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问心

时月向辛祺投下视线，“如此说来，你还是第一个没有向我跪拜过的人呢。”

辛祺表示一脸问号，你又不早说，也没有暗示我，更没有命令我，再者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代化社会早就取消了这一套繁琐且无用的礼仪制度。自己不跪拜岂不是非常正常？

当然了，窦晓雪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深究这件事情，毕竟这个东西她也不怎么喜欢。

“辛祺，你先出去吧。”

“噢。”他知道现在是大佬们的交谈时间，自己这几斤几两就不留在这里丢人了。

“囡囡，跟着哥哥出去。”

“好。”

小辈离开后，这里便只剩下了两个大佬，洞中似乎没有任何声响，但她们俩的交谈从未停止。

两个小辈来到了洞口附近，因为囡囡毕竟不是人，白蛇从未允许她踏出洞口。

辛祺也没有强求，对于她们这些大佬来说，在自己地盘判断孩子出没出门的难道就和眨眨眼差不多，白蛇不让出去，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得不感慨，跟着大佬混果然不一样，夏天才几个月就在时月的培养下达到了鬼魂境，而这个刚脱离轮回的小女孩如今也达到了鬼士六品，放在学校里也是五十强的实力。

“火羽啊，刀励啊，你为什么不是什么大佬啊，好歹多捞我一把啊，我要是强起来了一定把你们杀了。”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过分，但这是辛祺最真实的想法，现在他本来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一套一套的刷着卷子，把几本书的东西全部扔到自己的脑海，现在却夜不能寐，每天尔虞我诈，朝着一个漫无目的的目标前进。

至少现在有一个小目标了，九层塔。

他们俩坐在了洞口内的大石头上，冬日的阳光穿过密林，只有一点点撒到了地面，而洞窟附近几乎没有阳光。

“哥哥，能看见你真好，你是我少有的认识的人呢。”囡囡冲着他微笑，笑容甜甜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鬼能有的笑容。

说起来，像她这样的阿飘除了没有血色以外，似乎和普通人无异呢。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婴儿呢，这才多久没见，长这么高了。”

“妈妈对我可照顾了，虽然她是妖，但我还是非常爱她。”

辛祺笑着回应，心里却泛起不平，妖，长久以来在人们心中是邪恶、贪婪、危害、欺骗、阴暗的代言词，比如言之妖言惑众，但人，真的是那样的无辜与高尚吗？

这个妖可以将一个鬼孩子抚养成人，但鬼孩子的母亲却亲手杀死了她，若探其心高下立判。

妖可以千变万化，但心不会变；人只有一副皮囊，但心却反复无常。

正当沉思时，甜甜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哥哥，你能给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辛祺望向她，哪怕只是一只鬼，她的眼里仿佛蕴含着全世界都万中无一的色彩，看到那份天真、阳光与好奇，这一刻，辛祺沉默了。

他问向自己：这个世界美好吗？

他看向他的双手，上面虽然干干净净，却满是鲜血；他的眼里本来只有明暗与黑白，世间一色并无差别，而且他的一生也并没有常人那样温暖，小时父母离异一直是他心中的痛，父亲文化程度不高，从山中走出来到市区，一切的学业都是自己的摸索。

正当他临近毕业，即将做最后的冲刺，世间终于要绽放在他面前时，火羽出现，他的眼里渐渐只剩下了杀戮，鬼校可以复活，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正因如此，其双手早已血债累累。

“对不起，我不好说。”辛祺犹豫再三，最终拒绝了这个问题，这一点思考与判断甚至令其感到了疲惫。

“为什么啊，哥哥一直在外面，还帮我找到了妈妈，哥哥肯定是好人。”

“好人。”辛祺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他现在连自己都不认同自己是个好人了。

“哥哥经历的太多了，这些说给你太早了。但是外面能看见的世界很漂亮，一会我会向你妈妈说让你出去看看的。”

“外面还有看不见的世界吗？”小女孩挠挠头，这么看她的阅读理解还蛮强的。

“既然看不见，那为什么要在乎有没有呢？”

“也是啊。”小女孩暂时陷入迷茫，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复杂的。

看着眼前的景色，他也算是感受到了井底之蛙的世界，确实看到的太少了，但虽然很少，却毫无污染呢。

一道声音传来，是窦晓雪让他带着盒子进去。

“囡囡，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殿下叫我了，我去去就来。”

“好，快去吧，哥哥妈妈和殿下是要干大事的。”

辛祺快步向里，很快见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窦晓雪，一个是一身白发白衣的中年女子。

也对，像她这样的大佬，化个人形怎么了？

窦晓雪见辛祺进来，接过盒子，缓缓打开，这瞬间整个山洞的气温都仿佛低了几度。里面躺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冰刃，雪白的长剑配上雪白的梅花流苏，纯冰打造的剑刃单是一看都脊背发凉。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兵器，由我亲自打造，不知可否尽意。”

咱就是说，能不能别让人家是纯白了，本来就是白蛇，皮肤白也就算了，头发是白的、衣服是白的，现在连把武器都是全白的，真就隐形于白雪皑皑之间？

白蛇听闻后迅速跪下，“万万不敢，保家卫民乃吾辈之义务，小女无能，不配让殿下亲自煅武。”

“无妨，收下吧，我已经安排专人为令媛准备几身衣裳，区区薄礼还望纳下。”

白蛇再次跪拜，“谢殿下隆恩。”

“快快请起。”

两个人又杂七杂八的聊了一通，窦晓雪便带着辛祺离开了，出门的同时，辛祺好像看见夏天已经提着几个袋子赶了过来，奈何窦晓雪速度太快，确实没有看清。

几个瞬间，辛祺就来到了车站附近，在车站中，辛祺可以坐上专属于他的幽灵列车回到鬼校。

“趁现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没什么问题，嗯……我回去是要即刻启程组建反抗军吗？”

“这个，其实看你自己，说实话，你们的存在可有可无，如果决战打起，胜负只取决于最顶级的一批人，你们的力量实在过于渺小了，但只有一点。”

窦霜雪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整个人的身影似乎高大一些。

“你，必须活下来。”

这几个字宛若发号施令，辛祺脑袋一空，盲目的应了下来。

“是。”

辛祺开始回忆这几天的经历，突然想到了一点。

“什么是，我只有凌灵可以相信？”

窦晓雪突然笑了，是在笑什么呢辛祺不得而知。

“很简单，她是你的妻子，但王曦不是。”

辛祺表示更迷糊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他登上了返程的列车，窦晓雪并没有送站，这是为了他好。

“回去以后，要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