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火盆端进来，水也烧上了之后，小妹儿嫌肚子绑的难受，便示意自家男人先帮她脱了上衣，待脱到里衣的时候便露出了那个用胶带缠在身上的长条形的布包，看形状就知道里面是钱。

“你怎么把钱藏在这儿了，难怪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潘力富皱着眉头惊讶的说道。

“知道了你也没法拿啊。”看自家哥哥那样，力强强颜欢笑着说道。

潘晓妹不理她那两个弟弟，而是将那薄薄的衣服拉回上去露出了圆滚滚的肚子以及那上面一圈圈绑着的洋钱和零星的几个银首饰。兄弟两现下被这密密麻麻绑在肚子上的银元震惊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更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而此刻的王江湖则是颤巍巍的抖动着双手轻轻柔柔的将它们解下，嘴上喃喃的说着：“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就这样绑了一路？”

“哎呀，没事。”小妹儿看他们这样故作轻松的说道。

“那怎样叫有事？”一向温和少言的王江湖脸上难得染有薄怒，颤抖着的手慢慢的将胶布取下。而一旁的兄弟俩则是捏紧了拳头，随着胶带撕下发出的吱呀声以及小妹儿和王江湖发出的抽吸声不自觉的发着抖。时间分分秒秒的煎熬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显得格外的漫长。终于随着一个如获新生的叹息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开，众人才慢慢放松了那已经紧绷了的身体。

“好了好了，上面的都弄下来了，接下来的就好弄了。”眼看着房间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小妹儿一边配合着自家男人慢慢的将袄子穿好，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还有啊？！”三人听到这话默契的大声嚷道。

“哎呀，不多了不多了，就两条腿上还绑了点。”小妹儿打着哈哈说道，但旁边的几人确是一点都笑不出来。王江湖的动作也伴着生气而有些许粗鲁，小妹儿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家男人将她的棉裤拉了下来，而那边看着的两个弟弟想出言制止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默默的想上前制止却又被姐姐的眼神阻挡了，待到王江湖将小妹儿左腿上的钱撕下来的时候，小妹儿像是不堪忍受那样的力气出声闷哼了一声，只这一声就拉回了王江湖的所有理智，虽然嘴上开始骂骂咧咧的说着：“现在知道疼了啊，早干嘛了呀，啊，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你以后。你别想出去了。。。。”但是手上的动作确是变得像之前一样轻柔。

小妹儿笑笑的看着自家男人在那里慢慢的解着右腿上的钱然后转头喊道：“来来来，你们俩过来。”待两人走近后又对着他们仔细说道，“呐，老大，你拿着这个，这个是你今年赚的钱，右腿上的是力强的。我没读过书，不会记账，但我知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所以每次你们赚的钱，我都分的好好的，老大的绑左腿，老小的绑右腿，我的绑腰上。进货的钱平分，吃喝算我的，现在给你们，你们点点。”

看他们望着钱不动，小妹儿又仔细看了看两捆钱说道：“这个钱我真的是一笔一笔分开放的，老大你虽然岁数大些，做事沉稳些，你弟虽然是小孩样，但他性格讨喜啊，笑起来又好看，真是他凭本事自个儿赚的，我没。。。”

“姐，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是大哥，他马上有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房子都还没有，这娶亲生子都要花钱。。。”

“老大，你结婚了，都有自己的家了，女儿都有两个了，不能光为我们想了。。。”

“我怎么能不想，我是长子！爸妈出事，为这我们几个小的有口饭吃，姐姐结了婚还要被婆家刁难，要不是姐夫护着。。”

“咳咳。。”

听着姐姐的咳声，看着姐夫不自然的脸色，力富别过了话头继续说道：“丽丽那么点大，才满18就把自己给嫁了，嫁了那么一家，说是为了少拖累我，让我好可以说亲。。。还有力强，没成年啊，为了别人一句：嫁到我们家的姑娘就是来受苦的，自己还是个小姑凉就要照顾小孩儿，嫂子不像嫂子倒像来当后妈的。他从我议亲开始，就始终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除了逢年过节一步我家都不肯多进。”

“好了好了，我自己住的不挺好的吗，一个个真的是。”老小力强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说道。

力富瞥了他一眼，擤擤鼻子继续说道：“他大了，老房子太破了，要给他重新盖个房子好说亲，这笔钱理应我来出。”

“你出什么呀出，你还有两个小孩嗷嗷待哺呢，哪不要花钱，我自己能挣。”力强摆摆手说道。

“长兄如父！”

“那还长姐如母呢，我才是老大！”

“带你肚子那个，你都5个孩子要养了，现在又不是以前，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老大力强劝解道。

“不用你们管，我都多大了。”力强坚决的说道。

“好了好了，钱你们都拿着，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至于力强的事儿，你们说的都对，这么吵也吵不出个什么，那就按礼法来。我们家是老大，你们也喊我一声姐夫，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力强盖房子和结婚我们家出一份，力富是长子又是哥哥，你也出一份，丽丽不在，就不算她的了，而且她今年刚生下了个儿子，在婆家的日子也才刚好了点，不能算她的。”

“嗯，就按你姐夫说的，力强我们都看着那一份出来，剩下的你小子自己出。”小妹儿指着力强加重了语气说道。

紧接着小妹儿拿出了那一堆儿银元，将它们分成了两份说道：“这边的上面没有首饰的是假的，先放那边吧，等会儿一人拿一点，这边的都是剩下来的真的，叫你姐夫分三份，等会儿一人拿一份。这几个首饰是我拿多的换来的。来，力富，这个项链给你，你回去给大舅妈，她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不容易，大过年的你送她个礼物，也暖暖人心。还有一条项链加这个一副耳环，力强你拿着，这是给你未来媳妇儿备着的，你自己收好了，等说亲了之后，你添到聘礼里去，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还有这对小镯子是我特意买的，打算给丽丽刚生的那个孩子送去。你们也知道，周围人都说我们家人命里带煞，早年死了爹妈，好不容易长大了，说我们都是苦命，兄弟姊妹几个都生不出儿子，我还算好的，生了这么多丫头，你姐夫也没说什么，可怜的丽丽那几年过的什么日子。。。我想起来。。。”

“好了好了，她这不刚生了个儿子嘛，以后在婆家日子会好过很多的。”老大力强安慰着说道。

“可我恨啊。。。”小妹儿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算了，都过去了。之前他们家说我们命不好，连丽丽生孩子都不许我们这些娘家人过去，她也一个好月子都没做过，4年连生3胎！我。。。”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的小妹儿继续说道：“这下她生了儿子，我说什么也要去看看她和孩子。力强，这个镯子你带回去放着，待我出了月子，让大舅母和我一人拿一个去他家拜年，你们两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