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白日里的海面像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风平浪静的海面有海鸟在啼叫，忽高忽低，偶尔带出一两条飞跃的银鱼，山崖边的海水依旧固执得拍打着海岸的岩石，激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湿热的空气拍打在面颊上，带着海水咸腥的味道，有一瞬间，让冰霜记起记忆里极北的海岸，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怅然，她有些思念那片洁白晶莹的冰原了。

还是那个小贩带他们来过的山崖，还是此时只有两个人并肩而立，海风带起他们的衣衫，在空气中猎猎作响，正是力排众议来到这里的冰霜和秋意两人，“下去以后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嗯。”秋意点头，在水的世界里，没有人能比巫族人更让人有安全感，这也是他选择冰霜的理由之一。

两人缓缓走近海中，刚开始，秋意还能够感觉到脚底磕磕绊绊有不少礁石，越向前，脚下越虚浮，在他失去平衡的时候，一道柔和却带着些许寒意的灵力将他包裹住，向海的更深处前进。

秋意有些嫉妒地看着如鱼得水的冰霜，他敢打包票，要不是带上自己，她的速度肯定能快上十倍！

穿过阳光透视的区域，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黑暗悄无声息地将两道身影吞没。

“你知道方向？”秋意发现，从他们进入海底之后，冰霜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方向，忍不住质疑。

“隐约能够感觉到一点不同的地方，不过有些远。”冰霜点头，牵引着秋意向更深处游去。

或许借助水的波动，她可以感受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但是这里是海洋，无边无际，深不见底。她如此有目的的前进，不过是因为小葫芦里似乎有牵引，虽然微弱，但是对于身处于水中的她来说，已经足够指引方向了。

而她相信，能够让小葫芦有所牵引的地方，定然与药神离不开边，药神留下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何恶蛟会对老巢恋恋不舍。

秋意无语，她也不怕带错路，看在眼前“受制于人”的处境，他决定不吐槽她了。

“怎么停了？”秋意感觉到水流涌动，但自己的身体却只是在随着水波在晃动，并没有前进半分。

冰霜没有回答秋意的问题，而是紧抿着唇看着前方，手指似弹琴般触碰着水流，“这里的水流刚才还很平稳的。”而现在却动荡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驱逐着它们！

秋意顿了顿，有些纠结，这寻宝寻了一半，需要半途放弃，他委实有些不甘心，但是看看身边那边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鱼儿也能知道前面必然不是什么太平之地。

两人在水中沉默了一会，秋意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做出决定。

“我们回去吧。”

“我先去看看。”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秋意有些错愕，不过冰霜却一脸淡然，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

“那你去海面等我。”冰霜指尖微动，秋意便感觉到自己在被水流推挤着向上浮去，连忙阻止，“我跟你一起去。”人是他撺掇来的，没道理让她一个人冒险。

“不用，只要在有水的地方，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冰霜拒绝，“你在这里，会影响到我。”

秋意哑然，只能任由她将自己缓缓送向海面，他能够感觉到那股推力随着距离渐远而渐渐减小，在他终于回到有光的区域时，那股推力已经完全消失，他迅速向海面游去，钻出海面的那一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海面依旧平静，海浪一道接着一道，却并不猛烈，秋意仰躺在海面上，阳光毫无阻拦的刺入他的双眼，让他有一瞬间的迷离。

突然，海浪还是翻腾，不远处的海域缓缓出现一个漩涡，让整个海面变得激荡，秋意脸色一变，当即就要往漩涡的方向游去，“冰霜！”

在漩涡的边缘，感受到那股拉力时，他猛然清醒，用力游开，心中的不安也在这一瞬间被释放出来，漩涡明显是从海底而来，海面上尚且有不小的拉力，那海底深处……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巫族本就是擅长控水，更何况是冰霜，她可是巫族的祭司，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的境况，秋意只能够通过自我安慰来麻痹自己的不安。

而此时身处海底的冰霜，正如秋意心中所想那般，被卷入漩涡中心，强大的力道让她无法抗拒，只能顺着漩涡的水流方向任由自己去往海底深处。

“又失败了！我说樱祭，你还是乖乖炼丹吧，早点突破五阶我们也能早点出去。”海底深处，一个状似山谷的地方，五个狼狈的身影毫无形象地躺在地面上，神奇的是，这边区域似乎被什么保护着，竟然完全看不到丝毫水流的波动。

南樱祭累得不想说话，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是只能炼制出一阶的丹药，指望通过考核出去，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说你就不能专心点吗？一阶丹药的药材都快被你糟蹋没了，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出去。”慕修文仰天长叹，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哎！那是不是有个人影？”殷璃一巴掌拍在慕修文胸口上，险些没把“虚弱”的他拍吐血，“我说，殷璃，虽然咱们这结界里一片光明，但是不代表你就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做白日梦呀！”

“不是，是真的有个人影！”殷璃激动地从地上坐起来，指着结界外面渐渐消散的漩涡说道，“真不是我眼花！”

“好像真有一个人。”司马良微眯着眼，好像还有些眼熟。

“额，我怎么看着有点像冰霜？”水清骅直起身子，努力扬着脖子看向那道纤细的身影，注视着她从层层漩涡中缓缓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