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傅公公(宫中第一人——傅公公...)
天还尚未擦亮,温姨娘房间里的两人就醒了。温蕙内里是白色中衣,外罩着粉色的披风。她低眉给林怿系上朝服系带,最后正了正他头顶的梁冠。温蕙本来就生得好,昨晚上滋润过后,眼尾都带着淡淡的红晕。这般妩媚动人,让林怿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若是林映雪在场,温姨娘定然是会抽出自己的手。此时只有自己和林怿,她虽然不喜这般,却也没动,只是无奈开口:“老爷,这样我不好给你整理衣服,我还没有弄好。”林怿声音沙哑,“不碍事,私下里无人的时候,喊我鹤远。”鹤远是林怿的字,林怿只愿意眼前的人喊他的字,只是无论多少次这样说,都得到温蕙否定的回答。果然,这次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温姨娘抿唇笑了笑,很快就收敛了笑意,摇头说道:“老爷,不合适的。”“你啊,就是太过于守礼。”林怿有些遗憾。就算是在床榻上最为情动的时候,他的蕙娘都不会吭声,被他咬得发疼,也只会睁着清凌凌又雾蒙蒙的眼,别过头去,把所有的喘息和呼声都淹在喉咙里。林怿用手抚着温蕙的脸,他平生最不后悔的就是借着酒劲儿抱住了温蕙,温蕙在他的怀中用力挣扎,他最终还是要了她,让她做了自己的女人。那是他平生最为出格的事情,他素来是秉承君子之道,只有在见到了温蕙的时候,那君子之道动摇,他放任了自己越过线,把这个柔美娇媚的女子纳入到怀中。温姨娘由着林怿抚她的面颊,等到看着整理好了衣衫,一只手在林怿的衣襟上一推,“老爷,该走了。”在温蕙这里,林怿觉得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林怿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面颊,“这段时间你多安慰一下映雪,我和你保证,等到大姐儿嫁了出去,定然给我们映雪找个如意夫婿,我会把他的画像,还有背景都摸得清清楚楚地,在告诉夫人之前,先告诉你,这样可好?”温蕙最在意的就是女儿,此时听到了林怿的承诺,绽开了一个浅浅笑意,把人送到了院子门口。/她几乎是刚林怿给送出去,女儿的房门就开了。温蕙在见林怿的时候,眉眼总是有淡淡的清冷之色,那清冷在见到女儿的时候,立即如同雨后初霁全部消散。“昨晚上你睡得还可以?”温姨娘惊喜地发现,女儿眼下没有淡淡的青色。“因为用了点佛香。”林映雪眉目舒展,“昨个儿下午的时候,女儿在姐姐的房中就睡得很好。本来以为晚上会睡不着,没想到大概是抄经书沾染了佛香,睡得很好。”昨晚上虽然也做了噩梦,但是人没醒,是她自从遇险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晚点让叶子去买一点佛香。”“不急,因为替姐姐抄经,飞鸢姐姐才给了我一些佛香,姐姐那边的东西总是很好的,若是叶子去买,只怕买不到这么好的成色。
”“也是,香料还有药材这些得买好一些的。”温姨娘话锋一转,转到了飞鸢身上,“飞鸢不愧是长青侯府老夫人身边的人,我当时看着她可稳重了,比一般的小姐还气派呢。”林映雪也是这样觉得,小声说道:“飞鸢姐姐也心善,只可惜……”只可惜林映雪更倚重的是长雁。温姨娘知道林映雪的意思,捏了捏女儿的手心,“大小姐性情到底是比较天真,以后就知道飞鸢的好处了。映雪,你别把你姐姐对你的不好放在心上,她虽然性格霸道了一点,到底还是心善的。”就像是当年的汪氏,因为自己的进门气得跳脚,却也没有其他后宅狠毒的女子,出手毒杀自己。大小姐那么喜欢谢景之,谢景之转头看上了自己的女儿,大小姐发脾气、折腾人,却也没真正动林映雪。谁让她自己从外室做到了尴尬的妾室,连累女儿也落得这样的命运。温蕙想到了这里,眼角有了淡淡的水痕,她低头快速地擦了一把,这才说道:“很快就好了,映雪,等到你姐姐嫁出去了就好了,你父亲答应我了,等到你大姐嫁人了,就开始给你相看,在找到合适的对象之后,会把画像给我看,我到时候想办法,让你亲眼去见见。”温蕙中觉得对不住女儿,这样好的孩子可惜生在她肚子里。