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血为咒, 封存意识
第十七章以血为咒,封存意识
花神节,程珍珠换上小红为她准备的小鹿皮的鞋子,一色儿水湖蓝的云烟衫罩着件雪貂的小褂,白色宫缎蝴蝶裙,拿了一个蜀绣的小包,整个人明艳动人。
程珍珠带着小红王前往凤曦宫,一路上未见到官家女眷,程珍珠疑惑:“小红,咱们是不是来早了?”
小红垂首回应:“是凤曦公主要郡主早些时辰来的,那咱们先去凤曦宫就是了。”
走在前面的程珍珠没有看见低垂着头的小红,眼眸中已然出现血雾般的红色一闪而过。
凤曦宫的侍女为程珍珠揭开寝宫的珠帘:“郡主请,凤曦公主在里面等您!”
程珍珠见小红也尾随而至,想着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凤曦公主应该不会见怪,也没吱声让她留了下来。
硕大的寝宫里侍女全无,程珍珠以为凤曦尚在休息,便直接往里走:“公主陛下!公主陛下!”
寝宫里寂静无声,程珍珠感觉不对,立刻往外走,小红却拦住她:“郡主,有人要见您!”
粗大的柱子后转出一人男子,程珍珠大惊:“大胆狂徒,竟敢闯入公主寝宫!”
男子缓缓一笑慢步走上前来:“郡主,莫不是以为朕是偷香窃玉之辈?”
程珍珠召唤出高级符咒,摧燃之后飞向那男子:“何方妖孽!”
男子随手灭了符咒:“归月郡主好不懂事,怎可弄脏地面!”
程珍珠回过神来,怒斥小红:“小红,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叛主求荣的无耻之举!”
满眼血红的小红嘎嘎怪笑:“程珍珠,只怪你自己不但没长眼睛还不长脑子。轻信一个弱女子辗转千里,还能存活于世的故事。小红早已亡故,我乃受天帝之命,藏于睿王府的天庭罪囚幽姬。”
幽姬面向天帝行礼:“幽姬向天帝复命。”
一脸冷冽的天帝点点头:“做的不错,我这就送你回归天庭。”
幽姬喜不自禁,天帝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一只手闪电般捏住幽姬的脖子:“幽姬,你太天真了,被囚禁了十万年,还是这么幼稚!”
天帝看着绝望透顶的幽姬,抓住她脖子的手用力一捏,幽姬立即垂下了头。
天帝将幽姬神格抽离出来,轻蔑的用脚碾碎:“太不懂事了!”
程珍珠眼见这一切,不敢相信:“天帝?你竟然虐杀自己的子民?!”
天帝一步步上前,逼得程珍珠步步倒退:“子民?这三界除我之外,皆是蝼蚁!”天帝顿了顿:“也包括你,你也不例外。不过我不会杀你,你还有大用处。”
程珍珠发出呼唤暗卫的信号,却毫无回应。
天帝叹了一口气:“人间传闻程珍珠才情双绝,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之后,怎么这么笨了呢!”
程珍珠被惊得倒退一步:“你杀了他们?二十条人命啊!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天帝极不耐烦:“太愚蠢的人不值得解释。未曾入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凭什么身处敌国,你娘的信件就能顺利送到你手中?”
随着天帝挥动的双手,程珍珠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程珍珠的识海里,天帝立于其中黯然伤神:“慕薄渊,最撕心裂肺的痛是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你!”
程珍珠,现在应该是真正的律紫萱,有关于大成、睿王等等所有记忆都被天帝以天罡之力封存在她意识刹海的一个角落里,天帝为她制造了另一番残忍无比的记忆。
出来寝宫的程珍珠见凤曦站在宫门处,程珍珠笑着走近凤曦身边:“原来公主在这里,叫紫萱好找。”
凤曦试探的问:“哦,郡主在寝宫可曾发现有什么好玩的?”
程珍珠一笑:“公主寝宫自然是极好的,里面没人,哪有什么好玩的。”
凤曦放下心来,快快乐乐的拉住程珍珠:“郡主陪本宫去送花神吧!”
程珍珠回到府中已然入夜,阿宝远远望着程珍珠孤身一人回府,心下犯疑:“小红呢,这丫头怎么没和王妃一同回府,去哪了呢!”
天性谨慎的阿宝召唤暗卫,却无一回应,阿宝惊慌失色:“坏了!”
这个时候,阿宝还以为暗卫是被南塘这边的守卫发现:“也不对啊,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绝顶高手,即便被发现也不可能二十人尽数失去行踪呀!”
夜,已经很深了,阿宝无法去到程珍珠的闺楼汇报,只得自个翻墙出府找寻暗卫。可是,这二十名精壮暗卫犹如人间蒸发,毫无踪迹连一点记号也没留下。
阿宝感觉事态严重,暗卫和小红同时消失不见,程珍珠回府时又神态漠然满面阴沉;焦灼万分的阿宝只盼着天快点亮,他好找自家王妃商量对策。
好不容易熬到午时,阿宝为程珍珠送午膳时,才得接近程珍珠身边:“小姐,小红去哪了呢?暗卫也都全部消失,进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珍珠冷眼看着阿宝:“大胆奴婢,竟敢如此和本郡主说话!掌嘴!”
