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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敛藏锋芒

宋皇满面震惊:

“你说是景泽吗?”

易橒澹目色冷静:

“正是。”

皇上拍案而起,震怒道:

“他是怎么知道有关弥关消息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易橒澹黑眸如寂,上前呈上证供:

“五皇子如何得知的消息,臣正在查实,但,他带领亲卫到达弥关,并埋伏在荒园的证据,臣已整理完毕,请呈皇上阅览。”

皇上厉目如冰:

“呈上来。”

看完全部详尽的证词,皇上把奏折重重拍在桌案上:

“好一套周详的计划,阴诡的手段!来人!把那个逆子传来问话!”

此时,崔公公进殿回禀:

“回皇上的话,五皇子在殿外请求觐见皇上!”

易橒澹与景昉面面相觑,皇上则怒不可遏:

“让他进来!”

赵景泽在皇上的愤然注视之下,徐徐走入,参拜宋皇: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安!”

殿上,雷霆之怒已下: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你眼里可曾有过我这个父皇,可曾真心顾及家国!混账!”

景泽伏地而跪:

“父皇,儿臣今日就是来请父皇明察!儿臣知道,儿臣于皇兄出事的那几日路经过弥关,父皇与皇兄定是怀疑皇兄遇刺之事与我有关。儿臣是冤枉的!请父皇给儿臣一个申辩的机会,儿臣纵死,才能瞑目啊!”

“你冤枉!”皇上冷笑,“人证据在,你何来冤枉!”

景泽竭力辩解道:

“父皇明鉴!您可曾记得,之前儿臣母妃身重奇毒,久卧病榻而不起,儿臣向父皇请辞,需前往北境,寻求解药,父皇您亲自恩准儿臣离京,儿臣这才离京的。”

皇上拧眉深思:

“确有此事。”

景泽神色悲戚:

“父皇,要往北境,必得途经弥关,儿臣求药心切,只在弥关停留了两日。至于选择郊外落脚与租用商家别院,是为了隐藏身份,旦求一路平安啊!对皇兄遇刺之事,儿臣确实完全不知情啊!”

皇上赫然问:

“你只是途经弥关?”

景泽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儿臣素来谨慎胆小,身边除了亲随梦长与几名贴身侍卫,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可动用的兵力,那日出京,身旁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父皇您不信,可以查实儿臣出京沿途的行踪纪录,儿臣是万不敢,也万不会,对自己的兄长出手的!肯请父皇一一查明!”

“说你焦躁有余,胆量不足,这一点朕倒是相信。”皇上目光深沉,“你真的,没有参与到此事之中?”

景泽信誓旦旦,奉上证词:

“儿臣发誓!儿臣绝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是,皇兄负伤回宫之后,儿臣觉得事出蹊跷,便命人查探到的证据。兵部刘参知,于数月前,挪用兵部派发的官银,数额巨大,其间,他又暗自转移了官银至弥关掩藏,行为不轨,更是触犯律法,他显然是蓄谋已久,儿臣已将他缉拿在案,听凭父皇裁决。”

景昉满眼漠然---

这是要舍车保帅啊!

易橒澹对于宋皇此时的态度,亦是清楚不过---

方才皇上还在为景昉愤慨不已、想要追查真凶、以正国法的心意明显地动摇。一方面是险中已重生的景昉,另一面是不断示弱的景泽,同为他的亲生儿子,他自然不想让他们撕破颜面,追究到底,再确证此乃皇族间手足相残的惨案,造成天下哗然的局面。

皇上目光如炬:

“景昉,你们怎么看这件案子?”

景昉望着巍巍战战的景泽,内心绝愤而又孤凄:

“父皇,儿臣愿信景泽,他说没有,定是没有。”

皇上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地:

“景泽,朕希望你,无时无刻都不要辜负了你皇兄对你信任。”

景泽忙回话:

“多谢父皇!多谢皇兄信任,景泽定牢记父皇教诲,定与皇兄齐心协力,不负圣恩。”

皇上缓缓端起茶碗来:

“此事,还关乎银国暗探。近日,银国大使就要抵达,安排银国使团之事,就交由景昉负责。”

景昉回:

“是,父皇。”

皇上看向易橒澹:

“那暗中传信,并熟知弥关荒园一事的幕后之人,橒澹你务必查清,此人,善于谋划人心,将来,会是一个难缠的敌手。”

易橒澹眸色无澜:

“臣领命。”

皇上的语气不温不火:

“汐妃的病,自你寻药回来,也渐渐好转,今日起,你多去陪陪她,侍奉汤药。”

既然景泽无罪,那么场面上的恩许就是不可避免的,皇上特许景泽进宫,亦在情理之中。

景泽连忙叩谢,心里终于如释重负般:

“多谢父皇开恩!”

出宫的一路,景昉与易橒澹默然安静。

景昉停住脚步,声音空寂:

“今日之事,是我心急了,还好,父皇没有迁怒于你。”

“这一棍,迟早是要打下的,不是嘛。”易橒澹冷眸寂灭,“岭山遇袭、知楠别院暗杀、阴谋弥关,倘若我们还是始终忍让,他会更加地肆无忌惮。今日的警告,不会是永远的警告,他若再敢轻举妄动,我送给他的,就不会是如此一份不痛不痒的贺礼。”

景昉眼中的寒意,明暗闪烁:

“橒澹,这个仇,有一日,终会报的。”

易橒澹目光如寂,眼前的景昉,杀气凛凛。也许,历经九死一生之后,他得以窥见人性的恶念丛生与贪婪无度,他已不再是那个风轻云淡,只怀有安居世外心态的三皇子。

洛府

沈筠坐在洛瑧的房中,等待洛瑧醒来。

“洛瑧,你可醒了!”

看见洛瑧睁开了眼睛,沈筠心底喜不自胜。

窗外,月光朦胧如旧,洛瑧坐了起来:

“筠儿,我......睡了多久?”

沈筠关切地:

“你睡了一天了,现在,头还痛吗?”

洛瑧摇摇头:

“我回到开封了。”

沈筠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郡王送你回来的,他说你中了毒,但已服解药,需要好好休息。”

洛瑧忙问:

“筠儿,爹爹今日可进宫了?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沈筠凝思道:

“爹爹今日回来之时,神情如常,未听闻有何大事发生啊!”

洛瑧安心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沈筠故作生气地:

“我还没有问你!你的胆子何时竟这么大了,敢私自去危险之地,难道就是为了他吗?”

洛瑧深感歉意:

“让你们担心了,殿下于我有恩,我不能不去。”

沈筠问:

“结果呢,你救了他吗?”

洛瑧眸色若水:

“细细想来,但愿,他不会觉得,我给他增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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