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好不容易客套寒暄完,小妹带着王冬儿去了楼上看主卧,周文清也害羞的低着头跟了上去。就在周文清偷笑着带着王冬儿四处看看的时候,小妹看着床上的席梦思便想着靠坐着挨着上面歇一歇,顺势摸一摸那席梦思的软硬度,可哪知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床就榻了,从中间断开了,小妹也因为重心不稳顺势摔倒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王冬儿才想着去扶歪倒在那的小妹,周文清也紧跟着反应了过来,只有小妹还有些呆呆的没有缓过来。巨大的响声也惊动了楼下的人,他们赶紧上去查看缘由,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张床就这么榻了。就在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周父率先站出来说道:“你这也太胖了,好好的床都给你坐榻了。”
“是啊,花了大价钱买的,好好的一张床,孩子们都还没睡上呢,你就给坐榻了。”周母一脸惋惜的上前抚摸着床说道。
“就这还给孩子们睡啊?!还婚床!还新买的?!我胖?我再胖能两个人重吗?”小妹生气的说道,最后还不忘加上了一句:“得亏我今天不小心坐了一下,要不然真到结婚那天,还洞什么房啊,直接送医院算了。”
“不是,你那么高,骨架大,自然比被人重些,你看你,好好的,真的是。。。”周母故作委屈的说道。
“我多高呀?我多高呀?我这还不到一米七呢,你儿子怎么着也比我高一点吧?骨架大?我能有一个男的骨架大吗?这床上要睡的不光是我女儿,还有你儿子,两个人!”潘晓妹生气的拉着王冬儿就要走却被周家老大夫妻两堵住了去路,周母也紧跟着上前拉住了王冬儿的手。
周母一脸委屈和难过的抓着王冬儿的手说道:“孩子啊,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劝劝你妈,你帮着劝劝。这床你要是不喜欢,看不上,你们就换,你们家想换成什么样的就换什么样的,我们都听你的,这个家以后总归都是你做主的,一张床而已,你换个喜欢的,毕竟以后这都是你们俩睡的地方,我们不干涉。”
王冬儿手被拉着,一脸茫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周文清第一时间将她的手拉了过去,一个劲的道着谦,并表示一定会将床修好。扫视了一圈过后的小妹,气呼呼的说道:“修好?怎么修?新婚夫妇结婚当天就睡这么一张床啊?”
“不不不,床我肯定要换个新的,你放心,我肯定换!但这个床我还得留着,我还得找那个卖床的好好问问,我花那么多钱买的,我总得去找他呀,那么多钱我也不能白花了呀,这这这。。。这什么呀这是。”周文清珍重的对着潘晓妹保证道,说着说着他又看了看床说道,“今天得亏妈在这帮着看了看,要不然真等结婚当天,那可就出了大事了!我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卖床的,一定不能!我得好好找他说道说道,家门口的生意,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生意怎么能这么做?!”
“哎呀,你别老想着找人家麻烦啊,这说买新床的事儿呢。。。”周母还想拉着儿子说些什么,结果很快就被周父给打断了,但她像是不服气一样,还是低着头将想说的话小声说了出来。
小妹听完冷哼了一声,抓起了冬儿的手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说道:“既然你们家还有事要商量,我们俩就不在这待着了,毕竟还没过门呢,我们先走了啊,先走了。让让啊,让让。”
潘晓妹强势的带着女儿走出来了,跟在后面的周父周母留不住她们只好去拽自己的儿子,可周文清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再没有个明确的态度,那么这婚事怕是要跟那个床一样夭折了。他赶紧追了出去,一步一步的紧跟在小妹旁边保证道:“我保证冬儿嫁过来的时候,床是新的,好好的。这件事我也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到底是床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结婚后我们俩肯定还是在上海待得多的,冬儿肯定受不了委屈!我现在可能不能保证她跟着我以后大富大贵,但只要有我在,我会一直护着她,请你们相信我!”
小妹看了眼冬儿,叹了口气后说道:“先把床的事儿弄好了再说吧!”
送完冬儿母女俩的周文清,转头回去拿着单子气呼呼的就要去那家家具店找人,但都被周父周母要死要活的给拦住了,周文清便又闹了起来,周父没办法只好站了出来,说道:“你个小孩子性子,这么冲动,真让你去了还不得闹出什么事儿来!床是我买的,我去。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弄个好床回来,这事儿我也要跟他好好唠唠,最起码先头那床要给我修好,还得给我一个最大的优惠来买新床。我一定帮你把这事儿办好了,你放心吧!”
