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红发香克斯
太阳很耀眼，一种刺痛的感觉出现在玛丽的皮肤上。
“身体好沉重，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玛丽刚一出现在这片世界中，就感觉到体感上与原世界的差别。
“而且……”玛丽微微眯了眯眼，“又变成了普通人了。”
进入心象世界中就会变成普通人，这个玛丽倒是之前就知道了。
但是这种久违的虚弱感还是让人相当不适。
“那么，看一看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玛丽环顾四周。
一望无际的水域，水不深，只到小腿，但是却无比广袤。
左右一直蔓延出去，而前后则是在遥远的地方被前后漫长的山脉阻断。
小腿淹没在水中，行走有点不便。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玛丽明显感觉到自己重了很多。
“不对，不是我变重了……”玛丽皱了皱眉，她前身可比这一辈子的躯体要重得多，可也没有这种感觉。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变重了那么简单啊。
玛丽左右打量了一下。
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接受大自然的试炼，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到底要做什么，毫无头绪。
“就先去那边的山脉看看吧。”
玛丽看着视线极远处左右横贯连绵不绝的山岭，自言自语道。
她艰难地迈开步子向着山脉移动。
要死……这具躯体也太虚弱了。
就连这么普通的走路都这么费劲。
别说等到大自然的考验了，玛丽觉得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累死自己。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玛丽对于这个世界就一直很有既视感。
但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一幕了。
“呼，呼……”
十几分钟后，玛丽跪倒在水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样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玛丽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和破风箱一样的呼吸声，艰难地又站了起来。
“还有多远啊……”
玛丽顶着毒辣的太阳，用手挡了一下阳光，极目远眺前方。
下一刻，她愣住了。
“欸？”
山脉消失了。
一时间，玛丽沉默了。
这……发生什么事了？
那么大的一个山脉跑哪去了？
玛丽还没来得及困惑，她就感觉到脚底下的地面连带着水颤动了起来，低沉的轰鸣声充斥整片空间。
“欸欸欸，地，地震？！”
玛丽第一时间就以为是地震了，迅速俯下身来试图保护自己。
然而没过几秒钟，玛丽就感觉到不对劲。
“水……浅了一点点……”
在海边生活的居民应该都知道，地震之后，大海的海水忽然退开，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通常意味着海啸。
玛丽前身老家就是海边的渔村，对于这些常识还是了解不少的。
对于这一块她的反应也一向敏锐，察觉到水面降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海啸的可能。
然后，自她传送到这里后，一幕幕不自然的现象串联到一起。
玛丽忽然就想起来这里是哪了。
海啸，超重，广袤而浅薄的水域，远去的“山脉”，震动。
“……”
震动越来越剧烈，轰鸣声几乎已经近到耳边，而玛丽只是面色僵硬地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Those aren't mountains.They're waves.（那可不是山，那是巨浪。）“
她想到了一部电影，以及其中一个完完全全展现出人类渺小的镜头。
“That one's moving away from us.“
她缓缓转过头去，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
眼前是墨蓝色的巨墙。
【墙】。
玛丽慢慢抬起头，天地在咆哮，这堵巨墙【慢慢地】碾向玛丽。
当玛丽几乎是仰视天空之时，她才看到这堵巨墙的顶端。
那是一片白色的细线，其本质是海水翻腾产生的浪花。
——《星际穿越》。
水之诸神-阿库拉·拉格娜，在眼前的这巨浪面前，连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
如果说这巨浪是海啸，那水之诸神不过是区区一朵浪花。
这并不是夸张的说法。
这股巨浪，足足数千米之高，左右漫无边际。
其压迫感，在玛丽心中，已经远远超过了海贼王的世界。
至少，卡普给她带来的恐怖，不及这道巨浪万一。
面对卡普，玛丽只是冒着冷汗，失去战意。
而面对着这巨浪，玛丽已经停止了思考，就像是面对着超级重卡迅速撞击时的普通人一样。
即使是海贼王中最顶尖的强者，面对着这大自然的天威，也显得有点渺小了。
下一刻，这巨浪轻轻拂过玛丽的身体。
刹那间，海水中多了一片殷红。
那是玛丽粉身碎骨的尸体。
……
“啊！！！！”
现实世界中的玛丽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面色苍白，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她眼神惊恐，不断地用手抓扯着自己的胸口，极尽所能地想要减轻那股令人难以承受的窒息感。
足足数分钟后，玛丽才好不容易从刚刚的阴影中缓过神来。
她所畏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
