信惊讶地看着我，片刻又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另外，我们需要查出天牢失火的原因，揪出真凶，为郭夫人报仇！同时，给郭老将军一个交代！”我转头对符昭信说：“此事还请大哥帮忙！”

符昭信抱拳道：“定不负所托！”

“还有，皇上已下诏御驾亲征，这两日大势可定！”我对符夫人说道：“一旦郭家军胜了，请母亲和府中众人躲入地道中。地道内备了有粮食，还留了风口，躲个十天半个月都没用问题。且地道口狭窄，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地道口再做些掩饰，迷人耳目，想找到都不容易！”

符夫人目光如炬，轻声问道：“你想调走府兵？”

“知我者，真乃母亲也！”我抱拳施礼道：“对，我需要府兵，请母亲相助！”

符夫人抓着我的手在榻边坐下，深深地凝视着我：“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你也在这个计划内吧？我答应你，你可以随便调动府兵。但你也得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回来！”

“母亲，我一定会的！”我点点头，动容地答道。

“不可！”符昭信站起身来，不安地来回跺步：“你一介弱女子，如何阻挡那入侵的千军万马？我们不能让你再涉险了！”

看来，上一次我的不告而别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大哥，我不会有事的！”我起身安抚符昭信道：“郭老将军是我的义父，他一定不会为难我的！为了汴京城，为了汴京城的百姓，此行，我义不容辞！”

是的，劝解郭威，我是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