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从大义痛舍珍传05
回到马骝山的萧强向王俊与刘七两位寨主报到。
王俊问：“军师将蒯祥他们送回京城，一路还顺利吧？”
“顺利，”萧强答。“有咱马骝山的旗号，北直隶地面上的大小强梁没一个敢奓翅儿的。”
王俊道：“他们平安到家，咱们也就放心了。辛苦你了啊，少镃！”
萧强道：“大哥，小弟以为，营救忠臣骨血之事，咱马骝山不好置身事外。”
“马骝山当然愿意为此事出份力，”王俊道。“可是，蒯大人已经明确嘱咐过，不要蛮干。我是怕，咱们掺和进去，反会画蛇添足，帮了倒忙。”
“小弟的意思是，咱马骝山的人可以暗中相助。我看蒯大人他们身在官场，太多约束，有的时候不好放开手脚。真到了紧要关头，也许只有咱们道上的人出面才行。”
刘七道：“军师说的没错！朝中那帮奸佞，用刀子说话他们才听得懂！”
萧强道：“当下还没到那一步。小弟只是想说，不妨派几个人去京城潜伏，静静观察，一旦蒯大人有了难处，需要咱们出马了，立刻飞鸽传书，通知山寨，咱们迅即赶往。不知两位哥哥意下如何？”
“好主意！”王俊道。
刘七道：“还是军师想的周全。那就赶紧办呀！”
“既然两位哥哥认可，小弟就放心了，”萧强道。“小弟已经先斩后奏，把王四等二人预留在了京城。”
“真有你的！”王俊道。“不过，这件事你办得确实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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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祥下班回家时蔡小芹正在收拾屋子。小芹是个勤快的女主人，虽然已贵为侍郎夫人，可家中的帮佣仍然只有张顺与云儿夫妇二人，云儿是从娘家跟过来的，小芹视他们为亲人。家里的力气活归张顺，做饭带孩子是云儿的事，至于扫地擦桌子之类的杂活，小芹与儿媳小凤常常亲力亲为，由于小凤有孩子要照顾，小芹干得更多一些。
蒯祥兴冲冲地说：“今日徐有贞给回话了，让我们明日去他府上接人。”
“太好了！”小芹放下抹布。
“这家伙还算说话算数。”
“他把竹简都弄到了手，当然必须得放人。”小芹嫉恶如仇，并不领徐有贞的情。
“无论如何，也还是得感激他。”蒯祥道。
“感激他什么？你没看出来吗？那天他松了口，一半原因是有他夫人在场，蔡妙真当然不愿意自己丈夫身边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当时我就瞥见了，蔡妙真在朝他使眼色。”
蒯祥道：“这点你比我强，善于观察，有急智。那天若不是你察言观色，说话赶趟，我还真有可能就那么被徐有贞给噎了回去。你让我刮目相看啊！”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若论干实事，我远不如你。”小芹实事求是。
“你属于快热型，无论何种人，一接触便能迅速赢得对方好感。年轻时，我总以为这是你的容貌使然，可是后来我逐渐意识到，在待人接物上，你其实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反应极快，往往能迅速抓住重点，然后一语中的。”
小芹道：“你我这样不挺好吗？我的快热型与你的慢热型恰成互补啊。”
“是啊。可惜你不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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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否则的话，你不论在哪儿，不论干什么，肯定都能拔尖儿！”
小芹道：“得得得，能在你们爷仨跟前拔尖就不错了。说正事，怎么去接雪晴？”
“让大郎去吧，明日一早。”
“钢儿毛手毛脚，且容易意气用事，还是我与他一起去吧。”
“那就又劳你的大驾了。”
“生就操劳的命，谁让你会夸人呢。”
“你这张嘴呀，一辈子不饶人。”
“雪晴接回来，你打算让她们姐妹两个住在哪里？”小芹提出一个实际的问题。
“当然是咱家呀。”
“你就不怕树大招风吗？于大人的仇人那么多，你的身份又这么敏感，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呢！”
蒯祥道：“这话倒提醒了我，是该找个更安全的去处。可是，上哪儿去找呢？”
“我倒是想起来个地方。”
“哪儿？”
“周家。”
“师兄家？陆婉和红玉母女两个相依为命，让采薇和雪晴住过去，确实挺合适。”
“周家靖恭坊的房子不算太宽敞。剩下的那些珠宝，你索性就变现了吧。给周家换处大些的宅子，再给她们些现银，作为日常用度。”小芹显然早已想好。
“夫人好主意。此事我这就去办。”蒯祥兴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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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翘首等待蔡小芹和蒯钢接于雪晴回来。今天等在蒯家的不光有蒯祥、蒯义和小凤，还有特意前来迎候的陆婉和周红玉。
