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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纵宵小国主囚土木06

亲征军主力终于抵达土木堡。这是一处船形的城堡,南北长一里,东西长两里,墙高两丈,外砖内土。它与延庆的榆林堡、怀来的鸡鸣堡并称京北三大堡。此处离怀来城只有二十里地了。

张辅松了口气:“总算到土木堡了,怀来城近在咫尺。”

“是啊,一进怀来城就安全了。”邝壄道。

队伍忽然停止了前进。

邝壄和张辅正在迟疑之际,一名传令兵飞马驰来,高喊:“王总提督有令,就地安营!”

张辅诧异:“什么意思?放着好好的怀来城不进,就地安营?”

邝壄朝传令兵招手:“喂,你过来!”

传令兵:“大人,有何吩咐?”

“怎么回事?为何要在此处安营?”邝壄问。

传令兵答:“王总提督说,全军就地等待后面的运粮队,他还有一千多辆车没来呢。”

“糊涂,哪有这么等的!”邝壄道。“二十万大军,一座孤零零的城堡,周围都是旷野,无险可依,这不是干等着挨揍吗?不行,我得问问去!”

“别去了吧,”张辅劝他。“去也无益,我们说了不算的。”

“算不算也得去,邝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错再错!”

邝壄匆匆赶到土木堡大门口时,王振正与钦天监正彭德清坐在一棵大树下喝茶。喜宁在一旁伺候。

邝壄不顾侍卫的拦阻,径直走到王振跟前。“总提督大人!”

“什么事啊,邝大人,”王振悠闲自得地问。“瞅你急的,家着火啦?”

“总提督大人,”邝壄没心思开玩笑。“我们不能在此久留!”

王振道:“咱家的车辆还未到呢,东西不能丢,必须在此等候。”

邝壄道:“瓦剌军随时都有可能到来,我们应该进入怀来城!等,也要在怀来城里等啊!”

“放心吧,”王振道。“成国公的后卫军在断后,漫说没有瓦剌军,即便有,也一时过不来。就算他过来了又能怎样?我有几十万大军,他敢来,我就敢叫他有去无回!”

邝壄哭笑不得。“行军打仗要从最坏处准备。此处地势开阔,最适合骑兵作战。瓦剌人善骑善射,来去如风,在这种空旷地与其交锋,我军很吃亏的!”

王振道:“邝大人,你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胆子怎地如此之小?你知不知道,万岁爷已经领着大臣们进了城堡,他正发愁无功而返呢。瓦剌军来了正好,杀他个片甲不留,扬我国威!”

“可是兵法云……”

“别跟咱家提兵法。咱家就是兵法,兵法就是咱家!少废话,就在此等候!”王振不耐烦了。

“总提督大人……”

彭德清在一旁插话道:“邝大人,您就省省吧。我倒要问问您,三大营统帅是您,还是王总提督?”

“自然是王总提督啊。”邝壄回答。

彭德清又问:“是听皇上的呢,还是听您的?”

“当然是听皇上的了。”

“那不结了,您还嘚吧啥呀?”

“话虽如此,可事关全军将士安危,我邝壄不能坐视不管。”邝壄继续恳求王振:“总提督大人,你就下令大军再走几步,开进怀来城吧!”

王振背过脸去,不再理他,继续喝茶。

“既然总提督大人懒得管,我找皇帝说去。”邝壄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欲进城堡。

“你给我站住!”王振怒喝。“圣上刚刚驻跸,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事关重大,不容迟误!”邝壄道。

王振大怒:“大胆!你还有完没完?你以为自己是兵部尚书,本提督就管不了你了?来人!”

喜宁带着几名侍卫上前。

“把他给我拉走,跪在那边的草地上!”在王振眼里,即便兵部尚书这样六部首脑之一的朝廷重臣,也毛都不算。

侍卫架起邝壄,向外拖。

邝壄高喊:“总提督大人!”

他被摁着跪在草地上,屈辱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下。

“没我发话,谁也不准放他起来!”王振发飙道。

朱勇和吴瑾驰马返回鹞儿岭上时,吴克忠、吴克勤和薛绶正在一个隘口处焦急地等候,他们的战袍上血迹斑斑。地上乱扔着几面瓦剌人的军旗,还有丢弃的刀枪。

“成国公你可回来了!”吴克忠如释重负。

“怎么回事?”朱勇问。“与瓦剌人交手了?”

吴克忠道:“一小股瓦剌军刚刚被我们击退。”

朱勇四下扫视:“刘公公呢?”

