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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我有一剑

李沐春再次从床上醒来已是正午。

虽说是正午,青衫年轻人抬眼望去,窗外是漆黑一片,黑压压的云层堆积在天穹。

一位姑娘,是那曲风雇佣的下人,约莫十六七岁,手里端着一盆热水,静悄悄的走进房门来,放下水盆,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点燃那一盏桌上的油灯。

正当这位姑娘准备用毛巾帮青衫年轻人擦拭擦拭汗水之时,却发现躺在床上的年轻人一直笑看着她。

李沐春笑道:“姑娘费心了,我自己来就好。”

如今的李沐春,体内被那水雷毒折腾的是八面透风,根本兜不住灵气,体内的经脉也是半通半堵,使得李沐春只能勉强站起身。虽说有那廉安给的山上灵药勉强压制毒素,可李沐春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毒素还是在体内不断蔓延,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所以现在的青衫年轻人哪里还能支撑的住那道粗劣的障眼法。

绝世颜容重现,那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就脸红的不行,手里捧着热毛巾,用力的摇着头。

“曲老爷专门让小女子来照顾公子的,哪能让公子自己动手。”

李沐春慢慢挪动坐起,指了指姑娘又指了指自己,然后略微拉开那一袭青衫。

“不是怕麻烦姑娘,只是有的地方,姑娘也确实不好下手不是吗?”

那十七八岁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即使是只有一盏油灯点燃的屋里,灯火微亮,但是还是能清晰的看清姑娘脸庞上那一抹红晕已经连到耳根。

李沐春又是摆了摆手,说道:“姑娘去吧,没事,到时候我与曲县令打一声招呼就行了,况且。。。”

青衫年轻人看了那姑娘一眼,“我要换一身衣物。”

那姑娘连忙施了一个万福,将热毛巾递到李沐春手中,随后倒退着出门去了,嘴里还念叨着如果公子真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怕麻烦,尽管吩咐就好。

李沐春还是道了声谢,等到姑娘远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是一口暗黑色浓稠的鲜血从口中呕出,李沐春连忙捂住嘴巴,好不让自己咳出声来。

等到情况稍微好转一些,李沐春拿起毛巾擦了擦嘴,然后抹了抹脸,那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似乎是十分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来,缓缓说道:“林一峰啊林一峰,你得抓紧一点咯。”

随后年轻人又想起之前道人与其说过的采涛郡的“天上地下”,随即闭上眼睛思索一番,然后便是缓缓起身,扶着床沿艰难站起身来,刚想要走几步,就觉得浑身虚脱无力,年轻人迅速扶住椅子,这才没有倒下。

李沐春惨笑道:“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年轻人捏了捏拳头,点了点头,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勉强能够适应。

李沐春用那一块毛巾沾水擦拭去那一滩污血,走到窗户旁,看见曲风独自一人依然坐在那院子里的石桌上,桌上有一棋盘,自己在与自己对弈。然后再四处看去,有许多点点星火将这座宅邸围住,这次曲风派来的守卫还真是不少。院子里还有些许下人忙来忙去。

想要避过这么多人的眼线,不用点手段还是不行的。

李沐春从腰间金蚕中摸出一张符箓,是那最最常见的隐匿符箓,只要稍微有点修为的炼气士就能看破的那种。以李沐春现在的实力,可是完全看不出这宅邸周围有没有曲风安排的修士,所以年轻人特意用五张隐匿符叠加在一起使用,这样就算被识破,自己的气息与身形会在一瞬间再次隐匿,然后再次被识破,只能凭借这种伎俩碰碰运气了。

李沐春刚想运转灵脉中的灵气,但是很快就发现,自身那三个灵脉早已油尽灯枯,犹如烈日之下的水潭,其中积水寥寥无几。

青衫年轻人苦笑一身,然后手腕翻转,摸出两块有手心大小的蓝色石头,还好当年出门时,从家中拿了些许仙家灵石,琛石十来块。

李沐春轻轻一捏,那两块琛石碎裂,化为些许灵气被其引导至符箓之上,那在其手中的五张符箓符纸一亮,在其之上的符文开始消散而去,李沐春紧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阻拦,还是李沐春多虑了,在这宅邸周围并无安插有修士,所以此时年轻人站在曲风身旁,看着那棋盘上的棋局,是那象棋,后者却是浑然不知。

李沐春站了有一会,见那曲县令还是没有琢磨出那残局来,忍不住屈指一弹。

“将军!”

“抽车啊!”