死亡并不可怕，生死之间的感觉她早已体验过无数次。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无力感与绝望感。
这种感觉几乎把她数月以来积攒的所有信心与意志力摧毁得一干二净。
她甚至感觉，即使自己全能力的状态下进入那一片心象世界中，也只会被巨浪无情地碾碎。
自己全力以赴地反抗，也不过是为它增添一分有点意思的烟火。
这种心态，很可怕。
玛丽猛地抱住头，面色狰狞地抓挠自己的头发。
试图用剧痛感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不行……不行……”玛丽有点魔怔地喃喃道，“我现在还太弱，太弱……”
当感受到自己与自然天堑一般的差距后，玛丽有两条道路能走。
一条，是陷入无尽的绝望中，失去自己的心气，心态崩溃，到最后永远的沉沦摆烂下去。
几乎绝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大自然的天威难以对抗，这是前世普通人的共识。
但玛丽毕竟在这个世界呆的久了，心态也改变了一点点。
另外一条，是……
“我要变强……”玛丽一边喃喃一边缓缓站起身来。
“我要变强，变得更强，至少……不要再给拍碎了！”
玛丽的神色显得相当痛苦。
……心魔。
玛丽现在后悔给自己开了无尽武炼。
短短的十几分钟不但没有给自己带来提升，还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心理障碍。
那浩瀚无垠的巨浪已然成为了横陈于玛丽心中的一个梦魇。
现在只要玛丽想到增长实力，她就会想到这一次难以言喻的经历。
但是，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见识了自然的天威，方才明白自己的眼界是有多么短浅。
玛丽的终极目标更新了。
称霸海贼王世界？碾碎世界政府？让自己就是海军，实现人生自由？
NO，NO，NO.
这些都太低端了。
玛丽痛苦的神色如今显得有点扭曲了。
“我迟早有一天……要打赢你。”
——世界！
……
“你忽然很有斗志啊。”
甲板上，看着去而复归的玛丽，卡普有些疑惑地说道。
也不怪卡普不解。玛丽下了甲板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就是一副极其虚弱地样子。
并不是身体上的虚弱，而是精神上的衰弱。
那种疲惫感与脆弱感是溢出玛丽身躯的，就连一般的海军士兵都能察觉到玛丽怪异的状态。
更遑论玛丽一上来就向着卡普提出了对练的要求了。
“我的体魄和意志还是太弱小了。”玛丽低沉着声音说道，“与您对抗的时候就是，受困于体魄的不堪，只能采取游斗的战术。”
“而意志就……更是脆弱。”
想到刚刚的场景，玛丽仍然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她在恐惧。
刷恐惧的人居然此时感到了恐惧，就连血屠之心都没办法压制住这种恶劣的感受。
为此玛丽感觉到了莫大的屈辱与难堪，在这种情绪下，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卡普说道：
“请您，在这段时间与我对练。我需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能力！”
卡普看着有点状若疯魔的玛丽，微微皱眉。
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释然一笑，挠了挠头。
他有些理解的看着玛丽。
“……好，我答应你。”卡普欣慰地一笑，略显郑重地点了点头。
玛丽面上一喜，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海军士兵忽然匆匆忙忙地跑到卡普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
一声刚劲有力的吼声顿时打断了玛丽的感谢。
“？？？”
玛丽满头问号。
刚酝酿好的情绪顿时又没了。
不过主次玛丽还是分得清的，海军士兵如此紧急前来报告，显然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于此玛丽也不好多说什么。
卡普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问道：“说，怎么了？”
“前方发现海贼船，雷德·佛斯号。”
一瞬间，卡普的气场猛然凌厉起来。此话一出，博加特都立刻全身绷紧。
——备战状态！
玛丽只是一眨眼就反应过来，此时的卡普已经完完全全认真了起来。和对待她这个晚辈的认真不一样，现在的卡普明显是遇到了同级别的对手的反应。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刚刚那个海军士兵口中的那艘海贼船——
雷德·佛斯号。
玛丽皱着眉头回忆着这是谁的座驾。然而现在的卡普一时半会也管不了玛丽太多了，直接走上了船头。
玛丽眼神一顿，也急步跟了上去。
只见所有的海军都紧锣密鼓地忙碌了起来，如临大敌的气氛让玛丽也不由得紧张。
走上船头，卡普沉着脸，目光炯然的望着前方。
而玛丽顺着卡普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艘海贼船映入眼帘。
赤红色的龙形船头狰狞万分，海贼船的船帆上，一个骷髅头图案无比醒目。
一条红色的纹理斜贯骷髅头的左眼。
玛丽的瞳孔渐渐放大。
“这是……”
一个男人慢慢走上船头，与卡普对视。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表情刚毅。左眼处有三道古早的疤痕。
他身披漆黑的破旧披风，独臂，腰间悬着一把西洋长刀。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有着一头血红色的短发！
“四皇，红发香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