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车厢激战
有意压制了一番身体下意识的寒颤，陈玹小心翼翼地迈步后退。
不断起伏的胸口反映了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这么镇定。
余光瞥向一旁，身边的一排车窗已经尽数破碎，窗边地厢壁已经因为撞击和撕扯变型，留下一个个大小参差的窟窿。
寒风夹杂着风雪灌入车厢，搅出一片狼藉。
大大小小的玻璃残渣散落在过道内的地毯上反射出细微的寒光，仿佛进一步降低了车厢的气温。
明明光线可以有更大的空间照入的车厢，此刻却比先前更为昏暗，七八位不速之客地到来使得原本还略显空旷的车厢内显得有些拥挤。
毕竟这车厢的设计师或许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的作品要承受近十只超大号猩猩地入侵。
陈玹有些紧张，如果自己遭到围攻，今天肯定会交代在这里。
最早爬上列车的那只怪物还在努力攻击着窗口，似乎被伤到指甲对它困扰不小，反倒成了诸多怪物中效率最慢的一个。
【这怪物看起来有些蠢，非要在这死磕。】陈玹心中暗暗吐槽，【同类破开了这么多大洞，随便也进来了。】
陈玹倒是有心继续对它发起攻击让它没法进入车厢，但是感受着其它怪物们的视线，没敢轻举妄动。
爬进车厢的怪物并没有第一时间对陈玹发动攻击，而是先是观察着车厢内的环境。
一番打量之后，怪物们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车厢中唯一一个异类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在比较什么。
陈玹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些怪物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难道它们拥有智慧？！
怪物们看了看陈玹，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灭火器和断在地上的水晶指甲，彼此眼神交流了一番，仿若是在权衡利弊。
陈玹也注意到了地上断裂的那根水晶状的指甲，心中一突，扭头看向它那还在孜孜不倦撕扯着厢壁的主“怪”。
车窗已经被对方完全破坏，但那庞大的身躯想要进入车厢内部还需要破坏厢壁。
陈玹已经没有吐槽的心情了。
先前还不知道这怪物是蠢还是执着，如果这些怪物有智慧的话……
……
几头怪物慢慢靠近，陈玹连忙侧身进入两张长椅之间让出了过道。
许是陈玹之前同类被陈玹攻击时留下了一定的印象，觉得与他死磕没有价值。没有对他发动攻击，而是汇合在了一起。齐齐向着人群逃离的方向追去。
不妙……华聆还在那边！
陈玹心中一急，抄起灭火器就想跟上前去。
可他脚步刚动，最近的怪物便扭过头来，阴狠地瞪着陈玹，警告意味十足。
看着对方幽冷的双眼，陈玹身形忍不住一顿。
车厢里短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
在这静谧中，先前被陈玹所伤的怪物终于撕开车窗周围的厢壁爬入了车厢。
这只怪物并没有像其它同类那样对陈玹视若无睹，落地之后看见这只之前伤害了自己的小老鼠，嘶吼一声，挥爪扇来。
陈玹后退一步，故技重施，手中的灭火器与怪物的利爪交汇出刺耳的杂音。
一股怪力顺着手中灭火器的瓶身传到陈玹的手臂上，并不强壮的身躯被骤然击飞，撞击在过道边的长椅上。
陈玹痛嘶一声，暗道大意了。
方才对方挂在厢壁上不便借力让自己占了便宜，此时这怪物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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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能十分施展开来，但也比之前难对付多了。
怪物并没有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冲着他一跃而起。
陈玹连忙向下翻身，顺着对面长椅的下方的空间滚到另一组隔间，下一秒一阵木材断裂的噼啪声便传入了他的耳间。
不用看，陈玹就已经脑补出了那张长椅的下场。
“嗷~”怪物痛嚎一声，似乎是被椅中隐藏的金属所伤，反倒激怒了它，背对陈玹右爪狠狠一扫，指甲在长椅的靠背上划过一条深深沟壑。
陈玹头皮一阵发凉，连忙下蹲，怪物的利爪擦着他的头发而过，劲风竟是让他不自觉向后倾倒。
心头警铃大作，陈玹下意识拉动胳膊将手中的灭火器向上一抽，将怪物紧随而来的左臂将将砸偏。
然而在连续多次的撞击之下，他的虎口终究疼痛难忍，没能继续抓牢手中的武器，灭火器脱手而出。
陈玹心中暗骂，小瞧这大个子了，身体向前一滚，试图从过道与它拉开距离。
然而身后转来破空的风声，不等陈玹闪身，只觉左肩一阵剧痛，整只左臂便失去了知觉。
身体瞬间一僵扑倒在地上。
低头看时，一根断裂的木头正从身后刺穿他的左肩，他低头就能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
陈玹不由的苦笑一声，心头掠过一丝酸楚，还略带一些恐惧。
自己刚刚穿越就要领盒饭了吗？自己苦读十多年书，还没有好好感受一下生活，就要结束了吗？
强忍着左肩钻心的剧痛，陈玹翻过坐起身，看向正在走来的怪物。
