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后续

克莱恩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克莱恩一个响指，从老者后方出现，瞳孔内豁然亮起银光。

精神刺穿！

老者握着尖牙匕首，准备再次释放雷霆之矢，忽然，他僵住了，脑海里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砰砰砰！”

一连串空气子弹接踵而至，老者艰难地升起水幕，减缓了无形子弹的移动速度。

空气的温度忽然极速降低，薄冰迅速蔓延至老者的位置，继而爬上他的身体。

刚刚脱离精神上的极度刺痛的老者骤然发现自己血肉僵硬，移动困难。

克莱恩一个助跑加速，火车头一般冲撞了过来，一拳挥出，老者当即飞起，胸口完全塌陷。

说到底，搭配雷电法杖的安魂师，也就是个强控强攻的脆皮法师。

开启了蠕动的饥饿的克莱恩高敏捷高物理输出，搭配控制技，很容易就能打爆对方的身体，从物理上毁灭对手。

不待老者重新凝聚出雷霆之矢，克莱恩追加的空气子弹，连续发出，刚刚还化身雷电法王的老者，脑壳碎裂，红白淡黄的粘稠液体淌了出来，就像中午才吃过的奶油芝士焗红提果。

排除脑海中不适的画面，克莱恩抓紧时间，对着老者的尸体张开了手掌。

老者的尸体迅速化作了血肉洪流。

这时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过来，他有着焦黄的眉毛和深蓝色的眼睛，随意地披着一件浴袍。

达尼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迅速将房间里的场景纳入眼帘，还没等他感叹，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无情的青灰眼睛。

狗屎！

达尼兹极速缩回了脑袋。

特码的这什么情况？怎么到处都是这么可怕的非凡者！

隔壁这么大动静，那个疯子怎么无动于衷，还能睡得着觉？

忽然一脚步纷乱，一群人蜂拥而至，克莱恩一抖床单，将拉扎里克的尸体卷了起来，又顺手提起行李箱，直接打破窗户，快速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纸人燃烧殆尽后的余灰。

在丛林中穿行了很久，确认自己所在的地方远离城市和人群，克莱恩放下了尸体和行李箱。

借着稀薄的月色，克莱恩看到拉扎里克的面容并没有恐惧和扭曲，反而异常的平静和安详。

克莱恩满心的不是滋味，拉扎里克以为自己救下了爱慕之人，却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早已不在，就算是眼前这个假的，也根本不需要他拯救，他死的很没有价值，但他表现的心满意足。

克莱恩异样地难受，这并不是他后悔杀了拉蒂西亚，她被污染了，看样子很快就会异变，异变的序列六，对普通人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他很明白，对于这个世界的恶意，他的心中早有明悟。

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拉蒂西亚的衣物和所有的随身物品与拉扎里克放在一起，然后一个响指，他们一起燃烧起明亮的火焰。

不接受扮演的身份的各种羁绊，牢记自己是谁，冷酷的离开，这才是无面人最有效的扮演方式。

但是……我真的不行。

虽然无面人的魔药迅速消化，但克莱恩感觉到无数从堕落深渊里伸出的手臂正在拼命拉扯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滑向疯狂与失控。

我绝不能再选择这样的身份扮演了。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拉蒂西亚被污染之后就是他们，在他们带走那本天灾之书之后，命运就已经注定。”

声音从身边传来。

恢复格尔曼的样子的克莱恩，沉默以对，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孔上扭动，橘黄映入深棕色的瞳孔。

良久，克莱恩选了一片平整的地面，撒上一把粉末，然后吐出一个单词：“塌陷！”

地面快速凹陷出一个深坑，克莱恩把拉扎里克与拉蒂西亚的遗物烧成的骨灰，一起埋了进去。

在天亮之前，克莱恩回到了蔚蓝之风旅馆。

他没能进入，旅店被警员们控制了起来，可以看到一些面容粗犷或正装或披着神职人员长袍的代罚者与穿着特殊制服的军方人员出入其中。

“是反抗军，跟咱们隔壁的人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做过伪装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分辨出来的达尼兹看到了格尔曼，赶紧凑了过来，小声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代罚者们来之前我就溜了出来。”

“我跟你说，隔壁那个女人真是狠人，我就看了她一眼，那冰冷的青灰色眼睛，就像毒蛇一样，啧啧。”

两人走在街上，达尼兹在喋喋不休，格尔曼沉默不语，直到又寻到一处旅馆，才重新开了房间，休息下。

第二天，达尼兹一早就出去打听消息，克莱恩没有出门。

“对于下一个扮演对象，我还有一点建议，我觉得……”

“闭嘴吧你！”

灯神笑嘻嘻坐在克莱恩对面，继续说道：

“无论如何，你的消化进度很快，不是吗？”

“我明知道他的死，我没有什么责任，但是看到他因为我扮演的身份而死，还是有些……遗憾。”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我又替你想好了一个新的扮演对象。”

“别说，我不想知道。”

克莱恩坚定地说。

“嘿嘿嘿。”

晚上，达尼兹回来了，详细地汇报了他打听到的结果。

最后，他说：

“那个女人上悬赏了，7000镑。”

“本来我还想带你去反抗军其他据点看看，不过，这下他们应该都躲起来了。”

夜里，克莱恩忽然从梦境中惊醒。

他梦到拜亚姆的白天，忽然铅云密布，天昏地暗，仿佛夜晚忽然降临，继而狂风大作，暴雨滂沱。

拜亚姆的港口，蔚蓝色的海水变成深暗的幽蓝，它们坚定而缓慢地上涨，一点一点淹没了码头、街道、房屋。

克莱恩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披上衣物，来到窗前。

打开窗户，一股饱含水汽的风扑面而来，无月无星，黑沉中孕育出巨大的恐惧。

“海神卡维图瓦？”

克莱恩很有一种现在马上就离开拜亚姆的冲动，这正是源于他灵性的预警。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克莱恩思索未果，索性直接询问神灯。

“天灾之书对于维持卡维图瓦的精神稳定具有重要作用，拉蒂西亚拿走以后，它就精神崩溃，濒临失控了。”

“它要掀起海啸，让拜亚姆所有的生灵为它殉葬？”

“显而易见。”

克莱恩面色严肃起来，想了一会，他拿起神灯，穿好衣服，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