两颗象棋自动,吓得曲风猛地一抬头,周身却是空无一人,这位县令又是环顾四周,最后只能怪在自己年老眼花的份上。

李沐春早已小碎步出了门去,然后按照林一峰先前所说,往如清东边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李沐春便要稍稍坐下休息一会儿,额头早已渗出许多冷汗,每多走一步都感觉是煎熬。

但是青衫年轻人终究是坚持下去了,走过一扇石门后,路旁的景象就开始变化了。

李沐春眯起了眼睛。

这里,没有什么客栈酒铺,没有人来人往的市道,只有破烂的茅屋,路旁奄奄一息的百姓,与狗抢食的孩子。

李沐春心神大为震颤。

随后青衫年轻人一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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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有一个不知道几岁的孩子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求着要点吃的。

李沐春当即蹲下,轻抚着孩子的头,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还好金蚕里放有来不及吃的包子肉饼。

那也许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尝到肉的滋味吧,吃相已经不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了。

“慢点吃慢点吃,孩子,你家住哪?父母又在何处?”,青衫年轻人柔声问道。

满嘴食物的孩童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

那里,平躺着两具血肉依稀可见的尸骨。

李沐春望去,怔怔无言,只是捏紧了拳头。

青衫年轻人又留下了一些包子,继续向前走去,路过一些屋子,就留下些许食物,等到食物没有了,就留下些银两。

李沐春走到一棵早已光秃秃的树下,空中下起了小雨,滴答滴答,在这地方,就连能够避雨的屋檐好像都没有几个。

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阵阵雷鸣。

李沐春不得不撑起伞,缓缓行走于雨幕之中,那一袭青衫纤尘不染,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不远处传来不小的动静,有哭喊声,有骂喊声,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李沐春加快脚步,然后就见到刀光一闪,一位男子人头落地,一伙人便开始收拾尸体,以及搜刮原本就家徒四壁的屋子。

为首的男子举起长刀对着那稚童就要一刀劈下。

“住手!”

持刀男子一愣,转头看去。

有一袭青衫,离其极近,且面无表情。

那稚童吓得哭喊声不断。

持刀男子打量了一番青衫,吹了个口哨,先前那一伙人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哦哟哟,看看,竟然会有公子哥到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闲逛。”

“你们说,是实在闲的蛋疼,还是找死来的,啊?”

持刀男子将那稚童狠狠的摔到地上,然后一脚重重踩下,又轻轻踢开,抚了抚那一顶破烂无比的斗笠。

“兄弟们,来大活了。”

李沐春早已收起伞,密集的雨点坠落,瞬间将其淋湿。

青衫年轻人伸手接去,雨水粘稠且腥臭。

一道雷声响起,那持刀男子包括手下在内,皆是瞪圆了眼睛,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前那拳头大小的血洞,然后纷纷倒在了雨幕之中。

李沐春跨过那几具尸体,将那稚童的尸体连同那汉子的一同安葬好,进到屋内,还有一位衣衫褴褛,颈部发紫,也早已死去多时。

安排好后事后,李沐春走出屋子,下一刻身后的屋子大火燃起,在这惊人的雨势中燃烧殆尽。

“不要在这种地方再待下去了,争取投个好胎。”

李沐春又是一口黑血喷出,伸手紧忙扶住墙,咳嗽不已。

年轻人抹了一把脸,满手是血。

青衫年轻人笑道:“还好,七窍只流了两窍,命还长。”

接下来在街道旁,李沐春逮到了一个年纪轻轻的扒手,那时那人正撬开户主已经紧紧用钉子钉住了的窗户。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什么东西?也来管我?”,那青年吐出一口唾沫,却被李沐春偏头躲过。

“有手有脚的,去那码头上谋个挑脚也好,去那茶楼当个伙计也好,为什么要做这些勾当!”

李沐春在雨幕中怒吼道。

听完这些,那青年只是冷笑。

“瞧瞧你这公子哥居高临下的模样,你们过得好,衣食无忧,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李沐春拎着那青年领口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不觉得这个世道如今很荒唐吗?”

“烂透了!”

李沐春自问自答。

那青年一把打掉青衫年轻人的手,举起那把生锈了的镰刀指向眼前的年轻人。

“关我何事?我过得舒服了,便是太平盛世!”

雷声轰鸣,疾风骤雨,也抵不过这一句震慑人心。

“大哥哥。。。。”

李沐春忽而猛地转头去,竟然是之前那位孩童。

孩童朝李沐春飞奔而来。

“有什么事吗?”

