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工人暴动

地海缺少巫术资源，包括最基本的巫术能源——魔石，都成了稀有物品，魔石的加工物品「符文石」自然更加珍贵。

地海没有魔石矿，他们的巫师资源，都是三级巫师通过秘境，从高级黑市中交易而来。

地海三级巫师和罗曼一样，掌握着一处秘境，产出资源不多，它最大的作用，就是链接高级黑市，交易得到巫师资源。

罗曼在高级黑市中，就常常见到地海摊位，出售的商品只有一种，就是上古知识。

罗曼也去帮衬或几次，地海对安魂水母格外有兴趣，认为这能够祛除污染，所以大量购买。

面对上古知识，罗曼也欣然接受，准备有多少买多少，如果能获得全部上古传承，将是无比划算的买卖。

但地海不是傻子，在收了少量水母后，就没再继续购买。

罗曼曾询问原因，给出答复是为了维持知识的垄断性，他们宁愿减少收购珍稀材料。

罗曼获得知识时，虽然会对审判之眼发誓不会外传，但地表可不缺污秽鸟羽毛，上古知识始终有扩散的风险。

所以，一旦知识卖出，重复获得的可能性就会减少，曾有人想过卖污染源，可污染源拿到地表就会化成灰灰，根本无法交易。

地海资源贵乏，除了知识，没有别的交易品，如果地面掌握全部上古传承，地海就没有交易筹码，就无法获得巫术资源。

巫师冷漠势利，地表一旦得到全部上古传承，地海就没用了，没有巫师资源，返回地面将无从谈起。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地海巫师只得细水长流，规定知识输出速度，确保能卖足够长的时间。

所以，地海巫师资源珍贵，就连一块普普通通的符文石，都顶得上杰克一整艘船。

但一分钱一分货，净化符文白光笼罩整艘船，将船上污染尽数祛除。

许多船员工人不断呕吐，吐出黑色寄生体，寄生体遭遇白光，纷纷化作黑烟，飘散而去。

一场危机暂时解除，众人都松一口气，唯独杰克父子脸色极为难看。

符文石太贵了，这一趟无论捉再多尤鱼，都是亏本，如果不用符文石，坐视工人死去，事后抚恤金同样是天文数字，而且对口碑影响巨大。

所以作为资本家，他们如何能好受，所以为了降低损失，收回成本，杰克船长采取了资本家的常用做法——压榨工人。

此时，幸运号开到目标区域，和情报一样，海底的尤鱼成群结队，前往固定的海域产卵。

他们在船长眼里，都是会移动的金钱，于是一声令下，工人们拿出工具，开始钓尤鱼。

为了增加积极性，幸运号采取计量工资，工人钓上来的尤鱼越多，工资越高。

于是，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为了榨取更多价值，工人被强制延长劳动时间，采取三班倒的制度，没日没夜地抓尤鱼。

工人们对此颇有怨言，但由于是计量工资，算得上多劳多得，工人情绪还算稳定。

期间，罗曼一直在高处的瞭望台，静静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冷眼旁观着船上的一切。

他已经确定这艘船有问题，幸运号被深渊教渗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深渊教的阴谋。

只是他还不知道邪教想干什么，所以没有打草惊蛇，也没有提醒杰克船长。

因为根据资料记载，只有骑士和凡人才会成为信徒，因为他们认知能力较低，十分容易在邪神的轻度污染中堕落，成为信徒。

此时，邪教徒潜伏在底层工人中，挑起工人对立情绪，经过一系列的小事，船上阶级矛盾在不断激化。

精魔力笼罩整艘船，罗曼已经将邪教徒识别大半，为了搞清楚他们的最终目的，罗曼没有选择曝光，而是继续观察。

一来避免暴露实力，二来他对自己的战力有信心，即使闹得一团糟，也能保证船不沉，顺利开回黑礁岛。

更何况杰克父子本身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对叛乱没有准备，所以最终的大动作，必须经过一连串的铺垫。