温蕙想要尽自己所能待女儿更好一些。林映雪心脏缩了一下,幸好姨娘别过头,没看到自己一瞬间表情的不对。“是啊,很快就好起来了。”她没说嫡姐做了预知梦的事情,林宝珍提到了自己的婚事,语气里的森然寒意让林映雪做了噩梦,这些天林映雪的噩梦总是围绕礼佛那一日,头一遭换了场景。回想当时林宝珍的语气,她真的会让自己安安然然嫁人吗?林宝珍的预知梦,会改变目前所有的一切,林宝珍的心性已经不能按照过去的眼光去看了。林映雪不想让母亲操心,偎依在她怀中,“我看不看都可以的,姨娘替我把关。”“这么大了还撒娇。”温蕙这样说着,却很享受女儿与自己的亲昵,抱住了女儿一会儿,才推女儿,“我给你梳头,去给嫡夫人请安。”温姨娘喜欢亲自给女儿梳头,细心的温姨娘先会用梳子给女儿按摩头皮,然后力道不轻不重地梳拢一百下。林映雪黑黝黝的长发可以说大半都是温姨娘养护出来的。温姨娘用手抬着女儿的面颊,看着女儿精致的五官,笑得温柔,“我家丫头可真好看,性情又好,不知道哪家儿郎可以幸运地娶到我家丫头。”/此时傅嘉泽打了一个喷嚏。正好推门而入的人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生了风寒?”声音很细,尽管已经压低了声调,却没有成年男子的低沉,是介于少男和少女之间的清丽之声。那人身上穿的是青色圆领袍,面白而无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粉气息,他凑了过来,又
让傅嘉泽连打两个喷嚏。傅斌连忙道歉:“对不住,我是忘了我身上的香粉用得足,我先去洗漱换一身衣服。”作为帝王身边近身伺候的第一人,就连朝中大臣不喜傅斌的,也不敢轻慢他。倘若是有其他人在他靠近的时候打喷嚏,一定会被暗中记恨,也就只有傅嘉泽才有这样的待遇。傅嘉泽眼明手快拉住了对方的衣袖,笑着说道:“舅舅,不用了,你这才刚从宫中下值,已经换过了一套衣服吧,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我就是正好鼻子有点痒。”傅斌看着少年人骨节分明的手,心中欢喜外甥对自己的亲近,又忍不住教育他。“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舅舅,万一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会让人怎么看你?你是读书人,不应该和我这样的内侍走得太近,会毁了你的名声。”傅嘉泽听到了这话,脸色沉了下来。傅嘉泽明明是襦衫学子,这样盯着人的时候,却有一种很浓烈的压迫感,让傅斌想到了深宫之中的那位皇后,有一种不威自怒的威严。傅斌被盯得有些心虚起来,想了想自己说的话没什么不对,就说道:“你忘了你娘的交代了?反正私下里咱们都知道你是我外甥,我是你舅舅,又何必去让外人多嚼舌头,平生是非?”傅嘉泽这才泄了气,低声说道:“娘总是和我说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轮到了舅舅你的事情,偏偏又要在意他人眼光了。”傅斌微笑了起来,年少的时候是饥荒时节,他不想拖累姐姐,偷偷跑去自卖为奴,还一咬牙净身选了银钱最多的太监。如果傅斌没有割自己的子孙根,他也乐意和自己的外甥亲近啊,只是不行,自己是宫中内侍,自己养的干儿子更是锦衣卫的千户首领,替皇爷做了不少不好的事情,他们这种人死后能有人烧纸钱就不错了,活着的时候还是不要连累如同傅嘉泽这样的学子得好。傅嘉泽的学问多好啊,能够做出那么漂亮的策论,说不定秋闱直接金榜题名,等到明年会试再高中状元。他可不要连累自己的外甥,到时候明明可以有一个好功名,生生折腾没了,他才是欲哭无泪。傅斌揉了揉傅嘉泽的脑袋,缓声说道:“咱们自个儿心里头知道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就好了,我是不想连累你,现在不想让你喊我舅舅,也是因为怕你在外说漏了嘴。”“舅舅,你也太小瞧我了些,我过目不忘,既然已经应下不在外人面前喊你舅舅,怎会忘记?”傅嘉泽点了点额心,下巴微微抬起,表情带着一点自傲。他少年聪慧,有过目不忘之才。平时的傅斌最讨厌文臣露出这种矜傲的表情,但是自己的外甥就不一样了。傅斌忍不住又揉了一把外甥的脑袋:“咱……我都听人说了,长青侯府还有林家都在吹风,说你文采卓越,作得锦绣文章,只可惜当今万岁爷不爱这些,不然我一
