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六章 我是人
许凌低头抬眼，看了看女督军。
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这家伙不会是暗恋我，不，暗恋是史丹吧？
天都快黑了，孤男寡女往外面跑，这是去找小树林的吗？
许凌有点不能理解。
又或许是之前的史丹得罪过这个督军？
不是没可能，两天前她就叫自己去监工，说不定早就看史丹不顺眼了。
这样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许凌忽然回过味儿来，万一洛姬是想把自己叫到外面去，然后干掉……
他觉得似乎已经到了不得不熘的境地了，待会在路上，如果找到时机，就借口方便之类的跑路，或许可行。
洛姬什么话也没说，扛起长枪，率先往军营外走去，许凌赶紧跟上，有了督军带路，自然不会受到任何阻拦，两人像是饭后散布一样走出了大门。
到了外围，活跃的魔兽也比较多，经过它们身边的时候，许凌感觉到这些家伙似乎带着些许疑惑，但慑于督军的压迫，都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内心。
直觉告诉许凌，即便掩盖了气味，这些魔兽似乎还能发现自己跟其他兽人的不同，还好前两天他谨慎地避开了军营的内的魔兽，否则说不定早就暴露了。
他加快脚步，让自己离洛姬更近一些，狐假虎威来让那些魔兽不敢多看。
女督军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眼珠轻轻转动，看了看那些魔兽，没有说话。
两人一直走出了兽人放哨的区域，然后才第一次展开对话。
“明天午夜，我们将要对人类进行突袭，你要做好准备。”洛姬冷不丁地说道。
“……”
一句话直接给许凌整不会了，这史丹不会真是女督军的姘头吧？她喜欢这种类型的？
见他不说话，洛姬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讲出了兽人的作战计划，他们的大部队将从正面压上去，同时会有一支混杂着超阶魔兽带领的队伍，和督军博德一起突袭隘口北侧。
许凌先不管她为什么要说，只默默地把细节全都记住，那超阶魔兽拥有群体潜行的能力，非常棘手，如果在它的掩护下，让博德摸到了远征军阵地的近处，并且没有至少一名9.0以上的武者镇守，那将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他一声不吭地沉默听着，却忽然感受到了两股气息在身侧十几米外。
许凌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但他很确定，那里绝对隐藏着什么。
自己现在是兽人身份，对自己隐藏的大概率不会是魔兽或者气他兽人，那么就只能是，人类。
“千万别现身，千万别现身，不要想不开。”
他在心里反复默，如果在暗中观察的是人类，并且出手了，那就意味着三人要和督军展开一场恶战。
这时候，洛姬忽然说道：“那边有两只老鼠。”
许凌心往下一沉，果然，自己能察觉的，一个督军没理由察觉不到。
他体内的劲气开始涌动，随时准备用飞刀偷袭。
洛姬没有戴头盔，只把眼神在他脸上晃了晃，嘴角有一丝玩味的笑容：“你去把他们处理了。”
我去？我去！
许凌松了口气，如果是自己去，那么就不用跟一名督军正面冲突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用任何功法，像个兽人一样往藏了人的方向跑去。他很清楚远征军侦察员的套路，其中有不少细节都是他自己参与优化的，于是轻而易举地就锁定了位置。
回头看了看洛姬，只见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这里发生的事，自顾自地往另一边走去，这样就更有机会了，只要把侦察员叫出来偷偷py就行。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忽然就有两股劲风一左一右地袭来。
两个穿着远征军作战服的身影手握利刃向他攻来。
不是说来侦察的武者没有功法，只是这里距兽人的军营不远，他们想尽量减少动静，骤然偷袭，一击必杀，随后远遁。
这个策略放在平日里是有用的，可惜他们这次碰到的是许凌。
尽管穿着重甲，可这点重量对他来说的影响比较有限，至少面对这两个侦查人员的时候，依然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瞬息之间，许凌两手分别把他们制住，同时极快速地说道：“别说话，是我。”
两个正准备拼死反击，壮烈牺牲的侦察员忽然停下了动作。
抬头一看，的确是个穿着铠甲的兽人，身上的气味也很纯。
你寄吧谁啊？
他们很想这样问。
许凌料到他们会疑惑。赶忙补充道：“我是调查组大校许凌。”
两个侦察员哪里能料到这样的展开，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许，许大校，你还活着。”
尽管激动，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
许凌点点头，手上也松了劲儿，说道：“我接下来说得话，你们一定要记清楚，然后立即返回，原封不动地告诉祝将军。”
几分钟后，密林中传来两声巨响
“哎哟！”
“啊！我死啦！”
许凌重新现身，铠甲上的鲜血往下滴落。
他走到了洛姬面前，后者似乎有些奇怪。
“解决了？”
“解决了，死得透透的。”
许凌笑眯眯地用半生不熟的西陆语说道。
洛姬哼了一声：“那你不跑？”
“懒得跑。”
“你是不是过于敷衍了。”
许凌笑道：“你也没怎么隐藏啊。”
“……”
洛姬暗红色地童孔盯着他：“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了。”
许凌一脸无所谓地瞪回去：“督军大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人……”
“嘘，别把那个词说出来。”
她往来路瞥了一眼，“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你进了史丹的帐篷。”
许凌想起来，当初自己逃亡的时候，这个女督军正坐在瞭望台上看热闹。
“你怎么知道我看出你的底细了？”
许凌连比划带说，花了好一阵才表达清楚意思。
这两天以来，洛姬在他快要穿帮的时候帮忙解围了好几次，今天又特意把他单独叫出来，走出了兽人的侦察区域。
于是许凌开始怀疑对方是故意的，只是他一直以为，这个女督军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
直到刚才碰到了人类，她故意没有跟过去，这给了许凌跟那两人交流的机会，他甚至可以直接逃跑。
这个时候，他基本就确定了，她的确直到自己的身份，却依然刻意纵容自己。
洛姬沉吟了一会，又说道：“那么，你回来干什么？”
“我有很多事还没有问清楚。”
“你问。”
“为什么要帮我？”
洛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希望那些怪物全都死光。”
许凌挑了挑眉，她说怪物。
对方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继续说道：“原因嘛，其实很简单，也很不可思议，我是人类，或者说……”
她指了指远处的兽人大本营。
“那里面的，都是人类，至少曾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