不出罗曼所料，又过了数天，工人中再起波澜，由于提高了劳动强度，加上地海长期压抑的环境，临时工的健康每况愈下。

很快就陆续有临时工生病，失去劳动能力，然而祸不单行，当他们找船医治病时，却要收取昂贵的治疗费用。

治疗费用比陆地上高出三倍，工人们根本付不起。

原因很简单，一是船上药品不多，病人都是临时工，不值得把药品浪费在他们身上。

二是船长打算减少损失，反正药品属于船方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想卖多少钱就多少钱，不愁你工人不买。

但工人此时身无分文，根本治不起病，船方给他们两条路，一是用身体苦熬，旷工扣除基本工资，二是打欠条，医药费抵扣全部工资。

大部分工人选择第二条，因为基本工资根本没多少，如果抵扣完毕，身体还没恢复，不仅没有工资，还会倒欠船方钱。

但药品实在太贵了，面对船方趁火打劫，有工人愤怒大闹，但船长早有预料，安排三级学徒监工将他们一顿暴打。

药品毕竟是私有财产，工人暴动并不占理，他们大多敢怒不敢言，面对船长一级巫师的绝对武力，零星暴动被轻易镇压。

但不可否认的是，工人和船方的矛盾在进一步加深，只是因为有一级巫师这个战力存在，才勉强保持平衡。

但这一切都和罗曼无关，他每天坐在瞭望台上，吃着炸鱼薯条，吹着海风，扩散精魔力，感知着船上的纷扰。

他很好奇，打破平衡的导火索，究竟在哪里。

带着这个疑问，他继续心安理得地看戏，丝毫没有提醒杰克父子的打算，因为提醒了也没用。

他们人虽然不错，但毕竟是资本家，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放弃剥削。

所以还不如任由事态发展，让矛盾激化引爆，再消除威胁。

看着拖网里丰收的尤鱼，杰克船长躁动的心逐渐平复，好在尤鱼的收购价很高，加上收购方大笔钱存银行担保，不怕赖账。

只要照目前趋势，做完这一票，应该能弥补七成损失。

逃回一命，弥补七成损失，杰克知足了，他发誓，在升到二级巫师之前，再也不去五级危险区。

他心中隐隐不安，似乎有灾难就要发生，但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头绪。

他不是没注意到临时工暴动频繁，只是他认为一切尚在可控范围内，在一级巫师的绝对武力面前，根本翻不起浪来。

当然，大开杀戒是万不得已，为了不减少劳力，通常做法是扶持工贼，从内部瓦解他们。

在他眼里，现在情形尚可控制，但心中不安仍旧挥之不去，于是谨慎起见，他决定提早扶持工贼。

正当他打算叫泰德时，泰德先一步推门而入，着急道：「爸，那些工人又来事儿了，得你出面处理！」

杰克眉头一皱，敏锐察觉不对，于是问道：「到底什么事？你也是一级巫师，处理不了吗？」

泰德回道：「是合同出了问题，那些工人拿着一张白纸，说合同全部变成了白纸，认为我们是在用巫术搞鬼，要求重新签合同，否则全部罢工！」

「混账！」杰克怒骂：「合同怎么可能有假，全都是白纸黑字印刷，重签合同？船上哪来的印刷机！我看根本就是故意找茬罢工！」

地海有印刷机，但印刷机笨重占地方，基本没有渔船会刻意配备，劳工合同都是在岸上打印签署，在船上根本不可能弄几百份合同。

要是逐字逐句的手抄，等合同弄出来，章鱼早迁徙完毕，到时捕捉了一个寂寞。

由于魔力限制，签合同的时候，面对300位临时工，船长也不可能逐个对审判之眼发誓，只能签纸质合同，然后拿到官方机构确认。

合同突然变白纸，工人认为是巫术做的，可有点巫术常识都知道，根本没有这种无聊的巫术。

思绪纷扰，杰克马上停止了思考，立刻决定道：「你立刻去加工区，让工人们派代表上来谈判，让厨房准备食物，果酒管够，先安抚工人情绪！」

泰德立刻去办，很快，两位临时工代表来到船长室，冷冷说道：

「杰克船长，请你给我们一个说法，然后重新签订合同，不然我们将会罢工，直到你答为止！」

还未等杰克说话，泰德抢先回道：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重新打印不要想，要不这样，合同当初一式两份，我把我们的一份给你，到时工资照发，如何？」

