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僵持,也是一种均衡,直至这种均衡被打破,僵持便会变成一方的妥协,当燕青带着梁山好汉将曹家大院包围起来的时候,曹大选择了妥协,因为梁山贼寇明显是帮着那个衙内的。
叶天一有些脸红,燕青偏袒的有些过分了,什么叫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看这白面书生与扈家三娘子甚为般配,择日不如撞日,再说曹家布置婚礼花了这么多气力,不把这婚礼办完了当真可惜,你们两个就将就一下在这里拜堂成亲吧。
扈三娘脸也红了,一个孤苦伶仃之人,能有这样的归宿已经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自然是欣然应允,叶天一见扈三娘没有意见,自然也不好拒绝,这个女人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安慰,再说这也是自己当初在扈家庄答应她的。
至于荣德帝姬,且行且珍惜吧。
曹大当场气得吐了两升血,老太爷的婚礼变成那个冤家对头的婚礼,漂亮的新娘子成了别人的媳妇,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不说,所做的一切徒做他人嫁衣,这以后要想在曹家洼混下去恐怕很艰难了,曹胜这混蛋现在估计都笑破肚子了吧。
红烛摇曳,扈三娘蒙着大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床头,泪流满面:从扈家庄老太公的掌上明珠到孤苦伶仃随风漂泊的孤女,当扈家庄化为火海的时候心便死了,原本自己是要随老太公一块走的,是那位小郎君杀死了凶手,救了自己的性命,也救了自己的那颗心……他聪明勇敢有正义感说起话来自己总是听不够,听双儿说,他也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这才数月时间便可以领着仆人衙役前来迎接自己,这说明他是喜欢自己的,两个孤苦伶仃之人能够结为连理也算是天作之和了……
“他是一个好人。”扈三娘抹掉脸上的泪水,面上留下一丝红晕。
“是在说我吗?”房门吱扭一声,有人进来,那个夜思梦想的声音渐渐逼近。
“一郎,奴家不是做梦吧?”扈三娘呼吸有些急促。
“咬咬看。”叶天一将自己的手背伸进红盖头里面。
“奴家舍不得。”扈三娘说话如同蚊子哼哼。
“你是一个好女子。”叶天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拿起如意木棍轻轻地将红盖头挑了下来,一张娇艳欲滴美丽如花的俏脸微微带些红晕,在柔柔的烛光下,令人心醉。
“三娘,忘掉以前的痛苦吧,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叶天一伸手揩掉她眼角的泪水。
“一郎,奴家总觉得这是一场梦,是梦,总有醒的时候。”
“如果是梦,就没人敢叫醒你,三娘尽管放心。”
“一郎是好人,好人是不该落草为寇的。”
“三娘也看出梁山好汉跟咱是一伙的了?”
“奴家不是他们一伙的,我恨他们。”
“落草为寇者多是迫不得已,当然矮脚虎这样的泼皮无赖另当别论,他们之中也有好人,比如今天来的燕小乙,还有二龙山的鲁达鲁智深。”
“他们是不是好人奴家并不关心,奴家只知道一郎是好人就行了。”三娘吐气如兰,如此近的距离令人意乱情迷。
“亲一个,亲一个——”不知谁在窗外喊了一嗓子,好像是马豹这混蛋的声音。
窗户纸上被捅了十几个洞。我勒个去,原来这群牲口在这里等着呢。
扈三娘羞红了脸,气的直跺脚。
叶天一抓起墙上的宝剑就蹿了出去,那些喽啰们一哄而散,落在最后的正是马豹,这家伙上次在蔡冲家放火的时候被烧烂了屁股,走起路来像只鸭子,拽呀拽的,见叶天一出来,急忙叫道:“少爷你们忙……哎,哥,等等俺……”
赶走了一群牲口,扈三娘依然像只受惊的小鹿,愈发地显得楚楚动人。
叶天一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纪,自然把持不住,一把将扈三娘拥在怀里,滚烫的嘴唇贴在一起。
“一郎。”扈三娘紧紧地闭上双眼,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他们或许又回来了呢。”
“不要说话,小心咬着舌头。”叶天一回头吹掉蜡烛,将扈三娘推到在床。
“一郎,我总觉得有好多眼睛盯着咱,你再去看看……”扈三娘柔声道。
“好吧……”叶天一知道这个年代女人在这种事上脸皮极薄,众目睽睽之下洞房花烛只怕她会留下什么阴影,只得放弃香喷喷的娘子,起身去看。
扈三娘猜测的不错,那群牲口还没走远,躲在大榆树后面探头探脑,似乎是要杀个回马枪,叶天一将宝剑往窗口一挂,大喊一声:“谁敢再来,我送他进宫当太监……”
然后关上门,嘴里念着“空即是色,色就是空”,终于平息了内心的烈火,耐着性子给扈三娘看了看手相,这小娘子手相不错,生命线、感情线和事业线都很长,最重要的是……旺夫。
好不容易挨到深夜,确定这一群闲的蛋疼的牲口们都散了,这才重新扑到三娘身上。
“听说女色会破童子的金刚不坏之体,我怕坏了一郎神功……”
“好啊,我倒看看三娘怎样坏我金刚不坏之躯……”