给儿子信誓旦旦的保证好了之后,周父并没有直接去找店家,反而是坐在那抽了一下午的烟,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见什么动静,直到下午的时候,在所有人的敦促下,他这才慢悠悠的背着手出去了。等当傍晚的时候,周父是坐着家具店的三轮车车回来的,车上不光有一张崭新的床,还有一套和床颜色配套的木制沙发。
等将主卧重新收拾好之后,周文清等人都呆呆的等着周父的一个解释,周父只是淡淡的表示:床是打过折买的,沙发是人家送的,当作赔偿,至于原来的床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处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周文清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隔天找来了相熟的木匠,让他帮着看看原来的床还有没有办法补救,也就在这时,周文清知道了原来那床是家具店多年来没卖出的老床,早就已经发霉找他处理过了,上面的很多板材也被换过,特别是床板那里的板子直接换成了最差的那种。紧跟着木工问他怎么会买这样一张床,周文清面色尴尬,没再说什么。好再最后木工也说了这床有办法改成一个小床,问他要不要,周文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边的潘晓妹自从出了这事儿之后,又郑重的问了王冬儿好几遍关于这场婚事的问题,也说了很多很多的可能,但王冬儿只是淡淡的说道:“妈,我知道。可文清说的也没错,我跟他总归还是在上海待得时间多些。他对我的好你也看到了,怕我吃不惯,他现在每天除了去工地就是抱着本菜谱在那研究。他一个单身汉,小屋里收拾的比谁都干净,而且他还不重男轻女。妈,我总归都是要嫁的,他人好,长的也不差。至于你替我考虑的那些问题,我们这辈人,跟我差不多大的,哪家没这些问题?他待我好,我喜欢他,这就够了。至于他家里那些人,我们除了过年、过节、办大事的时候见个面,还有什么?我就不信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大矛盾。”
“哼~”小妹冷笑了一声,然后担忧的看着王冬儿无奈的说道:“我也希望。。。我也希望以后的日子能过的跟你说的一样。”
周文清也适时的将母女俩重新接了过去,看了看新换的床和新得的沙发,为了展示这床的牢固程度,周文清还特地脱了鞋子到床上蹦了几下。想了想冬儿,小妹最终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的带着两人去买了梳妆台和电视,又挑了些其他能用到的东西一起带着。
婚礼如期举行,只是因为春运的原因,除了提前回来的王江湖和潘晓妹,王冬儿的几个妹妹都没能赶得回来,所以她的伴娘也从原来的王秋月临时换成了在家读书的王春桃。那个时候虽然也有婚闹,但主要还是起起哄、嚷嚷着让新娘点个烟什么的,但就是这样也被周文清明令禁止了,偶有几个不听话的小辈要闹,也被周文清请人拉去喝酒了。到了晚上闹洞房的时候,周文清更是拉着自家哥哥和小叔,坐在了大门外,将打算过来起哄的众人全都挡了回去。
婚礼过后,装点的热热闹闹的王家老屋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王春桃忙着赶作业、写卷子,只留王江湖和潘晓妹夫妻俩寂寥的穿梭在这红墙喜字之中。夫妻两人这几天就这样看着这满墙的红纸,又望了望对方,依偎在彼此的怀里遥想着以后。等到王冬儿回门之后,几人便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再次出发,去上海陪其他人一起过年。而曾经充满了人气、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王家老屋又一次要被孤零零的留在了那里,许是因为看过了许多人慢慢长大,房子也开始老了,门窗的许多地方开始吱吱呀呀。
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出远门的时候,一向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们的老太太突然主动的喊了他们。在他们讶异的目光下,一向沉稳的老太太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娇羞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问道:“也能带我去上海看看吗?就几天。等老四回来上学了,再把我一起送回来。”
王江湖和潘晓妹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一眼。说实话,他们这趟算是跟所有的人潮相反,路上肯定是不堵的,只是不知道老太太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再加上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事要办起来最好还得经过王江湖其他几个兄弟的同意。
兄弟几人聚在一起商议了很久,总是不放心让老太太这样长途跋涉的跟着出去,可转念一想又怕这事儿耽搁后成了老太太晚年唯一的遗憾,谁也做不了这个主,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面对老太太乞求的眼神,大儿子和小儿子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无视,老三王江海倒是不忍心站了出来,可是很快就被他媳妇拉了回去。众人想了很久很久,老太太的脸上的神情也从期盼变成了满眼的失落,小妹想了很久很久之后,站了出来,说是要带老太太出去看看,只是走之前当着众人的面和老太太来了个约法三章,老太太也悉数同意了。
临行前,老太太更是找来了小爷爷和小奶奶,外加自己所有的孩子,仔仔细细的和他们说明了她自己对此行的期待,更让他们保证无论如何,不准难为老二夫妻俩。就这些事情,她还逼着老大王江河夫妻俩以及两个大孙子在小爷爷小奶奶面前发了誓。可她不知道,她的举动彻底感染了小奶奶,她也央着要去上海看看,更是叫来了自己的所有兄弟姊妹和直系后代,照葫芦画瓢的这样吩咐了下去,便拉着大儿子一起说要跟小妹他们一起出去。众人不肯,这大过年的,怎好让家里的老人跟着一起出远门,都责怪起了小妹,结果被老太太和小奶奶联合镇压了。没办法,小奶奶的大儿子也跟着收拾了东西,陪着她和老太太一起去了上海,至于小爷爷就留在了家里,主持大局。
老太太和小奶奶的上海行,行程安排的很缓慢。他们一行人到了上海的时候已经离春节没几天了,众人便一起商议着先安排了所有人好好歇着,等过了年以后再说。可两位老人却像是闲不住,说是要去市里看看。没办法,一行人便晃晃悠悠的带着两个老人去体验了一把一号线,又带着她们去了外滩和城隍庙。过年期间的上海很安静,路上也没什么人,两个裹着小脚,盘着头发的老人出现在这新时代的文明里,虽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拍照,但也没造成什么拥堵,老太太和小奶奶又被自家后辈护的好好的,也没受什么刺激。
过年的时候,两家人是在一起过的,一起吃过晚饭之后,楼上的女眷们陪着两位老人坐在阳台的窗户后面静静的欣赏着天上的烟花。(那时候上海只是部分区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有些地方还是可以放的)明明老家放的烟花更多更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位老人就那样坐了很久,直到春晚放到一大半时,老人们才被人劝着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