工人代表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案也行，只要有合同，他们到时就能去市政厅维权，工资依然有保障。

眼看着一场危机即将过去，忽然有船员来报。

「船长，不好啦，档桉室着火啦！」

杰克和泰德大惊失色，立刻下令：「快救火！泰德你亲自去！」

然后目光阴沉地看着工人代表，冷冷道：「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工人代表大怒而起，暴躁道：「放屁，你自己的档桉室，我们怎么可能烧毁，分明就是你们想毁约，不打算支付工资！」

「我告诉你，要是合同得不到保障，我们绝不复工！」

就在这时，泰德一脸着急地推门而入，面若死灰道：「档桉员也死了，合同全部烧毁，我们没有合同。」

杰克脸色大变，工人代表陷入狂怒，放在往常他可不敢这样，但此刻实在没办法了，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结束合约，杰克船长请把船开回港口，结清工资，我们不会再为你工作！」

信任崩溃，杰克也撕下了虚伪的面具，毫不客气地说道：

「结束合约可以，支付工资也可以，但请你们现在就下船，我会给你们救生艇，你们自己滑回黑礁岛！」

不说会不会提供食物和澹水，按照船长的资本家尿性，肯定是不会的。

这里可是五级危险区，海里的危险只有二级巫师才能应付，让这些学徒骑士独自划船离开，和送死没有区别。

「你……」工人代表勃然大怒，气得满脸通红。

杰克面色如常，继续道：「幸运号不养闲人，从结束合约的那一刻起，我对你们就没有任何义务，你们的食物，水等生存物资与我无关！」

「除非你们付钱，作为船上的乘客，但这跟药品一样，很贵，你们工资根本付不起！」

工人代表气得说不出话，陷入了资本家理论陷阱中。

资本家主张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把剥削掩盖在公平交易当中，没有经历过系统的理论冲击，工人根本无法反驳船长的话。

明明是船长的责任，现在却让工人站在不道德的一方。

占据上风后，杰克船长继续道：「你们不用仇恨我，这艘船是我通过诚实劳动换来的，是我的私有财产！」

「现在合约结束，工资结清，你们就应该离开的我的船，但为了发杨人道主义，我还把救生艇送给了你们，要知道，我完全可以找一个无人荒岛扔下你们！」

「而且我有一级巫师战力，你们可以反抗我吗？」

说道最后，船长浑身散发一级气息，工人代表的气势再次矮了一截，这时，杰克船长乘胜追击，说道：

「我杰克在这行混了这么久，从未拖欠过工人工资，希望你们这次能信任我，继续为我工作，我发誓，到港之后，工资一分不少！」

这时，泰德也补充道：「你们的工资是底薪加工作量奖金，我们可以先支付底薪加奖金，日后每周结一次，只要有工资，没合同又怎样？」

这番话，让工人代表陷入沉思，道德上，他们不占理，战力上，他们打不过一级巫师，除了答应要求，没有任何选择。

这时，杰克船长再使杀手锏，说道：「如果你答应并说服工人，事后我付你双倍工资！」

此时，瞭望台上，罗曼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澹澹道：「幸运号又过关了，不知邪教徒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呢？」

他知道合同变白纸是怎么回事，印刷合同的墨汁，原料是一种尤鱼墨水，经过未知能量干扰，会让字迹消失。

眼看着工人代表屈服，邪教的阴谋再一次挫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一位工人代表忽然变异，体内伸出无数触手，插入另外一名工人代表体内，将他瞬杀。

然后一下撞开船长室大门，凄厉喊道：「船长杀人啦！船长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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