黑暗之中那张旧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令人很是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修修床脚的时候,忽然窗户吱呀一声打开,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
“一郎小心。”扈三娘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非常迅速,搂住叶天一翻滚到床下。
等了片刻,见没有什么动静,扈三娘才起身穿好衣服,点上蜡烛,发现桌子上扎着一把匕首,上面有一张纸条。
叶天一拿过来一看,上写“曹大半夜放火速走”八个小字。
真是反了曹大这个王八蛋的,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叶天一摸了摸头上的冷汗,看来草寇就是草寇,燕小乙手下这些人连最起码的警惕性都没有,曹大这厮要是真想弄死自己,放火并非唯一的手段,否则的话,这把匕首就不会插在这里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放火是最保险的手段,因为在这个科技尚不发达的时代,将来官人很难查到这把火是谁放的。
叶天一拉着扈三娘吹灭蜡烛,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在上风处找了一个草垛掏出一个洞洞便是一处避风圣地。经此一劫,浑身的燥热化作了无限的温存,听外面北风呼啸,嗅着麦草的清香,拥美人在怀,仿佛置身于伊甸园,而扈三娘将那片浸染了落红的方帕整齐叠好揣入怀里的时候叶天一觉得她就是伊甸园中的一朵玫瑰,拥着这样一朵带香的玫瑰,耳鬓厮磨轻轻唱一曲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十分应景……
女人天生对于音乐抱有极大的兴趣,模仿力极强,就像男人之于战争一样,不多时,扈三娘好听的女声便在叶天一的耳际响起: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燃烧她不承认的情怀,清风的手呀试探她的等待,我在暗暗犹豫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这只是一种意境,绝不代表叶天一此时的心境,因为他丝毫不怀疑扈三娘嫁给自己的正确性、必要性以及重要性,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扈三娘幸福的人生,而是要改变大宋的历史,篡改历史,要从小事做起,杀李逵,娶三娘只是他新的人生迈出的第一步。
午夜时分,大火映红了曹家洼的那颗千年老银杏树。
救火灭火的汉子们发出嘶喊声叫骂声混着妇人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盆盆罐罐泼水运水发出叮叮当当伴着烈焰燃烧房梁檩柱产生哔哔啵啵的嘈杂声形成一幅乱的不能再乱的交响乐。
燕青想死的心都有了,当然了,自己死之前先要把当值的喽啰扔进火海里殉葬,两个喽啰死的有些冤,谁能料到火势如此凶猛。昨夜风大,星星之火在半个时辰之内便成了燎原之势,等燕青赶过来的时候,新房已经成为火场的中心,救都没法救。
“补天呐,是哥哥害了你。”燕青朝自己脸上呼了几巴掌,不顾手下人拼命抱住他的两条腿,便要冲进火场。
“小乙哥哥,快快叫人住手,曹大想放火烧自己的宅子,咱们就遂了他的愿便是。”叶天一携着扈三娘的手出现在燕青身后。
“补天,你没死?”燕青喜极而泣,一个硕大的鼻涕泡算是送给叶天一的见面礼。
“哥哥莫要担心,太一真人的命硬,曹大想要,却还没那个本事。”叶天一微微一笑。
“原来是曹大这厮?兄弟们,去把这三个王八蛋给我绑了,送过来让我兄弟发落。”燕青青着脸发号施令。
“曹二骑马往官道方向跑了,估计是报官去了。”一个清瘦的曹氏族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叶天一的身旁。
“自己放火,还敢报官?”叶天一气哼哼道。
“曹二告你私通梁山……”那人望了一眼横眉冷对的燕青,贼寇两个字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是谁?”叶天一问道。
“曹胜。一个被曹大迫害的苦命人。那把匕首是我给衙内的投名状。”那人躬身施礼。
“好一个投名状,我收下了。”叶天一点了点头,燕青便吩咐手下小头领带了十几人骑了快马去追。
“曹胜,曹家三兄弟做了这样的恶事,你觉得还有可能活着吗?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曹家洼需要一个安静和谐的社会环境。梁山好汉要接受招安,就要听我号令,所谓私通梁山只是曹大一厢情愿罢了。”
“小人明白,梁山好汉弃暗投明,在曹家洼做的都是除暴安良的好事,曹家洼父老乡亲们无不拍手称快。”
“再说一遍,这里没有梁山好汉,只有开封府的差官。曹家兄弟丧心病狂,企图烧死朝廷命官,结果被开封府的差人捉拿归案……明天就这么报官,听懂了吗?要是错了半个字,曹大就是你的下场。”叶天一冷冷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曹胜很满意地走了,不知是灭火还是写状子去了。
曹胜一走,王都头便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朝廷真的要诏安这些梁山贼寇?”
