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二)
花云搬着踩脚凳过来时,正好听到这话,不用想就知道小姐和未来姑爷又吵架了。她特意看了未来姑爷一眼,见他并没有生气,便放心不少。在确定踩脚凳摆放平稳后,她这才出声:
“小姐,花云扶您下来吧。”
刘玉婉正掀开车帘出来,见花云候在车旁,便扶着她的手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花月呢?”
看了一圈,没有发下花月的身影,刘玉婉便问了花云一句。
花云跟在小姐身旁,边向食肆走边回话:
“花月想着小姐这两日胃口不好,便带了些食材。刚去借了这儿的厨房,准备一会儿做好了给小姐端过来。”
“我记得这家的饭食也还可以,你让花月不用太过麻烦。”
“出门在外,简便些也没什么。”
刘玉婉在铭城的时候,虽然什么都用的精细,但并不是一个娇惯的性子。一年到头,她总要带着丫头管事外出几次。次数多了,再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也多了些不羁。
“是,奴婢会和花月说的。”
话云边低头应着,边将小姐要用的桌椅板凳用手帕擦拭一便。待小姐坐下后,她这才又提起茶壶,为小姐倒上一杯茶水放到面前。
“好了,你也坐下休息吧。”
打发花云一旁去歇息,刘玉婉这才端起茶杯。茶水算不得多好的味道,不过胜在水质清甜,倒算是能入口。
“你经常在这里歇脚?”
秦牧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的老板,对花月和花云的态度很是熟络。花月一说要用厨房,那老板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心有疑问,他并不准备憋着,起身桌子一换,便坐到了刘玉婉对面。
“嗯,之前去聊城,会在这里停一下。”
刘玉婉对秦牧的厚脸皮,已经习惯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聊城和铭城还是有些距离的,你怎么想到在那里置办铺子了?”
秦牧和刘玉婉闲话说着,拿起茶壶为刘玉婉空了的茶杯续上水,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当年祖父觉得聊城富户多,姑娘家买起金银首饰来也大方,便在那里先开了一间。”
“后来见生意不错,才又另开了几间,这才算在聊城又有了一份产业。”
刘玉婉这话说的清楚,却让身后不远的花云听得着急:小姐这还没和未来姑爷成亲呢,怎么就能说这么多呢?这以后可都是小姐的嫁妆,要是未来姑爷打小姐嫁妆的主意,小姐就什么都瞒不住了!只是她再着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敢上前将小姐的话打断。
不过,她这边想的多,刘玉婉却没什么好担心的。庆城秦家,虽说只有一家镖局维持生计,但秦家传承百年,钱财宝物不知凡几,怎么可能看的上自家这些东西?所以对于秦牧的问题,她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秦牧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刘玉婉竟然就说了。不仅说了,还说的很是清楚,这让他心中微微一动:她是不是当自己是一家人了?
“小姐,吃饭吧!”
就在这个时候,花月端着一个托盘将饭菜摆上了桌子。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刘玉婉也感觉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就准备用饭。这个时候,秦牧幽幽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就这样,让我看着你吃吗?”
刘玉婉抬头向秦牧看去,嘴角狠狠一抽:花月饭菜做的倒是不少,却根本没有准备秦牧的碗筷。花月本来都要转身走了,听到秦公子那话,一转身正对上小姐看过来的目光。花月这些饭菜都是特意给小姐准备的,本来就没想着让秦公子吃。但现在被小姐这样一看,她只得重又拿一副碗筷放到秦公子面前。
“你这丫鬟,倒是特别。”
秦牧看了看面前的碗筷,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
“丫头不懂事,何必放在心上?”
刘玉婉看了秦牧一眼,低头动起了筷子。
“那成婚以后,你要带着这不懂事的丫头吗?”
刘玉婉被秦牧这个问题砸的猝不及防,手中的筷子都快掉了。认真的想了想,刘玉婉这才抬头看向对面:
“这个,要等成亲之后才知道。”
说完,刘玉婉继续手中的动作,再不看秦牧一眼。
秦牧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安静地陪着她用完饭。
待一行人休息了近一个时辰后,刘玉婉这才吩咐重新上路。只是,没人注意的是,花月偷偷离开了马车,骑着一匹快马走了一条小道。
坐上马车,刘玉婉和秦牧重又独处在一起时,两人已经少了上午一开始的不舒服。从车壁一侧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刘玉婉静静地翻看着,就好像秦牧不存在似的。秦牧没在意刘玉婉对自己的无视,长腿向前一伸,双手抱胸,他便又靠着车壁睡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玉婉将手中的书翻到了最后一页。一抬头,正看到秦牧那没有任何防备的睡颜。看着看着,刘玉婉便被秦牧那弯弯的睫毛吸引了注意,忍不住凑到他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她想若给秦牧带个面纱,只看那露出的睫毛,秦牧定会被人认成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个大男人,睫毛竟然比我的还长。”
小声的嘀咕着,刘玉婉起身准备坐回去。不想这个时候,马车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猛的一晃,使得她身形不稳,一下扑倒在前面。
秦牧本来就是假寐,刘玉婉刚一靠近他便感觉到了。只是为了看她要做什么,秦牧才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当听到她抱怨自己睫毛太长的时候,秦牧在心底感到好笑。正准备睁开眼睛,马车便晃动起来,接着,一个柔软且带着淡淡香味的身体便撞到了怀中。四目相对,刘玉婉脸色爆红,手忙脚乱的便欲起身。只是她一手撑空,刚起一半的身子突然又落到秦牧怀中。这下,她羞愧的连头都不敢抬了。
秦牧轻笑一声,将刘玉婉揽坐到怀中:
“婉儿会害羞了?”
刘玉婉很想装死,当自己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听到,但秦牧被笑声震动的胸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她根本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强壮镇定,刘玉婉推开秦牧,退出他的怀抱:
“刚才是我没有坐稳,对不住秦公子了。”
秦牧见她又要和自己保持距离,脸色一暗,重又恢复正常,漫不经心道:
“你是我的未婚妻,护你安全本就是我的责任,有什么好对不住的?”
听他这样一说,刘玉婉想到两人之间的婚约,脸上那刚下去的热度重又烧了上来。秦牧见她脸色通红,心情更是愉悦:
“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被未婚妻当垫子压一下,还能吃亏不成?”
刘玉婉听秦牧越说越不像话,抬头杏眼就是一瞪:
“你乱说什么?”
只不过,刘玉婷觉得自己那一眼是气势汹汹,看在秦牧眼中,却潋滟生辉,让他心跳都变得异常起来:
“有花堪折直须折,再说你又是我未婚妻,我有说错什么?”
一时间,马车里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