吴克忠指指隘口:“瓦剌军退入了这个隘口,刘公公带着一部分人追杀了过去。”

朱勇道:“不好!轻兵冒进,这是兵家大忌!你们为何不拦他?”

“拦了,他立功心切,不听啊!”薛绶也说:“人家是监军,我们怎能管得住?”

朱勇道:“这不是去送死吗?不行,我们不能坐视!”

“那怎么办?”吴克忠问。

“只好全军增援了,捞他出来!”

刘僧是王振的亲信,他若是有个好歹,谁都担不起责任。

“好!”吴克忠转向部队,高呼:“全体听令!进军隘口!”

大队明军向隘口进发。

隘口两边都是陡峭的高山,四下里静悄悄的,静得瘆人。

再往里走,发现地上躺满了明军尸体。

朱勇道:“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山顶响起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两边的山坡上闪现出无数瓦剌武士。

也先在山顶得意地大笑。

“哈哈哈哈!成国公!你成了我的瓮中之鳖,快快投降吧,饶你不死!”

山谷中的明军顿时乱作一团。

朱勇毅然决然:“撤!”

随着山顶上也先的一声“放箭”,箭矢如雨般射来,接着滚下山的是巨石。

大量明军被射杀,被砸死,惨叫声一片。

吴克忠对朱勇和薛绶说:“成国公你与永顺伯先撤,我们吴家人来断后!”他一边说着,一边弯弓搭箭,射向山上的武士。瓦剌武士应声倒地。

吴克勤和吴瑾也都向山上放箭,与瓦剌兵对射。

朱勇和薛绶带着残余人马向隘口外撤去。

一支瓦剌军拦住他们的去路,为首的大将是孛罗。

“嘟!哪里走!”孛罗挥刀杀向朱勇。

明军与瓦剌军杀做一团。

朱勇与孛罗杀得正酣,包抄过来的卯那孩弯弓搭箭,射向朱勇。朱勇应声落马。

孛罗趁机上前,一刀将朱勇砍杀。

薛绶用箭射杀瓦剌武士,箭无虚发,但仍然阻止不住瓦剌武士的猛烈冲击。他再从箭囊中取箭,已无箭矢,于是抡弓击打冲上来的瓦剌武士。

博罗纳哈勒王子从背后袭来,将薛绶刺倒。

“这家伙太可恶了!”博罗纳哈勒道。“射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剁了他!”

瓦剌武士们乱刀将薛绶肢解时,孛罗赶来。

博罗纳哈勒提起薛绶的首级。“五叔,这个明军将军拼死抵抗,哥几个已将他大卸八块!”

孛罗惊呼:“这不是薛绶吗?”

“薛绶是谁?”年轻的博罗纳哈勒不明白。

孛罗面有戚戚:“他也是蒙古人,算是咱们的同类!”

“怪不得如此骁勇!”博罗纳哈勒道。在他短短的十八年人生经验中,只有蒙古人不怕死,会打仗。

此时,吴克忠、吴克勤和吴瑾仍然在与山上的瓦剌军对射,且战且退。

又是一阵滚石顺山坡而下,吴克勤被一块大石砸中,倒地。

吴克忠高喊:“克勤!”

“大哥,别管我!你们快走!”吴克勤气息奄奄。

吴克忠从箭囊中取箭,箭囊已空。他扔下弓,提刀冲向包围过来的瓦剌武士。

吴瑾高喊:“爹!”

“瑾儿,你快走!”吴克忠喊道。

“爹不走,孩儿绝不走,”吴瑾道。“孩儿与爹爹共进退!”

瓦剌武士已到跟前,吴克忠顾不上再说什么,与瓦剌武士展开肉搏。他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中。

吴瑾冲过去,杀退瓦剌武士。他抱起浑身是血的父亲。“爹!”

“瑾儿,快走呀!”吴克忠强撑着说。

“不!儿子绝不丢弃父亲和叔父!”

“傻小子!”吴克忠的瞳孔在散开。

伯颜帖木儿带领着一队瓦剌武士再度围了上来。

吴瑾抱着父亲的尸体,一动不动。父亲和叔父都阵亡了,望着那满山谷的明军尸体,这个智勇双全的小将彻底崩溃了。后卫军已全军覆没,自己还走什么?又能往哪里走?

“把他给我拿下!”伯颜帖木儿下令。

瓦剌武士们一拥而上,将吴瑾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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