对方似乎被鲜血的味道所刺激，愈发兴奋，两只壮硕的前肢在胸前捶动，敲击出阵阵闷响。停在他身前，嘶吼一声，挥爪拍下。
陈玹闭上了双眼。
……
一片混沌虚无的空间中，忽然亮起了团蓝色的萤火，一虚一实，看上去就像一对阴阳鱼。
蓝色的萤火不断旋转着，以阴阳鱼为中心，以十字形逐渐向外延展。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最后在这方黑暗中，形成了一个蔚蓝色的棋盘。
棋盘的正中，陈玹满身鲜血地躺在那里。
左肩淌出的血液逐渐滴入他身下的棋盘，随着一道道微弱的暗红色光芒，隐没在黑暗之中。而棋盘正中那条虚无的阳鱼，正在缓缓被血色所充盈。
眼皮微动，陈玹悠悠醒来。
“我没死？”
陈玹有些茫然，眼前全是最后黑紫色怪物狰狞的面容和闪着寒光的利爪的画面。
他想马上站起，但随之而来的剧痛险些令他再次昏厥。
费力地坐起身，他冲着周围的空间茫然四顾，除了身下蔚蓝色光芒纵横交错的棋盘，四周漆黑一片。
“这是哪？”
这是一天内，陈玹第二次发出这样的疑问，然而这次身边没有一只可爱的小姑娘来回答他了。
“华聆……对了，华聆！”
想起那个有点呆萌的女孩，陈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华聆还在车上，我得去救她……”
也许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张面容，也许是因为穿越后正茫然无助时对方恰巧陪伴在身边……
不管是因为什么，陈玹都不希望她在如花的年纪，就这样随意死在怪物的手中。
可是……他现在连自己能否从死地中脱逃都还是个未知数，又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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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解救女孩呢？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地，对力量的渴望。不仅是来自生的意志，更来自于这种奇怪的责任感。
强顶着身体被穿透带来的剧痛与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他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冲着黑暗之中大吼一声：
“出来啊！”
“穿越者不都是应该标配金手指的吗？把我拉到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给我开挂的吗？”
“系统也好，白胡子老爷爷也罢，给我出来啊！”
他的声音在空间之中回荡，久久不散。虽然看不见黑暗之中有何变化，但他莫名联想到水波的扩散。
在那不知道是否真正存在的波纹中，棋盘上的萤火有一部分星星点点地飘起，汇聚在陈玹的面前。
竟然真的形成了一个白发老人的模样。
【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对方没有开口，但却像是在他的脑海中发送了一条弹幕。
“你是谁？”陈玹开口。
【我是陈玹。】
“那我又是谁？”陈玹气笑了。
【你也是陈玹。】
“为什么会有两个陈玹？”
【因为……】
【我就是你呀。】
下一秒，随着这一滴血落在了棋盘之上，阳鱼已经完全被血色所充满。仿佛是某种能量蓄积完毕，棋盘间纵横蓝光骤然迸发。
黑暗环境中突然迸发出强到发白的光芒，他的双眼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连忙抬手遮挡。
在这光芒之中，老人的人影逐渐消散，化作光团温和地穿过陈玹挡在眼前的手掌，进入他的右眼。
一颗湛蓝色的棋子突然出现在了陈玹的面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其落在了棋盘之上。紧接着，一颗暗红色的棋子落在了蓝色棋子的旁边，仿佛是是另一个人在于之前的那只手对弈。
这蓝红二子一落，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两种棋子开始你一我一，争先恐后地落在棋盘上，愈演愈烈。
陈玹的耳边只剩下砰砰地落子之声不断回想，这噪音让他的大脑十分刺痛，可是却又令他无比清醒。
他的左右两只眸中分别呈现出不同的景象：
一边从叼着奶瓶的孩童，到小学课堂上的手工制作和故事朗诵，到初中开始尝试创作小说和木质雕塑，再到大学原创游戏剧情和角色手办……
一边是家族教育的经书、众多实验室排列的机械、要用机械纵横星际的宣言和一个总是嚷嚷着要给自己下毒的小姑娘……
红蓝交织的彩色流光在双眸中不断旋转，最终汇合在他的额前形成一课浅紫色的六芒星。
刺眼的光芒迫使他紧闭双眼，但即使如此，依然能够感受到灼热的刺痛。
两世为人的知识，两个灵魂的精神量在这一刻交融在了一起。身体上的一切不适似乎在这一刻得到全部清除，陈玹感觉自己的生命层次仿佛得到了升华。
……
巨爪重重地拍下，怪物的眼中掠过一丝精光，仿佛已经看见了这只敢于伤到自己的小老鼠变成肉泥的样子。
然而下一刻，那张扭曲的怪脸竟人性化地露出一丝疑惑。
一只瘦弱的手掌轻轻架住了那个与她比例丝毫不衬的巨爪，仍由巨爪的主人如何发力也纹丝不动。
怪物脸上露出了惊恐。
“打了这么久，打爽了吧？”
“现在……轮到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