定把你的那首诗去念一念。”“不用。”傅嘉泽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擦了擦鼻尖,“卢首辅还说过,文章虽好,但是太过于精巧了伤春悲秋了,不大务实。”傅嘉泽有些感慨,这果然是卢首辅更为厉害,他先前觉得自己的文章差了一点什么,经过卢首辅点拨,才知道自己是纸上谈兵。只是,他也只能够暂时纸上谈兵一段时间了,没有金榜题名,又如何入仕?如何做出真正的好文章来。“他懂个屁!”傅斌跳脚,“那个老匹夫……”傅嘉泽把傅斌的衣袖一攥,笑嘻嘻地打断了舅舅的话,“我觉得卢首辅说得挺对。”“行吧。”傅斌不怎么喜欢那个酸首辅,但是自家外甥既然佩服,他可以忍住了,不给对方小鞋穿,“反正我就等着你金榜题名,然后娶得如意佳人。”提到了这个,傅嘉泽有些丧气,“舅舅,你是有所不知,我这人的运道有些坏,很早的时候我就过了童生试,我小时候还想过六元及第,在整个大齐的史书上扬名,现在这事我就不想了,我这人的运道特别不好,不知道今年的秋闱会不会出什么篓子。”“以前那是在小地方!”傅斌想也不想地说道,“现在是在京城里,还有我私下里拂照你,肯定让你平平安安可以入考场。”关于傅嘉泽的坏运气,傅斌也知道,若不然,他这个外甥早就金榜题名,哪儿就蹉跎到现在?傅嘉泽给自己灌了一肚子的水,“罢了罢了,还是看开一些的好。”傅斌看着傅嘉泽的模样,不由得压低声音说道:“我之前同你说过,十分不喜林侍郎之女的轻浮作态,但是最后这门亲事我还是劝你同意,你可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傅嘉泽有些好奇,他自己反正对女子是敬谢不敏,娶谁都行,那天虽然救了林家的两个女儿,一个皮肤白一些,一个黑一点,至于说模样完全记不得了,他记得舅舅好像一开始确实不太喜欢林家女,好像还拖人送信,让他拖着点,结果后来就第二封信过来了,让他答应下来。“你是不知道,她以前有未婚夫,已经订了亲,却追在男人屁·股后面跑。 ”傅斌说道,“这样的作态,我哪儿看得上?”傅斌瞧不上林宝珍的做派,但是傅嘉泽觉得还好,他生活的地方属于边城,那里对女子的约束不如京中这般厉害,就连自己的养母,也并不是传统女子。傅嘉泽想让舅舅多说一些,就继续问道:“舅舅为什么又觉得这门亲事好了呢?”“因为她有福气。”傅嘉泽当即有些无语,拉长了音调说道:“舅舅。”傅斌斜了外甥一眼。“你自己觉得自己有才气无运气,怎么,听到了别人有福气,你就又不信了?”傅嘉泽清了清嗓子,对着舅舅行礼,“还请舅舅指教,这林家大小姐的福运体现在何处?”林宝珍为什么会得长青侯府的看重?因
为在生林宝珍之前,侯府老夫人曾经梦到一池子金灿灿的锦鲤在晚霞之中跳跃,而林宝珍出生那一日,也正好是晚霞满天,老夫人抱着孩子的时候,林宝珍恰好睁开了眼,冲着老夫人笑。“另外林宝珍满月的时候,林怿升官了。”傅嘉泽的眼底多少有些羡慕了,这林宝珍当真是运气好。而自己就不同了,邪门的坏运气让他屡屡和秋闱无缘也就算了,还多少连累了家里。“其他也就算了,最厉害的就是她的婚事了。我先前不是说她追在谢家公子的身后吗?她当时还有个未婚夫,本来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看笑话,结果呢,原本的亲事不成了,她的那个未婚夫惊马死了。”涉及到了人命,傅嘉泽头一个念头就是这里头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便问道:“会不会是人所为,而非所谓的天意?”房门吱呀一声,一个穿着红色曳撒容貌俊美的男子步入进来,“锦衣卫查过,只是一个巧合,林大小姐的未婚夫的死和林府与长青侯府毫无关系。”曳撒的腰间系带把他精瘦的腰勾勒出来,常年习武,脊背挺得很直,这个俊美的男子对着傅斌行了大礼,“干爹。”然后又对着傅嘉泽拱手行礼,“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