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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惜亲情新主抚藩王03

蒯祥在家中简单地吃过晚饭,抹抹嘴,把饭碗搁在桌上。

门开了,田铎和秋红走进。

“两天不见你俩人影,又跑哪儿瞎野去了?”蒯祥问。

“师父,俺俩这回还真不是瞎野,俺俩是在忙正事。”田铎急于正名。

“正事?什么正事,说来听听。”

“师父,告诉您个好消息,汉王在京城的宅邸,俺俩已经查出来了!”

“哦?”

田铎看看秋红。

秋红道:“秋红找了侯泰,侯泰帮我们打听到的地址。”

“不光有了地址,俺俩还亲自去了一趟。”田铎补充。

“怎么样?”蒯祥忙问。

“不出师父所料,”田铎道。“那个老贼果然就藏在里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今儿个俺俩在宅子对面蹲了半日,终于憋上了老贼,他刚打外边回来。”

“你们可看清楚了?”

“看得真真灼灼!”

“干得好!”蒯祥大喜。

“接下去怎么办?要不要报官?”

“我们尚无证据,不好就这么报官。”

“那咋办?”

蒯祥略做思索。“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索性去把他抓起来,然后找来觉明师太,来个三堂会审,拿到口供后,直接交锦衣卫!”

“好主意!有觉明师太作证,俺就不信他不说!师父,咱啥时候行动?”

“事不宜迟,就今晚!”

“好!”

“你俩没吃饭呢吧?赶紧去厨房弄点儿,吃完了就出发。”

“俺俩吃过了。”田铎道。

“吃过了?在哪儿吃的?”

秋红插话:“刚才田铎请秋红在胡同口吃的涮锅子。”

“好小子,你倒是不亏待自个儿!”蒯祥呲达田铎。

“俺不是请秋红姑娘嘛。人家为这事忙了好些天,总得犒劳犒劳呀!”田铎总有话说。

“别拿这个说事,”蒯祥道。“妙锦姑姑与秋红有主仆情分,这件事她比你上心。”

“蒯大哥说的对,”秋红道。“秋红必须把害姑姑的坏人揪出来。给姑姑报仇!”

“好了,我们说干就干,准备准备,这就走。”蒯祥道。

田铎和秋红引领蒯祥一路来到汉王在北京城的宅邸门外。

“师父,就这儿!”田铎指着大宅门。

蒯祥上下打量着。“好高的院墙啊!”

“俺去叫门?”田铎请示。

“不行,”蒯祥道。“这老头是个贼人,俗话说做贼心虚,他是不会轻易给生人开门的。再说了,他也见过咱们,肯定知道来者不善。切不可打草惊蛇。”

“那咋办呢?”

“翻墙进去。”

“翻墙?”田铎望了望。“可够高的!”

“多高都得翻。不是让你带上绳子吗?”

“在呢。”田铎拍拍怀里。

“那不结了?走,先侦察侦察,寻个好上的地方。”

三人围着院墙绕了一圈,在一处稍矮的墙边停下。

蒯祥道:“就这儿了,此处好上些。”

田铎自告奋勇:“徒儿先上?”

蒯祥道:“时辰尚早,再绷绷。待到夜深,他睡熟了,我们再进去,直接掏他被窝!”

时间一点点过去。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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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敲梆子的声音,还有更夫的喊声:“天干物燥,严防火烛!”

蒯祥道:“差不多了。上吧!”

田铎道:“师父托俺一把!”

他向后退出一丈远,助跑,跑到墙根时,朝上一蹿,蒯祥就势一托他屁股,他抓住墙头。蒯祥用力推举,他翻身上墙。

蒯祥低声道:“你小子还挺利索!”

田铎低声道:“听见没,秋红姑娘,师父都说俺利索了,以后不准说俺笨了啊!”

“少贫嘴!快把绳子扔下来!”秋红低声道。

田铎从怀里掏出绳子,将一端抛下。

蒯祥对秋红说:“你先上!”

秋红抓住绳子。田铎把她拉上墙头,然后再次将绳子抛下。

“师父,该您了!”

蒯祥抓着绳子爬上墙。

三人从墙上出溜到院里,在庭院里潜行。

庭院里黑漆漆的,所有的房间都黑着灯。

田铎悄声道:“两进院,这么些间房子,老小子到底住哪间啊?”

“他不会不在吧?”蒯祥不放心。

“不会。今儿个后晌俺俩没错眼珠子地盯着他进的大门。”

秋红也说:“对,我们亲眼所见!”

“只要人在,就一定能找到他。细细查!”蒯祥悄声道。

“从何处开始?”田铎问。“从后院往前院查吗?”

“这你就不懂了,”蒯祥悄声道。“后院是主子住的,老头不会逾矩,他的身份应该住前院。”

“前院的房子也不少啊,总不好一间间挨排儿搜吧?”

“上房是待客用的,不住人,”蒯祥悄声解释。“倒座房是下人住的。老头给汉王办要紧差事,不至于是地位太低的下人。”

“那一定住厢房!”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咱们东西两边的厢房都搜搜看。”

“东厢房,西厢房,先搜东厢房?”