李沐春站起身毫无防备。

一把短刀,直直的捅进青衫年轻人腹部,鲜血四溢。

李沐春惊愕,死死地盯住那个孩童。

“听他们说,大哥哥这里,有好多好多钱,好多好多吃的。”

孩童将短刀抽出,双手紧握,眼神以及手中的动作可见,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要好多好多钱!我想要好多好多吃的!”

下一刻,连同青年、孩童在内,被一股庞然气势震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那青年直接撞倒一座高墙,而那孩童十分不幸,被自己的短刀活活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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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春捂住腹部的伤口,鲜血不止,青衫年轻人的脸色惨白到有些骇人。

“哈哈哈哈!”

那浑身筋骨寸断,临死之前的青年忽而大笑。

“你想要如何纠正这个世道?是不是杀完这世间所有的恶人就行了?”

随后脑袋一偏,一命呜呼。

李沐春狠狠的一拳砸向身旁的石墙,直接将其砸为齑粉,然后抬头盯着天穹。

那里,一道虚影浮现,李沐春认出了那人,正是之前倪虹镇所遇见的那人。

只见那人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我的李大圣人,杀过瘾了没。”

“这些,全是你,不,你们的手笔?”,李沐春问道。

那道虚影伸出大拇指,“聪明。”,随后随意一挥袖,那一袭青衫身形下陷数尺,犹如被钉在地面,死死不能动弹。

“原本打算先赶去萍兴水府宰了你那位道人朋友再来送你上路,没想到李公子先行一步。”

“反正你都是将死之人,不妨与你说说,你所见到的那一条线,全部提起,那么你猜猜,会牵扯到这大同圣州多少大大小小的宗门?”

虚影用手指比划了比划,笑眯眯的并没有道出。

土坑中的青衫一动不动。

“天下大势在即,谁不想最大程度的捞到油水?只要三千神州那座礼堂派人来之前,我们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原本有人很看好你,可惜,你完全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那道虚影竟是在空中盘腿坐下,似乎并不着急下手解决李沐春。

此时的李沐春无论是脑海中还是眼前,皆是一片空白,然后他便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湖畔旁。

湖中水幽幽,湖边有树,湖上有凉亭,湖畔还有一袭白衣。

那一袭白衣抬了抬头,转过身看向不明所以的李沐春,招了招手。

“哟,来了啊。”

李沐春皱起眉头,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这位男子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完全感觉不到身前有人,却又让李沐春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此地?”

白衣男子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你快死了,知不知道?”

青衫年轻人点了点头,便问道:“难道人死了,都会来这里?”

“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来这里那还得了?”,白衣男子气笑道,然后拍了拍手,周遭场景一转。

还是湖畔旁,只是湖上高悬的大日圆月,让人无比震撼。

这正是林一峰一开始用内视之法看到的李沐春心境中的景象。

青衫年轻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那大日圆月散发的光芒无比的刺眼。

“有剑不得出,因为内疚?”,白衣男子问道,然后伸出双指虚捻,“因为那道心结?”

李沐春低头,闭口不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衣男子走近李沐春,一只手搭在其肩膀上,李沐春竭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脸庞,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有一种心中想到谁他便是谁的错觉,所以导致那人的容貌一直在变化。

“重要的是你为何要把自己一直困在过去,困在那一年的伏龙城,困在那一年的李王府中。”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不妨往前走几步试试,就算迈出一步都好。”

“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就只是,有些执念未断?”,李沐春摇了摇头,有些心里话,不太好说,就像那人言落日举目皆是天涯,望尽天涯却怎么也见不到家。

仿佛李沐春一直是那一袭白衣,风风火火,无忧无虑,与老管家斗嘴,与父亲娘亲撒娇。

白衣男子双指并拢,向前一划,一道千丈剑痕横于天际。

“这一剑,我交于你,如何使用,全凭自己。”

“希望下次再见,是一个不一样的你。”

躺在巨坑中的李沐春,右手虚握,一把长剑正在缓缓凝聚而成,一股天象波动在空中四散扩展,一阵又一阵。

那盘坐在空中的虚影一个闪烁,差点就要消散而去。

青衫身形缓缓爬起。

虚影眯起眼睛,一拍手掌,笑道:“我好像坏事了呀。”

一时间,整座天下的剑道气运以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悄然凝聚在青衫右手的那一把长剑之上。

一瞬间天地异象。

在这一刻,那骤雨、那天雷仿佛都成为青衫年轻人号令之物。

厚重的云层翻腾不已,如同蛟龙藏于云中,翻云覆雨。

李沐春右手高举,青衫飘扬,一改颓势,神采奕奕。

如同神人在世,仙人领剑。

这一剑,能使神州陆沉,可斩星劈月,可使大日黯淡无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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