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百官之首
可突然吕本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突然一转,他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李首辅,你怪不到下官头上,这是秦王朱樉命下官做的!”
“秦王?”李善长一愣,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是怎么和朱樉有牵连的。
而李洪却是面露了然之色,他早就猜到了针对他的最大可能便是在富乐院起过冲突的秦王朱樉。
至于朱标,此时的脸色远比李善长还要难看。
富乐院那一天他就想回宫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却一直没有腾出时间。
“没错,都是秦王让下官这么做的,李首辅,你也知道,下官根本不敢拒绝秦王殿下的命令,不然我要是知道这位是李大人家的公子,就是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得罪啊!”
说着,跪在地上的吕本突然转向了李洪的面前,丝毫不顾及面子,疯狂的朝着李洪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喊着“李公子大人大量!李公子大人大量!”
这吕本也是个人物,为了保住乌纱帽,竟然能丝毫不顾及他三品大员的身份,朝着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磕头认错。
李洪面露不屑,却依然侧过了身子,不接受吕本的磕头,只因他身上终究穿着那身绣着孔雀的三品朝服。
李善长倒是想那么多,在大堂上看了一圈,突然被刚刚吕本盛怒之下扔到地上的纸吸引了兴趣。
他看的清楚,那上面的自己正是李洪的,他见过很多次。
弯腰捡起后,照着纸上所写一字一句的念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念完第一句,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而朱标更是听的震惊。
早在富乐院时,他已然见过李洪的诗才,可那首纳兰容若的菩萨蛮终归写的是风花雪夜,男女情事,并非朱标所写,而这一首名垂千古的石灰吟,却是彻底将朱标镇住了。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当听完后半阙,朱标心中更是涌出一种豪情壮志,配合上今日莫名其妙被人押到公堂上的憋屈情绪,恨不得直接拔剑将这吕本一剑刺死。
也就所有人都被李洪这一首石灰吟震惊住的时候,衙门外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再然后又是一差吏,灰头土脸的脸上挂满慌乱和泪痕的跑了进来。
“吕大人,吕大人,不好了,有一群人拉过来一门火炮,把咱们衙门大门给轰开了!”
都转运盐使司对面的一处酒楼,朱樉坐在靠窗的上,一脸震惊的看着下方几乎被轰成废墟的衙门大门。
几个农户打扮的汉子,还在往火炮里填装第二枚炮弹。
他们便是朱元璋派来保护朱标的侍卫,朱标被都转运盐使司用镣铐给押走了,他们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害怕朱标有个三长两短,根本来不及去和朱元璋报告,因此只能行冒险之事。
明朝不禁火器,但火炮这种东西普通人也搞不到手,这是他们从神机营拉过来的一门大将军炮。
他们虽说都是军中精锐,却也知道只凭借他们几个人想硬冲进都转运盐使司把朱标带出来有些痴人说梦,因此不得不借助外力。
至于影响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太子殿下的安危重要。
这种大将军炮与后世刘传的佛朗机炮以及红衣大炮不同,这种火炮是一种更类似于迫击炮的存在,一般是用在海战上的,爆炸伤害近乎于零,杀伤力纯靠沉重的炮弹发射出去砸穿对方船体。
因此他们倒也不怕这火炮伤了朱标,只是此时正准备开第二炮的时候,废墟中走出几道人影。
为首的疤男立刻举手示意火炮后点火的人停止,而后便看见李善长领着李洪和朱标二人走出,三人皆都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切。
而几名侍卫在看到朱标露面的刹那,便立刻掩住了口鼻,连人带火炮匆匆消失在人群之中。
朱标和李善长满脸黑线,他们都能猜出来这是谁的手笔,只有李洪一脸兴奋。
“爹,厉害啊,还能调来火炮!”
“我……”
“李大人爱子心切,王某佩服!”
朱标一句话算是将李善长给堵死了,朱标都已经开口了,那这口炮轰都转运盐使司的黑锅李善长就算是不想背也不得不背上了。
“哼,你若是能让我省点心,我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心里委屈,李善长却又不敢埋怨让他背锅的朱标,只得对李洪冷哼一声。
李洪倒是没有太在意,而李善长顿了顿后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秦王殿下?”
李洪沉默,他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跟李善长说是因为在青楼里因为一个姑娘吧。
李善长毕竟是他这一世的便宜父亲,这种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尴尬。
因此李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严重么?”
李善长却又是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一旁的朱标,而后冷声道:“不严重!”
这三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却也是李善长的底气。
他不是左相了又如何,他被朝中所有官员排斥又如何,秦王朱樉又能如何?
李善长如今依然是百官之首,依然是韩国公!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都转运盐使司离去,而后自有差役来收拾被火炮轰成废墟的衙门大门。
而酒楼二楼朱樉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他猜得出李善长会来这里将李洪捞出来,本就不过是简单的报复一下给李洪添添堵罢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大哥朱标。
朱樉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王爷,现在怎么办?”
朱樉对面的陈大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却被朱樉不满的怒瞪了一眼,若是在王府,此时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
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而后朱樉便起身站了起来下楼,心里想着是那吕本应该是没胆子把他给供出来,所以稍微有一丝侥幸。
却不知他收了吕本那一万两银子,吕本早就记恨上了他,同时朱樉也有些太高看了他皇室宗亲的身份,吕本早就将他给卖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