牛阿宝不敢置信的看着程珍珠,喃喃:“小姐,我是阿宝啊!”
程珍珠一脚踢翻阿宝,一把利剑顶在阿宝喉咙:“什么阿宝阿猫的,暗卫明卫的。你不过是个贱奴,竟敢僭越规矩,如此和本郡主说话!”
阿宝翻身跪下以头抢地:“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了小人吧!”
程珍珠极为暴烈:“滚!”
牛阿宝连滚带爬的走出程珍珠闺楼:“天要塌了!”刚才要不是他应变的快,程珍珠的剑已经收了他的小命。
阿宝摸了摸袖袋里面为数不多的银两,不敢回房,孤身直奔后院翻墙逃出郡主府,东躲西藏往城门而去。
而皇宫内,南塘国主律知凡指着凤曦公主和二皇子雷霆震怒:“你们两个蠢货、蠢货!程珍珠离开郡主府就应该处理了那个牛阿宝!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人一旦逃离南塘,把消息送到慕薄渊手里,我们将面对什么吗?我们要面对大成的百万铁骑、大军压境,慕薄渊的雷霆之怒!你们,谁是他的对手?谁是?你们去和慕薄渊拼计谋还是拼武力?”
律知凡气得浑身发抖:“朕以血为咒臣服在那人脚下,才取得那人的出手相助!你们却掉以轻心,不按照朕的部署进行。现在那个阿宝逃离郡主府,以这个人的谨慎和机灵,要找到他难如登天。”
想起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的大王子律玉渊,自己最钟爱的儿子,王位的继承人!律知凡心就一阵阵绞痛,再看着殿下垂头丧气、毫无精气神的一双儿女:“你们若能略略赶上你们王兄的一二,父王也不至于如此操劳。你们何时才能真的长大啊!”
二皇子抖抖索索:“儿臣以为那人会替咱们处理那个阿宝。”
律知凡简直要被自己儿子的愚昧气得想当场自刎:“你以为?你以为!那人什么身份你是不知道还是脑袋忘记带上了?他岂会让自己的双手直接染上凡人的鲜血?不然他何必把二十名毫无神智的大成暗卫丢给你砍杀?”
阿宝在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极快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揉乱自己的头发,抓起地上的泥浆涂抹在脸上,又在垃圾堆里捡了一件勉强遮体的衣服穿上,那股子臭味直让他呕吐不止。
小乞丐阿宝走出小巷,很快就湮灭在人群之中。
王城很快出现了追捕阿宝的画像,阿宝不得不装疯卖傻躲入一家人户的猪圈里。
三天后,满身猪粪臭、疯疯癫癫的阿宝才混出城门。
十里坡的丛林里,阿宝洗干净自己的脸,对着潭水最后一次凝视这张不算英俊很阳刚的脸,拍拍自己的脸颊:“脸啊,对不起你了!”
手起刀落,阿宝拿竹刀狠命往自己脸上横七竖八的划下。银牙咬碎,阿宝硬挺着没发出声音。
一路乞讨,日潜夜行受尽欺凌的牛阿宝终于走出南塘国界,狰狞而憔悴不堪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回来了!”
寻到戍边的边关军营,阿宝急切的要守卫通知边关大将:“我要见大将军秦明,快快替我通报,我是睿王贴身侍卫牛阿宝!”
守卫漫不经心,捂着口鼻:“哪里来的疯子这么臭!什么牛阿宝,没听说过!”
牛阿宝欺身上前一把揪住守卫,恶狠狠:“马上去给我通报,耽搁了军情,你吃不了兜着走!”
曾出生入死的那股狠劲早融入阿宝的骨子里,守卫吓得一激灵:“我马上去!”
秦明得到汇报快步跑出军营,细细端详了牛阿宝半天才认出来:“阿宝,你怎么这副模样,王妃呢?你不是跟着王妃去南塘了吗?”
牛阿宝硬撑着最后的一口气:“马上八百里急报皇上和睿王,南塘有变!”
秦明封了火漆军报,令人八百里快马加鞭送往王城,昏迷的牛阿宝抬进军营,军医便开始救治。
从程珍珠离开王城那一刻起,慕薄渊一天无数次的通过虚空境观看程珍珠,可后来再不见小红和牛阿宝,想一想阿宝一个男子,没理由随时跟随在程珍珠身边,慕薄渊叹了口气:“这玩的是不想回家了吗?也不想我?难道母亲不想离开南塘?”
政务繁忙,一连几天慕薄渊都住在议政处,焦头烂额的他也没时间多打开虚空境,观察程珍珠这几天的情况。
寅时,议政处由门外传来一声急报:报!南塘边界八百里急报……
送信的军士把火漆信封递交到慕薄渊手里,只来得及说一句:“阿宝毁容。”便气绝身亡。
谁也不知道,他这一路,累死了多少匹驿站的马;渴饮山泉,饥肠辘辘就啃铁一般硬的干粮,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送回这份军情。现在完成任务他可以休息了。
火漆信里有一行大字:南塘有变!
慕薄渊即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