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为什么不能？

每个行业都有基本规则。

孙宇在这次谈判桌上将另一部剧的制片人请过来，无疑是破坏规则，但孙宇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无非就是吃准了顾青只是一个新人导演，背后最多只是站着一个已经退出大荧幕多年的一线演员张忠良罢了。

顾青这几天一直都在研究光影先锋和南极鸟影业这两家视频网站，所以对于《我的青春有过你》这部剧多少有一点了解。

这是一部知名网剧导演史安立执导的一部青春网剧，对外号称投资1600万，其中光影先锋就投资了1000万，说是光影先锋的自制剧也不为过了。

并且剧中的主演大都已经迈入二线的电视演员，甚至男主角柯明已经半只脚迈入一线，这部网剧算是柯明想要冲击一线电视演员的助力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蓝星的文娱分级制度了。

在文娱大环境如此蓬勃的状态下，一些有着官方性质的协会应运而生，比如演员协会、歌手协会、导演协会，等等。

分级制度也就是由这些官方协会根据这些文娱工作者的影响力、业务能力、作品、等等多方面进行分级，最低四线，最高超一线，至于什么影帝、视帝、天王这类的称呼都是获得极高荣誉后的尊称。

不过在分级制度中占比最重的依旧是影响力，这一点跟前世地球区别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了一个明确的级别划分，不像前世地球有些连作品都没有两部的演员的十八线演员就敢自称一线。

在如此严明的分级制度之下，能够成为二线演员，就说明影响力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我的青春有过你》仅仅一部网剧能够邀请数位二线演员出演，说是网剧中的高端配置，全明星阵容也不为过了，反正比顾青这部纯新人阵容的【风犬少年】强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一部大投资的网剧，还是跟自己拍摄的【风犬少年】一样题材的青春剧，制片人却被孙宇带到了自己的谈判桌上，他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就是为了打压自己的谈判气势，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自己这部剧。

大概猜到了孙宇的想法以后，顾青眯起的双眼渐渐放松，脸上反而露出随性的微笑。

看到顾青这幅表情，坐在对面的孙宇对他更加重视了起来。

如果说顾青以20岁的年纪独立拍摄一部网剧并不值得太过重视，毕竟天才妖孽这类生物，类似顾青这种天才虽然不多，但也肯定不少。

但顾青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淡定才是让孙宇重视的原因，毕竟又能有多少年轻人能够拥有这样的城府？

既然知道这场谈判本就来者不善，顾青也就懒得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孙主管，既然你约我见面，相信贵公司对我导演的作品应该是满意的，我们就直接略过前戏吧，双方直接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然后再慢慢磋商，如何？”

孙宇闻言眼中精光闪过，深深看了顾青一眼，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顾青也是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缓缓开口道：“我对这部《风犬少年的天空》很有信心，所以更倾向于网站分成，不知道你们的觉得怎么样？”

孙宇并没有回答顾青的问题，反而戏谑的反问道：“那顾导是想要广告分成还是点击分成？”

说完，目光就全部放在顾青的脸上，开始施压。

顾青微微耸肩，语气随意：“全都要难道不行吗？”

顾青当然明白自己这个要求根本不可能会被同意，但允许光影先锋破坏规则打压新人，还不允许自己反击了？

孙宇也是知道顾青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也并没有在意，反而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我们也不跟顾导你开玩笑了，不如你听听我们光影先锋对你这部网剧的报价？”

“请说。”

孙宇润了润嗓子：“根据我们光影先锋评测部门给出的评估和市场部的讨论，我们愿意给顾导你这部《风犬少年的天空》出价500万购买全部版权，并且在这个前提下，我们还会将版权收益的3%拿出来，作为后续追加购买资金，不知道这个条件顾导是否满意？”

如果是一般的导演，一部制作费用才200万网剧，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获得收益500万，净利润300万，估计不会拒绝。

但顾青不是一般导演，他太清楚这部剧能够带来的收益了，几乎想都没想，便直接摇头道：“不够。”

“不够？这个条件已经足够丰厚了，不如顾导将你的心理价位说出来，我们再继续商讨一下？”

似乎已经知道顾青不会满意这个报价，孙宇在顾青拒绝后立马再次开口。

缓缓伸出三根手指，顾青看着孙宇的脸平静开口道：“三千万。”

三千万这个数字刚说出口，坐在顾青对面的三人顿时瞪大了双眼，用着一副“你在逗我吧”的表情看向顾青。

稍微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孙宇直接摇头，没有半分迟疑。

“3000万不可能，别说3000万，就连1000万都不可能，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而是在痴人说梦！”

“既然你们打算用购买版权的方式来谈判，那3000万就是我对于这部网剧的心理估价，有问题吗？”

这一次还没等孙宇说话，坐在他身旁的岳刚虽然已经尽量在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了，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据我所知你们这部剧的总投资应该不超过300万吧？一部300万投资都不到的网剧竟然敢张口要3000万？我不知道是谁给顾导的勇气，还是说因为初生之犊，不知天高？”

越说到后，语气中的嘲讽越来越重。

面对岳刚的嘲讽，顾青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岳先生真的是制片人？”

“怎么说？”

“作为一个制片人，了解市场需求是基本功吧？

居然能以投资资金去衡量一部剧的价值，我挺怀疑你的水平的。”

岳刚刚想说话就被顾青打断道：“按照你的说法，16年前张振涛导演执导的那部《黑夜使者》总投资只有100万，最后的票房却足足有1.2亿，难道都是因为张导在票房上做了假？实际上只有200万不到的票房？”

顾青的回怼丝毫没有给岳刚留一丝面子。

被一个行业后辈质疑专业水平，岳刚脸色也变的铁青，冷声道：“那顾导的意思是你能跟张振涛导演相提并论？”

张振涛是导演协会评为华国十大导演之一，在行业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别说顾青这样一个新人导演，就连他的老师张忠良遇到张振涛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张导，岳刚这句话如果放在一个普通新人身上，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诛心之语。

但顾青却好像毫无顾忌，锋锐尽显，轻声反问。

“为什么不能？”

话音落地，谈判桌上的气氛骤然转冷，只有坐在一旁听歌的黎梨用着迷离的眼神盯着顾青的侧脸，那张侧脸上写满了少年人的登天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