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环境中—如何扭转劣势
在中年妇女落荒而逃后,储镜赶紧把柳飘飘抱到了屋里面。
“飘飘。”她眼含担忧地查看小姑娘的耳朵。
柳飘飘感受着脸上的火辣辣,还有耳洞里面的疼痛,静静的,没有说话。
她现在正在思考,事情该怎么解决。
刘栓的母亲似乎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不管是不是刘栓说的,这个事情如果她不能处理好,那个胖女人一定会无休止地到她们家闹,到时候免不了长久的鸡飞狗跳。
甚至可能耽搁到她姐姐的婚事。
储镜见小姑娘不说话,脸上更显担忧了。
“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着,她把小姑娘抱起来,要往村东头跑。
柳飘飘抱着她的脖子,小声说道:“没关系的,姐姐,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耳朵都出血了。”储镜皱着眉头。
她看着自家妹妹的侧脸和耳朵,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姑娘原本长得很瘦,受了这伤后,脸庞肿的格外明显。
因为耳朵里面流出了少许的血,看起来伤的格外的重。
斐然听说了事情,赶紧跑去看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等到他找到两人的时候,储镜正在因为药钱和村医低声下气的求情。
村医的小医馆就在小刘村东头,十里八乡的人都习惯在这边看病,但其实大夫的医术也就是半吊子的水平。
平时的伤寒和外伤还能治一治,但是遇见这样不普通的伤害,老大夫也就只能开一些普通的内服药,和一些去肿药。
即便如此,他的收费对于周围的人来说,还是不便宜的。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片山村中只有他一个老大夫呢。
这间乡村医馆并不正规,就是普通人家的院子,硬生生在堂屋隔出了一间诊疗室,柳飘飘就坐在大门口的位置。
她想让姐姐不要和那个大夫争执,但是也知道,姐姐不会听她的。
就只能怔怔的望着门口的位置,望着空洞的天空,双眼放空的神游。
想到自己如今的困境,心里面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总觉得自己能过的更好,但是又不知道出路到底在什么地方。
心绪在消沉和奋发之间来回横挑。
储镜就差跪下来求村医了。
她的收入只有每年的少许粮食,偶尔会把鸡蛋弄到镇子上面卖,纳会拿一些鞋底,这些东西着实赚不了什么钱。
每年送小姑娘上学,几乎就要把家底掏空,两人平时的生活都很勉强。
但是那些药村医居然要收半两碎银,相当于五百文钱。
她实在拿不出来,又不能让小姑娘的耳朵就那样伤着,就只能尽力去求大夫。
哪怕知道没有希望,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出路了。
就算她现在把家里面仅有三只的母鸡弄出去卖了,都凑不够这个钱。
斐然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就看见这样的场面。
他做小工有两年了,一个人又没有什麽开销,大部分挣得钱都攒了下来。
前一段时间请媒婆,送定亲的礼物,确实是花了一部分。
但是剩下的还有差不多五两,拿出来给小姑娘治病倒是足够了。
对于普通男人来说,可能还是会犹豫一下的,毕竟是拿出自己身价的一部分。
但是青年无反顾走了进去。
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因此走路都还是一瘸一拐的。
“镜儿,你别担心,我那还有一点积蓄。”他走到储镜身边,小声说道。
储镜的眼睛这时候已经有些湿润了,但是为了不在老大夫面前失态,她是忍住了的。
等到青年出现的时候,她的眼泪居然又忍不住的感觉。
大颗滚烫的泪水,开始往外溢出。
“你别哭,会好的。”斐然看见她哭,立马时手忙脚乱的安慰。
有青年的出现,储镜总算抓到了药。
只是没等她到家,就看见一圈的人,围在她们家门口。
为首的就是中年妇女和村长。
“村长,你一定要为我们母子俩主持公道啊!
就是她们,不禁打了我的儿子,还想打我!
而且那个小贱蹄子阴险得很,她不仅欺负了我的儿子,还欺负了学堂里面其他的学生,为了掩盖自己做的坏事,还说谎话骗了夫子。
事后居然就把一群小子给威胁住了。
我要不是听屠夫家的妹子说,我到现在都还要被蒙在鼓里。
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
中年妇人说得声泪俱下,言语之间感情极为丰富。
柳飘飘是被斐然背着回去的。
她趴在青年的后背,把中年女人和村长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妇女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万万没想到,她把夫子和那些小男孩糊弄住,但是最终揭发她的,居然是她身边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
那个长的雪白圆润,看起来极为内向的屠夫家的小孙女。
柳飘飘也不管她是什么用心,现在场面已经造成了,她得想办法弥补才行。
不然她和姐姐,恐怕好长一段时间,都要被戳着脊梁骨骂。
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一点破事能被拉出来说上八百遍。
哪怕真正的受害者是她,但是因为她和姐姐的弱势,也会硬生生被那些加害者的母亲家人,堆砌默认成为狡猾谎话连篇的野种。
其余没有关联的人,才不会为了她们姐妹俩,得罪其他那些男孩的家人。
他们只会旁观,看戏。
顶多有时候说两句,实质性的举动是不会有的。
她的眼睛转了转,就将自己的头搭在青年的肩膀上,装作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储镜和斐然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胖妇人一把拦住。
“正好,她们来了,村长您过来帮我说个理儿。”
村长的目光在储镜的脸上停留的一瞬。
当初柳飘飘和储镜被村里人捡起来收养,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后来没有管过。
没想到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其中一个已经出落的这漂亮了。
“这是怎么回事?储镜你说说看。”
老头的视线黏在女子的脸上,一眨都不眨的。
斐然禁不住皱眉,往前垮了一步挡在了前面。
“你过来干什么?我问的是她们两姐妹。”
村长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俊美青年,混浊的眼睛中出现了些许厌烦。
村子就这么大,斐然提亲定亲的事情,全村的人也都知道了。
一男一女的样貌都是好看的,看起来很是登对。
但是这一幕落在老头的眼中,就显得格外不顺眼了。
“飘飘被打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所以您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他镇定地回答。
“谁问她被打的事情了,我说的是我儿子被打了!那个小贱蹄子还把学堂里面其他的学生给打了。”中年女人挤倒青年跟前,想要把他后背上的柳飘飘给拉下来。
储镜见她靠近,赶紧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走开!别碰我妹妹!”