“当然。”
“可是,开封府怎么一点信都没得到?”
“难道官家有什么动作都要跟盛大人汇报吗?”叶天一冷哼一声。
“下官不敢,不敢。”王都头诺诺道。
“回去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盛章听,他要是有疑问,叫他去问官家。”叶天一情绪很激动,气势很嚣张,自己都快相信自己就是皇帝的亲信了。
“下官不敢,不敢……那个,刚才小郎说要将曹家兄弟交给下官是真的吗?”王都头陪着笑脸问道。
“辛苦王都头跑一趟,不给你捞点功劳怎么行?”叶天一微微一笑。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王都头一张大脸笑得跟菊花一样。
“你不明白。”叶天一看王都头的眼神就跟看一个傻瓜一样。
“小的怎么不明白?曹氏兄弟犯上作乱,人人得而诛之,带他们上京自然是大功一件。”王都头有些恼怒,这小子太小瞧自己了。
“犯上作乱?你以为盛大人会相信你的屁话?”
“这不都是小郎的意思吗?”
“这都是套路,没人会拆穿当然也不会有人当真,至于想要以此升官发财,恐怕盛大人会抽你大嘴巴子。”
“这么说,下官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刺杀高太尉的刺客被你抓到了,这样的功劳算不算大?”
“这当然是泼天功劳,只是那刺客身手不凡,恐怕极难捉到。”王都头懊恼道。
“难道你不觉得曹三长得很像那晚刺杀高太尉的刺客吗?”叶天一的脸有些红,尽管曹三是个坏透了的脓包,但借他人之手挤掉这个脓包非君子所为呢。
“小郎的意思是李代桃僵?”王都头恍然大悟,兴奋地手舞足蹈,这事要成了,估计弄个带刀侍卫不成问题。
“原来王都头也学过兵法,这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用在此处再好不过了。”叶天一挑了挑大拇哥。
王都头反倒不好意思了,扭捏了半天,这才将叶天一拉到一边,将一块玉玦递到叶天一手中说道:“小郎够意思,我王二也不能失了规矩。”
“都头这是做什么?我诚心结交都头,可都头却如此生分,要说这滔天的功劳,全赖都头辛苦数日千里追凶以命搏来的,与我何干?”叶天一将玉玦推了回去,心道这都头真是穷,一块品相并不太好的小小玉玦充其量也就值几十两银子,不够寒碜人的。
王都头当场感动地眼泪哗哗的:“王二便交了你这朋友,日后若要吩咐,但凡能做到的,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痛快,这才是大丈夫所为,但是两肋插刀就不必了,只要随叫随到便好。”叶天一拍手笑道。
王都头兴奋地一夜未眠,加班加点草拟了行动计划,第二天在路上便将曹家三兄弟的口供录完了,然后找了个偏僻所在,挖了两个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将这曹大曹二这两个恶霸了结了事。剩下一个曹三,将他的腿打折了,喉咙烫伤了,就跟盛大人说这就是刺杀高太尉的刺客。以他对盛章的了解,开封府要是能在几天内抓住刺客,他的名字都敢倒着写。
王都头的猜测很正确,开封府盛章正在为刺杀高太尉的刺客跑掉了而大发肝火,虽说高大人跟自己品级差不多,可人家是官家身边的红人呐,高大人交代的事情必须认真去做,这是个态度问题。
可是,刺客在哪儿?偌大京城,难道凭空消失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王都头回来了,刺客抓到了,王都头顺藤摸瓜追凶千里顺便连刺客的老窝都端掉了,这可是大功一件,不仅对高太尉有了交代,便是在官家面前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谁说老王做事不动脑子?这回劳苦功高,一定要嘉奖。盛大人一点都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既然对自己有利,为什么要怀疑呢?原本是皆大欢喜之事,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跟属下过不去?当官,就要有当官的艺术,这叫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