采薇耐不住性子，问蒯祥：“爷爷，雪晴妹妹什么时候到呀？”
蒯祥安慰她：“别急，昨日徐大人发了话，让我们今日接人。今儿个一大早你芹奶奶和你必武叔就去徐府了，很快就会回来。”
蒯义道：“我去外边迎迎吧。”
“好，你去胡同口等着他们。”蒯祥道。
蒯义转身出门。
蒯祥对陆婉道：“嫂子，雪晴接回来后，她们两姊妹就拜托给你们娘儿俩了。”
“放心吧，”陆婉道。“我和红玉两个平日里冷冷清清，她俩住过来，大家正好就伴儿。我们求之不得呢！”
蒯祥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包袱，交到陆婉手中：“这个你拿上。”
“这是什么？”陆婉问。“哟，还挺沉。”
“银子，嫂子拿回去贴补家用。”蒯祥低声道。
陆婉忙说：“用不着，用不着，文铭走了以后，你尽帮我们了。家里银子够使。”
“多了两张嘴，花销会增大。”蒯祥坚持。
“多两个人，无非是添两双筷子而已，”陆婉道。“真的不能再要你的银子了，也给我们个机会，为忠臣的骨血尽尽义务吧。”
“让你拿上你就拿上，蒯祥和红玉她爹是师兄弟，不分彼此，况且他还救过蒯祥的命。我们家的就是你们家的。这些银子你们先使着，回头我再给你们换处大些的房子。”
“使不得，使不得，”陆婉连声道。“拿银子就已经很过分了，换房子更是万万使不得！”
正说着，门外传来蒯义的声音：“回来了！回来了！”
门开了，蒯义走进，后面是蔡小芹，她领着雪晴。蒯钢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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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看到妹妹，立刻跑上前去。姊妹两个抱头痛哭。
小芹扯扯蒯祥袖子。“大家都先出去吧，让小姐俩好好叙叙。云儿！”
“云儿在！”
“赶紧做饭，一会儿大家都在这儿吃饭！”
“好嘞！”云儿答应。“鸡鸭鱼肉早就拾掇出来了，单等着夫人一声令下。一扒拉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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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曹吉祥和曹钦在京营军大营中议事。
石亨道：“于谦被诛后，圣上对于谦创建的团营也有了些看法，他想废除团营，重新恢复过去的三大营建制。咱们当下的主要工作就是重建三大营。”
曹钦略有微词：“改来改去，还不够麻烦的呢！其实呢，团营的战斗力还是挺强的。”
曹吉祥道：“这你就不懂了。从团营改回三大营，这么一改，可以趁机清除异己，军中的将领就都换成咱自己人了。对不对，忠国公？”
石亨道：“还是貂寺大人深谙个中道理。我们之所以支持皇帝的想法，图的就是这个，换上自己人。”
“明白了！”曹钦开窍了。“想想也是，于谦虽说人不在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却仍然十分强大。比如他的尸首凭空被盗，还有上回朵儿在刑场洒祭，从者甚众。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趁这次改组，该换的人都给他换掉！”
“没错，”石亨道。“军中必须大换血。不光京营军，就连锦衣卫里目下也都还有许多于谦的追随者。朱骥毕竟在锦衣卫深耕了这么多年，根深叶茂，锦衣卫的许多千户、百户都是朱骥和于谦一手提拔起来的。尽管夺门迎复后咱们掺了些沙子进去，换上了些自家人，可中下层军官还大都念着于谦的好。”
“这样可不行，”曹吉祥担心地说。“于谦的家人还活着，这条死老虎如此得人心，万一哪天风向变了，他的家人东山再起，就没咱好果子吃了！”
石亨道：“貂寺大人所虑极是，是该想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索性斩草除根，”曹钦一不做二不休。“先除掉于冕和于康！”
“他们远在龙门，有些鞭长莫及啊。”石亨道。
“这事太师就甭管了，交给小侄吧！”曹钦大包大揽。
“动用你们曹氏门下的鞑官？”石亨问。
所谓鞑官，就是归附于明王朝的蒙古兵。他们来去如风，悍不畏死，作战十分残忍。譬如当年宁王朱权的朵颜三卫，朱棣在靖难中就曾借助过他们的力量。由于战斗力强，鞑官的待遇也极高，每月俸禄十七石五斗，相当于好几个汉员，且从不剋扣。正统初年，鞑官住在京城的已超过一万人。后来朝廷为了节省这笔沉重的开支，逐步将他们迁往外地。曹吉祥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有意将鞑官中的精锐揽至自己门下，所以留在京城的鞑官多在曹氏父子手下效力。那个在东市刑场酒祭于谦的马亮，也叫朵儿，或完者秃亮，就是他们的一个首领。
曹吉祥冷笑：“杀鸡焉用宰牛刀，鞑官是战场上打大仗用的，区区贼配军，东厂去几个人就全办了，神不知，鬼不觉。”
“高！实在是高！”石亨挑起大拇哥。“那么此事就拜托你们父子了！”
“?好吧您哪！”曹吉祥拍胸脯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