一胖一瘦,两个女的,就这样当撕扯起来了。
斐然单手托着柳飘飘,拦下了一些胖妇人的撕扯。
柳飘飘趴在他的身后,一直沉默着装虚弱,看到这场景也差点绷不住。
但是想到后面的事情,她还是忍了下来。
弱小是原罪,弱小同样可以成为挡箭牌。
可以装柔弱,但是不可以一直真柔弱。
柳飘飘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渴望。
她从未如此渴望过力量,不仅是力量,还有金钱,权力。
如果她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就不会被这样的地头蛇,欺负到头上了。
“够了!当着大家的面,这样撕扯,到底成何体统!不像样!”
村长制止了撕扯着的人,胖女人总算和储镜之间松开了。
“刚刚的事情,我已经听刘栓娘说过了,你们这边的说法是什么。”作为村长,不管内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但是公正的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是她们家的小孩先欺负的我妹妹的,这个女人还不讲道理,上门把我妹妹打伤了,我们刚刚才从村医那里回来。”储镜显得很气愤。
其实她并不知道小姑娘在学堂和同学发生矛盾的事情,但是她相信自己小孩,不会平白无故打人,肯定是有人先欺负她。
胖女人挺着肚子,指着青年背后的柳飘飘说道:“你们不知道那个小野种多狡猾,不仅把学堂里面的学生给打了,还说谎话骗了夫子,这样的人,你们可以一定不能相信。”
柳飘飘眼含泪水地抬头,神态显得极小心。
周围的人看见她脸上高高的红肿,都惊了一下。
她们没想到刘栓娘能下那样的手,真的把一个小姑娘打成这个样子。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一边哭一边说:“是他们先欺负我的,不仅每天往我座位上丢癞蛤蟆,还打我,为什么我不能反抗,明明是他们一群男生先欺负我的。”
储金看自己的妹妹哭的这么惨,心痛极了。
她都不知道,原来小姑娘每天笑嘻嘻下学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
柳飘飘说完,就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躲在中年妇女后面的刘栓。
“我可以和他对峙。”她看着个头同样矮小的男生,发问:“你敢说你没有每天往我座位上丢癞蛤蟆,你敢说你没有打我?而且你敢说,你没有起哄,让其他人一起打我吗?”
“你可不要说假话,我的同桌可是看着的,现在还有这么多的叔叔婶婶作为见证,你说谎的话,一下就会被发现。”
她和自己那个内向的同桌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情,也不知道那个人把事情捅出来是什么心思,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利用那个泄密者作为威吓。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刘栓身上。
小男孩被一众人盯着,心里面又慌又紧张。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他连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
“我……我没怂恿他们,是他们自己愿意帮忙的!”他连忙为自己辩解。
他这话一说,就等于默认了柳飘飘前面的话。
在大众面前,柳飘飘已经坐实了,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本来不想动手的,但是他们真的打的我好痛。
而且我也不是有意骗夫子的,因为我这一次有反击,我以为我们之间扯平了,所以才不想在去夫子那里打小报告的,可是……”
柳飘飘轻抚自己肿起来的那边脸,开始了委屈的呜咽。
“我根本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胖女人看着周围的人态度已经开始摇摆了,立马就抓过自己的儿子,向众人展示他身上的伤口。
胳膊上面已经浅淡的牙印,耳朵后面已经结疤的伤口。
“那我儿子被打的呢,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你个小贱蹄子,可真会为自己开脱!”
柳飘飘从青年后背滑下,站到了地上。
她拉开了自己的粗布裤脚,露出上面的青紫。
然后还有胳膊上面的暗沉淤青。
“难道不是我被伤害的更重吗?为什么你就不能讲点道理?”
小姑娘身上大片的青紫,看起来被男孩身上两道结疤的伤口,看起来更加的严重。
柳飘飘和那群生打架的时候,本身就是受了伤的。
而且因为营养不良,淤青集聚在那久久不散,所以才会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看见自己妹妹身上的伤口,储镜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情。
一时间,心头愧疚覆盖上了心疼。
是她作为姐姐不称职,才一直没有发现孩子身上的伤痕。
是她没有用,不能为自己的妹妹主持公道。
“村长,我希望您能主持公道,受伤更重的,受欺负的明明是我妹妹。
现在她又被打成这个样子,如果还要被谴责的话,以后这村子里面,公正何在?”
储镜抱气小姑娘,看向中年妇人的眼神,格外的气氛。
柳飘飘趴在她的肩头,感觉自己左耳又是一阵湿漉漉。
应当是有血冒出来了,她刚刚被打伤了,耳洞里面现在也是火辣辣的疼。
“姐姐,我的耳朵好疼啊,我们没钱看病的,刚刚也是借了钱,能不能讨到受伤的赔偿,先把钱还了?村长是不是能为我们讨回公道?”她用看似很小,但是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量说道。
似乎是为了迎合她的话,没多久,她的耳道中就有血流了出来。
周围人见惯了外伤,但是这样小孩耳朵出血,他们还是没有见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