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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夜游(下)

茶水端上来已经很久了,沈秋凝却都没摸过杯子。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她脑中来回冲刷。

那混蛋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不会,他那么狡猾又卑鄙,能让他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可是他毕竟才九品修为,那么弱,要是被高手偷袭了怎么办?

沈秋凝脑子有点乱,想要再回摊子那边看看,可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怕给宁言添乱。

还是应该相信他吧……

“怎么不喝啊?茶都凉了。”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把胡思乱想的沈秋凝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了。”

沈秋凝不由得暗叹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被人近身了都不知道。

宁言显然是渴极了,拿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往嘴里倒,根本顾不上形象不形象的。

“你怎么样?”

这人一副渴死鬼的样子让沈秋凝不禁关切道。

宁言喝饱之后才有功夫回话,抖了抖被冷汗浸透的衣服,感叹道:“那老小子可真厉害!”

没赢么……

不过她本来就不太在乎输赢,见宁言还能活蹦乱跳的,也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好言安慰道:“输了也不打紧的。那支簪子……我看没甚稀奇的。”

“啊,你不喜欢啊……”宁言拖长着调子,手就这么凭空一抓,竟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件物什,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那我不是白赢了?”

“你!”沈秋凝哪还能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混蛋戏弄了,羞恼之下便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朝着宁言的椅子就是一脚。

好在宁言眼疾手快,提腿挡下。

由于并非生死相搏,两人只是简单碰下便分开了,可沈秋凝眉宇间闪过一丝迷惑。

“你也发现了吧?”宁言摩挲着下巴,沉吟道:“我觉得自己修行的速度好像,有点快……”

沈秋凝点点头。

她可是亲眼看着宁言从不入品的普通人慢慢踏上修行之路的。

甚至功法还是她教的。

而宁言现在的修为,分明已是九品巅峰!

确实太快了……

“你怎么突破的?”

“我也不知道啊。”宁言迷惑道:“我就和那书生下了盘棋,大概下了一个时辰吧,结束之后虽然很累,但感觉气海很充盈。”

“然后就突破了。”

沈秋凝又问道:“你身子可有哪里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宁言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沈秋凝很想往他脸上捶一拳。

这天赋何止万中无一,万万中都无一!

但一想到宁言嘚瑟的样子,她又不想承认,冷哼一声:“回去吧。”

“那这支步摇珠玉簪,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沈仙子戴上?”

“没有!”

沈秋凝一把夺过簪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哎哎哎,等等我。”

此时街上已灯火阑珊,除了收摊的小贩,便是和他们一样匆匆回家的行人。

两人一前一后这么走着,一路无话。

宁言不是个白痴,他隐隐察觉到这女人今天有些不对劲,他在等她先开口。

可他等了一整晚都没等到。

最后当沈秋凝即将跨入自己房门时,宁言终于沉不住气,出声叫住了她。

“上次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宁言苦笑道:“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沈秋凝背过身子,轻声道:“谢谢你的簪子,今天我过的很开心。”

“还有上次那事……以后也别放在心上了……”

玲珑有致的身影半倚着门,昏黄的烛火将门里门外分成两个世界。

宁言望着这几乎可以入画的一幕,心中突然有种无力感。

“还有事么?”

宁言握紧拳头,认真道:“明天还会再见么?”

沈秋凝一阵沉默,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快歇息吧。”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呢?

乓。

卧房的大门合上。

宁言暗自叹了口气,卷了卷衣服朝自己房间走去。

夜风萧瑟,他觉得有些冷。

看来夏天快结束了啊……

……

烟柳巷,红袖楼。

瑞王的封国并不在明州城,因此这老色批索性征用了小半条烟柳巷充当自己的临时行宫。

也是个人才。

方克己倒是不讨厌。

红袖楼算是明州城档次最高的风月场所了,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凭栏而望,能将运河风景一览无余。

“红叶。”

“在。”

房内屏风的影子倏忽间像是活了过来,迅速扭曲拉长,随后竟从中走出一名带着面具的宽袖女子。

方克己手在脸上一抹,摘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看也不看地扔过去:“这张脸替我销毁了吧。”

“是。”

红叶双手接过幻面,正欲告退,却又被喊住。

“还有,再拿几壶酒来。”

红叶微微一愣,不过还是牢牢遵循方克己的命令,直到端着托盘再次进来时,才壮着胆子问道:“主人似乎心情不错?”

方克己嘴角浮现出淡淡笑意,自斟自饮道:“刚才夜市弈棋,我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输?!

红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耳朵。

她已经很多年没从方克己嘴里听到这个字眼了。

定是那年轻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过也不对啊……谁能算计到自家主人?

“像,太像了。”方克己回忆起先前发生的事,只觉得无比畅快:“那小子和我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的天资聪颖,一样的心思缜密,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

“不知天高地厚!”

红叶听迷糊了。

这到底是夸还是贬?

不过自家主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如此失态。

想来是夸多一点吧……

“没想到方某浪荡半生,竟能在这等年纪找到衣钵传人,当浮一大白!”

红叶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脑中念头急转。

看来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多个少主了?

方克己越喝越上头,最后索性端起酒壶就往嘴里倒,喝了一壶又一壶。

“过瘾!”

方克己一声长啸,楼外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平静的运河掀起万丈波涛!

红叶悄悄用余光打量这等景象,看的羡慕不已。

一念便能搅动风云,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

发泄一通后,方克己很快恢复了冷静,斜靠在软塌上懒懒道:“回去告诉郭侃,就说沈秋凝的下落找到了。”

红叶追问道:“那个年轻人呢?”

“不急。”

“方寸间的黑白弈局终究只是小道。以天地为盘,众生为子,那才是真正的屠龙术。”

“便让我再看看,他的器量如何!”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第十八章 夜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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