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公之死
“史卡他伤的很重,可事关紧要,我不敢送他去神殿医治,用治疗药剂把伤势暂时压制了下来,目前还在昏迷当中。”
终于盼来主心骨的劳伦斯一口气的将情况全盘托出后如释重负的松懈下来,静立一旁侯听吩咐。
“你做得对,极对。”
法师宽慰对方后转脸看向身畔的天青色面孔:
“奈里夫,一切拜托你了。”
法师来到驻地第一件事就是把神谕者召出,并以反预言法术笼罩此地。
“伤势虽重,不过都是刀剑所致,外部创口已经愈合,肺部与肝部经受过贯穿伤,内部脏器功能尚未恢复且失血过多。”
神谕者仔细诊查讲解史卡伤情后给出个答复:
“并无大碍,好办。”
“那就开始吧。”
得到法师肯定后,神谕者双手托起做捧月状,点点荧火自掌心浮现聚拢,瞬息交融汇合,燃起一朵苍青色火焰。
火光色泽愈发浓郁,明明其貌状如烈焰,却燃烧出草原林海般的苍翠生机。
焰光流转,如蜡泪油脂垂落下滴,好似萤火化作了雨滴落下,转瞬没入了史卡体表。
行家出手,效果拔群。
原本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史卡气色迅速恢复,紧闭的眼睑也颤抖着尝试睁开。
“劳伦斯?查内姆?南茜?你们都来了。”
史卡苏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摸向腰间,握住被摆在身侧长剑后微微放下心来,同时也看见了围住自己的一干人等。
“再不来你就下去陪伊尔坦了!该死的焰拳到底是见了什么鬼,劳伦斯说得不清不楚,你总知道怎么回事吧!”
女贼问话的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手上倒是小心翼翼,同法师一左一右将史卡扶持着坐了起来。
“你先别急,让队长先喘口气再说。”
垫着枕头倚床而坐的史卡闻言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还有什么队长,只怕外头悬赏我的通缉令都贴得到处都是了吧?”
“的确,这也是我没敢请那些圣职者来此的原因。”
劳伦斯确认了此事,实际上,光在从城门区法师塔来到内城区商会这点路程,张元几人就看到不止一处对史卡的悬赏令。
“咳,咳咳,我不是凶手!”
“我们都相信你,正如你也可以相信我们。”
前队长攥紧拳头,又有些无力放下:“可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大公就这么死在了我的眼前,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宣泄似的低吼几句,情绪稍微平复的史卡将事情的大致经过从头道来。
也并不复杂,只是有些吊诡。
一切开始于一个救治请求。
“安其罗的副手班吉找到大公,带来其身患怪症的消息,恳请大公派他的私人医师罗夏德救治。”
“作为当下焰拳内部势头最盛的派系,为取信大公他提出了许多让步和利益,甚至愿意将安其罗本人单独送到大公这接受治疗。”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法师已经可以预见…
“你们能想象吗?原本的病人和医者忽然摇身一变成最可怕的杀手,而一个刚刚谋杀害命的凶手居然变成了你本人的模样。”
“他们的手臂仿佛是用流动的水银打成,却锋利的如同铁剑。”
“假的,都是假的,唯有死亡真实,只有费加斯、罗拉他们的血是真的。”
果然。
心中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张元基本可以确认这起凶案背后是什么把戏。
“如果你是说这个的话,”
法师的表情十分古怪,一如当年目睹德语课上的德国老师大谈风水,随即郑重告诫:
“史卡,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反应过激,”
“你,演示一遍。”
被点名的是马拉维,在场唯一雄性卓尔。
他应声而出上前一步,掀开斗篷露出阴影笼罩下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普通的男子脸庞,众人不解之际,马拉维伸手在颈侧抠挠一番后缓缓撕开。
一层比羊皮纸略厚,质地如凝胶的面具被就此揭开,露出那副在费伦大陆鼎(人)鼎(人)有(喊)名(打)的黢黑面貌。
“戴上它,请不要抗拒。”
来自幽暗地域的古怪腔调令人不适,来自卓尔的物件更加可疑。
或许是出于对老队友的信任,亦或是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稍加迟疑后史卡终究接过了面具。
旁人看来,原本五官轮廓清晰的面具方一覆盖脸部便开始变形溶解,到后来就好似一团银灰色凝胶糊在史卡脸上。
而史卡则有另一重感受,初始有些坑洼不平的面具与他的脸部迅速贴合乃至无缝。
与胶质外观不同,他只感觉有一团冰冷都血肉将自己肌肤狠狠吸附,随后开始升温,直至有些发烫。
呼~呼~
面具被忽然扯下,转头戴在了马拉维头上,摆脱桎梏的史卡大口喘气,目光死死钉在前者脸上。
面具外侧的模糊混沌仿佛被无形之笔描绘勾勒,逐渐显出史卡的面貌。
而随着面具的形成,当事人的瞳孔越瞪越大,最后几乎是要溃散开来。
“果然,又是巫师的诡秘伎俩么?”
他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受到的刺激过多,就连卓尔精灵这一物种的出现都没让他有多震动。
只能说不愧是大法师的传承么?
史卡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合理解释。
“不见得就是施法者的手段,”
法师摇头否定对方的论断:
“听说过变形怪么?”
“变形怪?”
“面具的材质就是来自于它们,变幻相貌形体是它们的拿手好戏。”
“他们的原本肤色类似水银,就连血液都是如此。”
能身居焰拳要职,史卡绝非蠢人,暂时的迷茫无助多来自于作为战职者有限的眼界认知。
法师的讲解恰如清风吹散迷雾,撕开那层障眼法后老队长也终于能将矛盾之处串联起来。
“该死的异怪,它们到底想对焰拳做什么!”
砰!
倒霉的床沿从此多了个凹洞。
茫然失措褪去后,所遗留的唯余愤怒。
“变形怪这个族群,窃取面貌形体以取代受害者身份几乎是本能,我不否认它们的邪恶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