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迟到的出现
“我签免责书。”乔知意很坚决,“如果手术中出任何意外,我绝对不追究医院的责任。”
她只想努努力,她相信这个时候,母亲也会理解她的。
如果可以,她也想去陪母亲。
最终,谁都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
看到韩零换好了衣服,乔知意咬着嘴唇望着他,故作镇定地说:“如果我妈真的回不来,请你告诉她,我很爱她。让她放心,我会好好生活,也会照顾好知昀。”
她自己都没发觉,那声音有多颤抖。
韩零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会告诉阿姨的。”没有说王书兰会好的话,因为那个情况,不可能好的。
就算是把命拉回来,也是受罪。
乔知意重重地点头,她强忍着鼻酸想哭的冲动,“去吧。”
韩零走进了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乔知意的眼泪再一次决堤了。
她以为母亲会慢慢好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谁曾想,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这个玩笑的结果她承受不起。
她在外面等着,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的煎熬。
紧握着双手,知道不会是她想要的那种结果,可她还是在隐隐期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拥有这样的脚步声,怕也是有担心的人。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别人,连头都不想抬一下。
直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底,她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时泾州双眸幽暗深邃,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他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已经安排森格进去了。”时泾州没有问别的,只说了重点,为了让她宽心。
乔知意就愣愣地盯着他,没有任性的表情变化。
他居然来了。
只不过,他迟到的出现,已经不能让她心怀感激了。
淡漠的目光缓缓垂下,没有给他一句话,问都没有问一句。
面对她的冷漠,时泾州也没有解释,现在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机。
只要王书兰能够脱离生命危险,什么都好说。
如果没有……
时泾州突然就很烦躁。
他一向是个稳沉的人,这会儿却站不住,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乔知意屏蔽一切,她紧握着双手,默默地祈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熄了。
时泾州定在手术室门外,乔知意保持着最开始的坐姿,她已经僵住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
先出来的是森格医生,后面跟着约翰和韩零。
韩零和时泾州的视线一对上,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惊讶。
这种时候,谁都没有看谁不顺眼,注意力只放在了乔知意的身上。
“我母亲怎么样?”乔知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是那轻颤更是让人不忍心。
韩零低下了头,没敢去看乔知意。
乔知意只看韩零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她愣愣地望着森格医生和约翰医生,他们眼里的遗憾。
乔知意的心狠狠地坠落,指甲用力地掐着掌心,用疼痛来保持理智,她用力地吸了好几次气,才问:“她……走了?”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约翰医生上前,对她鞠躬,“节哀顺变。”
森格也是无力地叹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没有揪着谁哭闹,没有问他们为什么没把人救活。
她心里有数的,这样的手术有多么的困难。
可是,知道和接受还是不能相提并论,更不能以相同的心态面对。
她没有流一滴泪,只是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每天迎接那么多新生命,就不能把这份恩德给我妈,让她多活些年吗?”
她的声音更咽,整个人故作坚强,摇摇欲坠,让人心疼得紧。
时泾州从来没有见过她现在这种样子,不哭不闹,只是一句话就能够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紧起来。
他知道她的外表和内在不一样,她看起来娇弱柔软,实则内心坚硬无比。
可这种时候,他不希望她这么坚强。
宁愿她大哭大闹,也好过此时的镇定。
“小意,我跟阿姨说了,你在外面等她。其实,她回应过我。我牵着她的手,她用力地握了一下。我说你会好好的,知昀也会好好的,我们大家都会照顾好你的……她听完了之后,才卸了那股劲。”
韩零走到她面前,眼眶也红了。
他也不管时泾州在不在这里,握住她的肩膀,声音略有几分暗哑,“既然你答应过阿姨会好好生活,那就振作起来,别让她担心。”
乔知意终于抬眸正视韩零了,那双红红的眼睛里也溢出了泪水,闪烁着光,她想努力表达自己没有事,她接受了。
可是一张嘴,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她现在呼吸一下心都会疼,吞咽着喉咙也是痛的。
那种干疼。
她动了动嘴皮,一张嘴眼泪就掉下来了,“韩零,我没有妈妈了。”
韩零在这一刻心疼得如此刀绞,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无视时泾州,也无视那些规矩了。
他只想抱住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孩儿,在此时此刻,给予她安慰,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疼她爱她的人。
时泾州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两个人,他的胸口急促起伏,眼神也是阴沉如墨,却没有去分开他们。
……
王书兰的遗体运了回去,乔知意通知了乔知昀,姐弟俩相拥而泣。
应乔知意的要求,对于王书兰的葬礼从简。
自从父亲过世后,以前和他们家走动得近的那些亲朋好友都渐行渐远了。
大多数人还是会看人下菜碟。
你好的时候,什么也不用说就有人来认亲了。
你不好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离你远远的。
乔知意当初之所以那么信任叔叔和婶婶,就是因为在父亲去世后,家里那么难的情况下,他们还愿意接济他们家。
那个时候,她相信亲情的。
后来才知道,在利益面前,亲戚也会变得魔鬼的。
因为没有和时泾州办婚礼,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婆家的人来悼念。
时夫人和时父出于人道主义来了,还送了挽联。
叔叔乔胜利和婶婶蒋文英也来了,扒着棺木哭了几声,然后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拉着乔知意和乔知昀的手,“小意,小昀,你们姐弟俩也是命苦。以后,你们可要好好扶持,别让你爸妈担心。”
“你们还有亲人,我和你们婶婶都是你们最亲的亲人。”乔胜利重叹着,“以后有什么事做不了主,来找叔叔。”
乔知意是麻木的。
乔知昀面无表情,“谢谢叔叔婶婶。”
时泾州还是穿了黑衣,胸前别了一朵白花,手臂上戴孝牌。
他戴着口罩站在不远处看着乔知意,从m国回来才三天的时间,她整个人清瘦了一圈。
这几天他帮着乔知昀一起办着丧事,她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