“有道是,有钱不住东厢房,冬不暖,夏不凉。老头八成住西厢房。咱们先从西边搜起吧。”

田铎朝蒯祥竖起大拇哥。三人朝西厢房走去。

一只野猫蹲在廊子上,见来了人,喵地一声跑开。

陈定躺在西厢房寝室的床上,在黑暗中圆睁着双眼,思潮海浪般在头脑中翻涌。老爷,朝廷已经给您平了反,可老仆知道,您与朱家的血仇绝不是平反就能了了的。老贼朱棣窃国,杀了那么多建文朝忠臣,老爷家也几近灭门。老贼死了,可有道是父债子还,莫非他儿子一句平反就全都算了?这个仇还要继续报!只是,老仆也为此杀了无辜的人,甚至杀了人人都说是好人的徐妙锦郡主,老仆愧得慌啊!待老仆替老爷报完了仇,定会自我了断,还她一个公道!

窗外传来一声猫叫。

陈定坐起,侧耳聆听。他辨出隐约的脚步声。

他趴到窗缝处,往外看,不好!几个人影!

脚步声到了门口。有人轻推寝室门,然后是利器拨门栓的声音。

陈定顾不上穿衣,轻轻推开窗扉,一个鹞子翻身,蹿到窗外。动作麻利,静无声息。

门开了,蒯祥、田铎、秋红蹑手蹑脚地走进陈定的寝室。

床上的被子掀开着。

蒯祥上前,摸了摸,低声道:“温乎的。”他的目光转向敞开的窗户。“跳窗跑了!快追!”

三人冲出寝室,只见一个光膀子的人影正向大门跑去。

蒯祥高喊:“站住!”

田铎抄近道快步追过去,挡住大门,大喝一声:“哪里走!”

陈定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向院墙奔去。

田铎拔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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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赶。

陈定纵身一跃,手扒墙头,飞身翻上高墙。

“嚯,老爷子还挺矫健!”田铎看得眼花缭乱。

他试图爬上墙,却爬不上去。

陈定回过头,冷笑一声:“爷爷走了!”

他正要往墙外跳,秋红赶到,扬手掷出一支飞刀,他晃了两晃,随后从墙头跌落,摔在墙内的地上。

蒯祥、田铎上前,将他摁住。

“绑了!”蒯祥下令。

“得嘞!”田铎掏出绳子,捆住陈定双手。

蒯祥坐在石桌边的石凳上审问陈定。

被反绑住双手的陈定蹲在地上,他的肩膀在流血。五更寒,他没穿上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蒯祥使了个眼色,田铎取来陈定的外衣,给他披上。

“跑什么跑?做贼心虚啦?”蒯祥问。

“谁是贼?”陈定硬起头皮。“你们夜闯民宅,任意伤人,才是盗,才是贼!老汉我能不跑吗?”

“喝,反咬一口,你倒成好人了?”蒯祥道。“说说吧,你姓甚名谁,是汉王的什么人?”

陈定咬紧牙关,低头不语。

蒯祥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不知道你干过什么吗?陈四是你杀的吧?徐妙锦郡主也是你投的毒吧?”

陈定一惊,但马上恢复了镇定。“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装糊涂了。”

“你们是谁,有何权力私设公堂,审问平民?”陈定反守为攻。

蒯祥道:“哟,你还来劲了不是。我们是谁?说你装傻充愣一点儿都不冤枉你。仔细看看,咱们在彰德城就见过面。不,更早,你到信仁堂买过药材!”

陈定面露怯色,但马上又梗起脖子。“老汉我就是一看房子的,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锦衣卫说话你才明白?你是不是欺负我们没证据啊?”蒯祥敲打他。

“你有何证据?”

蒯祥转向秋红:“天也快亮了,你去趟白衣庵,把觉明师太请过来。”

“您等着!”秋红转身,向大门走去。

蒯祥继续敲打:“等证人来了,咱们一起去锦衣卫,你牵扯进去的是御案,进了诏狱,那里的十八般刑具专门对付你这号人。到时候不怕你不招!”

陈定听得冷汗涔涔。他猛站起身,赤足向前跑去。

“嘿,老小子,”田铎乐了。“捆着手光着脚也想逃?俺让你两步,看你怎么个逃法!”

田铎等陈定跑出一段距离,才不慌不忙地拔腿追过去。

陈定忽然在一口井边停下。

蒯祥惊呼:“不好!要跳井!”

陈定仰天高呼:“老爷,您的仇老仆无法报了!您等着老仆,老仆来找您啦!”

他朝冲上来的田铎一声狞笑,然后一头扎入井中。

蒯祥和秋红也刚好追到了井边。

田铎捶胸顿足。“大意了,师父,这事怪俺!”

“得得得,赶紧捞!”蒯祥命令。

田铎把绳子拴在腰间,顺着井壁出溜下去。

蒯祥和秋红扒着井沿朝下窥视。

“怎么样?还活着吗?”蒯祥朝井中喊。

井中传出田铎瓮声瓮气的回答:“断气了,脑袋成了血葫芦!”

“先弄上来吧!”

田铎:“俺把绳子拴他腰上了,师父,您往上拽吧!”

蒯祥用力拉绳子,拖上来的是陈定湿淋淋的尸体。

田铎跟着爬了出来。“人死了,咋办?”

“只好报官了。”蒯祥一脸气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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